凌晨兩點。
浩天的守衛從床上醒來。
正所謂春宵一刻值千金,守衛也已經有一個多月沒有體驗過葷腥了,今晚難得有這個機會,自然不能浪費寶貴的時間。
他下意識的摸向睡在自己身邊的大洋馬,手掌在黑暗中摸索了兩下卻摸了空,意料中的柔軟并沒有進入襲向手心。
“嗯?”
守衛沉吟一聲,吸了吸鼻子,察覺著鉆進鼻孔之中的血腥味,原本迷糊的困意瞬間消失無影,再度轉手摸向被他放在枕頭下的大黑星。
依舊是摸了個空。
“啪!”
房間燈光驟亮,刺眼的光芒讓他下意識的伸手遮擋自己的眼睛,逐而適應光亮,看清了眼前的一切。
自己的同伴一臉鮮血的跪在地上,雙手自身后被反捆,目光驚恐。
周克華手持大黑星,直指他的腦袋。
左邊角落的凳子上。
鐘文澤翹著二郎腿坐在一旁,手里拿著一根香煙把玩著。
“華...你...”
守衛下意識的開口,然后又戛然而止。
“我讓他帶我們進入地下基地,他不愿意。”
鐘文澤叼著香煙,身子往前一探,直勾勾的看著守衛:“所以,他現在就變成這樣了。”
他已經去過一次地下基地了,就里面的安防情況來說,如果沒有人帶路開門的話,一時半會還真進不去。
里面守衛森嚴。
耗時間的話就不排除里面的守衛把毒師干掉,這不是他想要的局面,所以這兩個人就成了開門的鑰匙。
“我...”
守衛吞咽了一口口水,吞吐道:“我要是帶你們進去,浩哥會殺了我的。”
“他已經死了。”
鐘文澤淡淡的說了一句,歪頭看向周克華。
“砰!”
周克華扣動扳機,另外一個守衛直接倒地死亡。
他的槍口一抬,對準了床上的守衛。
守衛沒有任何猶豫,大聲的說到:“我帶你們下去,我帶你們下去!”
“行。”
鐘文澤點了點頭,帶著守衛就離開了。
十分鐘后。
剛剛處理完浩天尸體的宋子杰,帶著一名手下再度馬不停蹄的趕到了現場,聯系有關部門把現場給收拾干凈了。
理由很簡單:“死的人是我們在追查的犯罪團伙成員以及核心成員,被我們抓包以后負隅頑抗,為了避免傷及無辜市民與群眾,就地擊斃...”
跟著宋子杰后面的新人自然也樂開了花。
一晚上什么也不用做直接跟在宋子杰后面撿功勞,豈不美滋滋?
雖然只是一個掛名而已,主要功勞是宋子杰的,但是對他的履歷上,多少也多了那么多行字,都是功績啊。
“宋Sir,以后你就是我親哥,有什么事情你盡管吩咐我就是了。”
“以后在警署,你說什么我就做什么。”
“呵呵...”
有了守衛帶路,一切都變得順利多了。
鐘文澤連同渣哥帶著人手,輕而易舉的把地下基地給接手了過來,從事發到完全掌控,也不過是短短的半天不到。
“接下來,阿澤打算怎么做?”
渣哥又高興,又有些擔憂,害怕鐘文澤會就此參與進來:“說說你的打算,咱們商量一下。”
“你自己看吧,我沒有興趣,把咱們合作之前說好的錢給我就行。”
鐘文澤擺了擺手,一臉的無所謂:“你只需要遵循我說的,短時間內讓阿蘭出面的跟恒連交涉就行了,山哥已經死了的事情,先瞞下來。”
“沒問題!”
渣哥咧嘴笑了起來,只要鐘文澤不指染這個制作工坊就行了:“只是,咱們不是說好了,直接把恒連的市場搶下來嗎?為什么還要再等等,隱瞞山哥的事情?”
“扳倒恒連這是遲早的事情,你急什么。”
鐘文澤沒有跟渣哥多說什么:“你有你的事情要做,我有我的事情要做,你只需要按照我說的去做就行了,其余的你就不用問那么多了。”
“我覺得,你現在應該穩固你自己的勢力。”
“行。”
渣哥也樂的如此,也認同鐘文澤的話。
目前剛剛接手下來山哥的地盤,內部還需要一次大肅清,這些都是需要時間的,鐘文澤的決定對他是沒有任何威脅的,他自然愿意。
渣哥不知道。
鐘文澤的下一步打算是掌控白沙灣碼頭,一旦掌控了白沙灣碼頭,那么就開始收網了。
到時候。
不僅僅是渣哥,連同整個恒連,都將徹底崩盤。
這些人。
不過都是他的棋子而已。
一眨眼。
好幾天時間過去了。
鐘文澤好像也閑下來了一般,每天不是在別墅里,就在外面轉悠。
山哥的事情,由于處理動作迅速,還真的被捂下來了。
恒連那邊由于一直都是阿蘭出面在跟他們交涉,他們也并沒有過多的擔心,眼下局勢一片大好,他們更多的關注目光還是在鐘文澤身上。
他們唯一擔心的就是,鐘文澤被推到碼頭去了,會不會因為這件事心生怨恨而跟他們對著干。
事實證明。
鐘文澤的表現并沒有讓他們太過于擔心。
鐘文澤把手里的業務交接的很快,而且也一直沒有在恒連的白F市場上鬧事,這讓他們多少也放心了下來一些。
達叔、華叔、標叔以及姚長青四人。
要說最膽戰心驚的。
還是姚長青。
因為白沙灣碼頭是他自己的啊。
現在把鐘文澤放逐到碼頭去,其他幾個大佬是安全了,但是他有點擔心自己的那個小侄子搞不定鐘文澤,再三叮囑他要小心再小心,一定要把碼頭給自己看好咯。
“姚叔叔,你就不要擔心了。”
姚定元一臉不在乎的不在乎,有些不耐煩的對著電話說到:“你放心好了,鐘文澤到現在都沒有出現過,他自己肯定也怕,都不敢過來。”
“他鐘文澤要是膽敢來鬧事,我第一時間報警抓他,我這里可是正經碼頭。”
說到這里。
姚定元的語氣一頓,不無有些得意:“你侄子什么來頭你忘記了啊?如果是是混社會,那么我可能玩不過他。”
“但是要說做生意,開玩笑,就他那種草包跟我玩啊,他怎么玩的過我的呀!”
“你就放一百萬個心吧,碼頭有我,一切都不會出現問題!”
“你的能力我知道,但是你一定不可小看這個鐘文澤我跟你說。”
姚長青見識過鐘文澤的本事,可以說是親眼看著鐘文澤混起來的,知道這個人的本事:“碼頭的事情,你一定要看好,可別被鐘文澤給搶走了。”
“你放心吧。”
姚定元語氣輕松,語氣也高了一分,不免有些自得:“我不僅是要幫你把碼頭看好,而且我馬上還會再穩固一個新的渠道出來。”
“新渠道?”
姚長青一愣,語氣警惕了幾分:“什么新渠道?你可以不要被別人騙了。”
“跟李氏集團的合作,算不算新渠道啊?”
姚定元志得意滿的說到:“姚叔叔,你也不要小看了我的本事,我韜光養晦這么久,也該崛起幫你做點事情了。”
姚長青語氣急促了一分:“哪個李氏集團?”
姚定元捕捉到了姚長青的語氣變化,不無有些得意:“在港島,除了他們,誰還敢自稱是李氏集團啊?”
“行了,你就不用擔心了。”
姚長青聽到這里,心里的疑慮也就打消了幾分。
草草的跟他又說了幾句。
姚定元直接掛斷了電話。
姚定元是姚長青的侄子,正兒八經的文化人,早些年以DSE狀元的成績研讀與港大的經管系,而且只用了一年多的自學時間就獲得了學士學位的證書。
按理說。
姚定元的起點應該是非常高的了,但是呢,他這個人有點眼高手低的意思。
他從不不正經做事,就想著投機賺快錢、大錢,結果一次投資失利,欠了一屁股高利貸的外債。
還是姚長青出面找了關系,這才幫他把債務了清。
好歹也是自家的侄兒子,姚長青也知道他的本事,正兒八經的高材生,所以也就安排到了白沙灣碼頭去幫自己搭理碼頭。
事實證明。
姚定元也并沒有讓他失望,也真的是沉下心來了。
這么些年幫姚長青把碼頭搭理的也還不錯,雖然沒有什么大的業務突破,但也是在穩步增長中。
辦公室里。
“鐘文澤!”
姚定元掛斷電話,坐在老板椅上,手掌忖著下巴目光下視掃視著面前的一份個人資料。
原本。
碼頭是沒有辦公室的。
但是自從姚定元來了以后,最基本的派頭還是要有的,專門給自己搞了一個房間用來做辦公室,還專門配備了一個秘書。
資料上。
姓名一欄。
鐘文澤三個大字有些顯眼。
下面。
則是寫著關于鐘文澤的一些事情。
這是姚定元自己整理出來的。
當姚長青告訴姚定元,鐘文澤即將來白沙灣碼頭做事的時候,姚定元立刻就派人去打聽來了鐘文澤的資料,制作了一份履歷。
“嗯,長得倒也還不錯。”
姚定元松了松襯衣領口,自言自語道:“就是這履歷差了點意思,全是混社會的事情,就你這樣的,還想來跟我爭奪碼頭的掌控權?”
“一會就好好會會你。”
他抬手看了眼自己的勞力士大金表。
其實在他辦公桌對面的墻上就掛著一個大的石英鐘,但是他還是喜歡看自己的大金表,這東西彰顯著自己的身份與地位。
現在是下午一點二十分。
按照約定。
今天鐘文澤會第一次來碼頭雙方碰面,約定時間是下午一點半,現在距離約定時間不過只有十分鐘了。
姚定元思考了一下,打了個響指招呼進來女秘書:“小美,一會有個高高大大的、自稱鐘文澤的人過來,你就說我在外面談生意,讓他在這里等著我。”
“好的。”
吩咐完女秘書。
姚定元從后面的柜子里拿出擺放的紅酒,給自己倒了大半杯子,折身從辦公室里出去,來到了碼頭上外面的頂樓。
今天天氣溫度剛剛好,多云的天氣。
頂樓。
上面放著專門的遮陽傘跟躺椅,邊上的排骨凳上擺放著一個望遠鏡。
這也是姚定元的習慣。
每次閑下來的時候,他就會倒杯紅酒到這上面來,一邊喝著美酒一邊拿著望遠鏡往遠處眺望。
在離著碼頭不遠的地方,就有個沙灘公園,平常都有很多人在那邊玩耍,喝著紅酒,看著大長腿比基尼,這個日子簡直不要太美滋滋。
只是。
今天情況好像有點撲街。
沙灘上沒看到幾個人,僅有的幾個比基尼女人,那也是得用噸位來衡量的,看的他頓時興趣全無,倒胃口的往邊上吐了口唾沫,放下了望遠鏡。
不過。
姚定元并不打算現在就下去,就坐在上面喝紅酒發呆也不要下去。
他得故意讓鐘文澤等自己,目的就是來個下馬威。
這種套路放在辦公室里就是基本操作。
如果用后世的話來說:姚定元的一手辦公室文化玩的很溜。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
姚定元都快要睡著了,迷糊的擦了擦嘴角的口水,抬手看了看勞力士大金表,現在已經下午一點五十分了。
二十多分鐘過去了,為什么還沒有人來通知自己。
這個鐘文澤,倒是挺能等的嘛。
“算了,晾了你二十多分鐘,也差不多了。”
姚定元小聲的嘟囔了一聲,從躺椅上站了起來,理了理自己的襯衫跟西裝,雙手負與背后慢哉哉的往下面自己的辦公室走去。
“咳咳...”
姚定元清了清嗓子,推開辦公室門大搖大擺的走了進去,頭顱高傲的抬著姿態很高,走到一半眼角的余光發現,辦公室的沙發上根本沒有人。
“嘿嘿...”
姚定元得意的笑了起來:“沉不住氣,被我氣走了就對了,如此最好了。”
他招呼來秘書,賤兮兮的問到:“小美,剛才那個鐘文澤,是不是氣急敗壞的從這里離開了?他有沒有罵我?”
鐘文澤越是氣急敗壞,越是對自己罵罵咧咧,那么他就越開心。
“沒有啊。”
小美有些茫然的眨著眼睛,看著姚定元:“你說的什么呀,您離開以后,就一直沒有人進來過的呢。”
“什么?!”
姚定元嘴皮子一抽,臉上的賤笑凝固了,瞪著秘書小美:“不可能吧?鐘文澤沒有過來?”
小美堅定的點了點頭:“確實沒有人來過。”
“這個撲街啊!”
姚定元有些氣急敗壞的擺了擺手,示意秘書小美下去。
搞了半天。
鐘文澤是個不守時的撲街,自己白在天臺上發了半個小時的呆了。
這第一輪就讓他有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覺。
此時。
鐘文澤正帶著周克華在碼頭里面轉悠呢,視差了各個部門,每個部門的表現都有些良莠不齊。
“行了,時間差不多了。”
鐘文澤抬手看了看腕表,距離約定時間已經過去了二十五分鐘了:“再不過去,那個姚定元估計要撲街了。”
兩人來到姚定元的辦公室。
鐘文澤腰板挺得筆直,大跨步走了進去“不好意思,姚生,路上有點堵車,遲到了一點時間,沒讓你久等吧。”
“鐘文澤,你眼里還有沒有時間觀念。”
姚定元原本想讓鐘文澤等,結果不但沒讓他等成,自己還等了鐘文澤六七分鐘,心里那叫一個氣啊:“就你這個時間觀念,人家怎么敢跟你合作啊。”
“咱們運輸走貨的,求的就是一個時間精準性,你這么不守時,這就是連最基本的誠信都沒有你知道吧?”
他拍著手掌,開始喋喋不休的教育起鐘文澤來。
“我的時間觀念沒問題啊。”
鐘文澤隨手拉開一旁的凳子,大馬金刀的坐了下來,摸出香煙點上,翹著二郎腿優哉游哉的說到:“我是大佬,又不是運貨開船的,更不是碼頭上的裝卸工,我要什么時間觀念吶?”
“再說了,這跟誠信又搭上什么關系了?少跟我說這些沒用的,我他娘的不吃那一套。”
“你....”
姚定元看著鐘文澤這副吊兒郎當的樣子,氣就不打一處來。
不過。
片刻間。
姚定元又釋然了。
鐘文澤到底只是一個喊打喊殺的草包,這種姿態倒也正常。
他越是這樣,那就說明越好對付。
想到這里,姚定元的內心又好受了那么一丟丟。
“算了,不跟你說這件事了,沒意思。”
姚定元咬了咬牙選擇終止這個話題,動作明顯的抬了抬手腕,故意露出自己的勞力士大金表來:“快點說吧,你只有三分鐘的時間了,三點鐘的時候我約了一個大客戶談生意。”
“今天叫你過來,主要就是跟你說一下你的負責區域。”
他早就組織好了語言,語速飛快的說到:“你以前也是姚叔叔一手提拔上去的,現在來到了這里,那么就專門負責碼頭卸貨的那些工人的管理工作吧。”
管理碼頭的裝卸工,是最沒有水平也最沒有地位的人員管理了。
裝卸工,這種人只要有錢隨時都能請的到,把這個毫無輕重的部門分給鐘文澤管理最合適不過了。
既讓他有事情做,又不會接觸到碼頭的核心,說出去也不丟人,好歹也是一個管人的位置,手底下好幾十號人呢。
“那邊的人多不多?”
鐘文澤斟酌了一下,直接開口發問:“少于二十人的部門我不會去管的,不符合我的身份與地位,太撲街。”
“呵呵...”
姚定元咧嘴笑了起來,別提有多開心了:“你放心,咱們碼頭的裝卸工多了去了,絕對不止二十號人,這你就放心吧,絕對讓你有威嚴。”
果然。
這個鐘文澤就是個草包,一點都不懂經商的路數,裝卸工人再多有個屁用,核心管理根本不在這上面好嗎?
一時間。
他忽然又明白了之前搜集到的鐘文澤的資料。
果然。
這種人只適合打打殺殺,西貢的市場能打下來,純靠的蠻力吧,根本不用動腦子的事情。
“那行,先就這樣吧,晚一點我帶你去視察一下。”
姚定元看了看手表,整理著衣領子站起身來:“時間到了,我還有個重要的客戶要見,咱們一會再說。”
鐘文澤直接就拒絕了:“那不行。”
姚定元眉頭皺了起來:“你去干什么,我談的客戶啊。”
他就差直接說出來了:我他媽的好好的談個生意,你一個什么都不懂的商業小白參合進來干什么,有你什么事情嗎?
“怎么說我也是碼頭的話事人之一,怎么能你見客戶我不見呢?”
鐘文澤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樣子,理所當然的說到:“不行,我必須也要去,必須在這種大場合露露臉,長長威風,讓他們知道我的存在。”
周克華站在鐘文澤身邊,聽著他說話,嘴角憋著笑。
澤哥簡直太狗了,這一副扮豬吃虎的嘴臉扮演的太溜了,此時的鐘文澤,給人的感覺就是一個什么都不懂,只知道出風頭的粗鄙鄉下人。
“你...”
姚定元看著鐘文澤這副二五八萬的樣子,純白癡一個,倒也懶得跟他計較了:“那行吧,一會你不要說話,只需要打個招呼即可,在邊上安靜聽著我們談合作的事情就行了。”
他頓了頓,繼續說到:“你才剛剛接觸這個行業,先混個臉熟就好了,有機會的話我再給你引薦一些人認識,怎么樣?”
“那也行。”
鐘文澤做出了思考的樣子,然后點頭答應了。
一分鐘后。
秘書小美把來人給請了進來。
“你好你好,李先生。”
姚定元立刻熱情的迎了上去,臉上笑成了菊花:“早就聽說過李先生你的名字了,沒想到今天咱們還有機會合作,實在是我的榮幸啊。”
“呵呵,你好。”
李先生同樣熱情的伸出手來,跟姚定元握了一握,笑道:“我也是早就聽說過姚先生的名頭了,幫你叔叔把碼頭打理的那叫一個順風順水啊。”
“哪里哪里!”
姚定元臉上的笑容更加濃郁了幾分:“快快請坐,咱們坐下說話。”
說話間。
直接就把鐘文澤給無視掉了。
“咳咳...”
李先生落座,清了清嗓子:“先做個自我介紹吧,我叫李澤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