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維感覺到時間很緊迫，首先這半個月一定要把公司的業務再擴大一點。
現在涂料的品種總共有四號，編號分4001到4004。
為什么是4字開頭？
李維還是按照上輩子的記憶，在給顏色分配數字頭。
1白2黑3深灰4淺灰5綠6棕7紅8黃9藍
文件柜的顏色正好是淺灰，所以四個型號都是4字頭。
一個粉末涂料廠家，他們內部的涂料編號可能會超過一萬個。
這就是粉末涂料和油漆的區別，油漆一桶白的加一點黑色就會變成灰，粉末涂料不行，至少目前為止沒有做到，無法用兩種不同顏色的粉末調配成第三種顏色。
一個顏色就是一個編號，甚至于兩個是非常接近，相似度達到百分之九十，依然需要兩個編號，不然客戶弄混了，可能就會對客戶造成很大的損失，到時候必定面臨賠款的問題，那就不只是心痛了，那是肉痛。
九月一十三號。
李維打電話給孫宏武，并沒有說其他的，只是訂貨。
“孫總，4001給我發4噸，4002發一噸”
“李總，你老實跟我說，你到底是做什么的？”
“你不是已經知道了嘛！”
這事情被發現是遲早的事情，所以李維自然表現得很坦然。
“難怪你讓我用空白紙箱，原來你家不是做文件柜啊。”
“哈哈，你什么時候發現的？”
“十幾天前吧，我一計算你的用量實在是太大了。
我們這邊最大的文件柜生產商，一個月的用量都趕不上你。”
孫宏武有些感嘆，自己公司準備加了一條新線，原因就是因為李維的訂單量越來越大，兩臺機器已經不能滿足了，而且定金都付了。
從月產七噸，到現在一個星期都超過十噸的產量，用了不到一個月時間。
“孫總，合作愉快否？”
“哈哈，真的很感謝李總，謝謝你讓我公司真正的起死回生。
和李總的合作，在我看來簡直就是天作之合。”
“那我就愧領了，咱們兩個算是合作共贏，你賺到錢，我也賺到錢了。”
“沒錯，希望我們以后持續的合作下去。”
“這個沒問題，我們以后合作的地方還很多，不僅僅只是粉末涂料成品。”
在李維的規劃當中，孫宏武算是非常重要的一環。
“李總想做哪個行業？”
孫宏武肯定是有些羨慕，不過對于沙市他鞭長莫及，也只有能夠羨慕的份，至于李維到底賣多少，他心里有個大概的估計，利潤絕對要比自己高，可是這有什么辦法呢？
再說李維也幫助他完成企業的升級，現在工人增加，生產線增加，一個月的產量也是蠻喜人的，利潤比以前也高不少。
自己反而應該感謝李維，所以他也希望李維的生意越來越好。
不論是他自己所謂的“文件柜廠”，還是說他僅僅只是作為一個中間商，這都不重要，反正李維賺得越多，他孫宏武跟在后面也會賺的越多。
“任何顏色的回收料，你盡可能的去聯系收購。
我又發現一個新的商機，知不知道橋架？”
“沒聽說過”
“電纜橋架，就是保護電纜或電線的管架結構，鋪設的地點一般都在管廊支架上面。”
經李維這么一說，孫宏武馬上就知道這是什么東西。
但是他猜不透李維的想法，這橋架和回收料有什么直接的聯系嗎？
“那么李總準備怎么做？收回收料，然后我幫你加工嗎，要加工成什么顏色？？”
那這個操作原理不還是一樣嘛！和文件柜涂料有什么區別？
用得著單獨拎出來說嗎？
那么由此看，李維肯定有其他打算。
“我的意思是說，你幫我收購這些回收料，大批量的，不需要加工，你直接送到我這邊來。”
“啊！這……，李總，你可不能過河拆橋啊！”
李維這話讓孫宏武心里突然感覺拔涼拔涼的，一條新的生產線，他已經下了定金，可能下個月就會拉過來。
那這個設備怎么辦？自己公司沒有訂單怎么辦？
所以說假如一個客戶占據你太多的產能，并不是什么好事，如果這個客戶抽身離開，馬上就能讓你元氣大傷。
很多公司自此沉寂，甚至于破產倒閉。
現在李維讓他收購回收料，那么意思就很直白了，李維他自己要開一家粉末涂料的公司，然后自己加工回收料。
那哪里還有他孫宏武什么事兒？
難道自己公司的產量又要從40噸降到每月7噸嗎？
俗話說的好，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難道又要回到過去吃糠咽菜嗎？
這樣的孫洪武怎么受得了？所以語氣非常急切。
“孫總，不要誤會，你可能不知道，橋架行業對粉末涂料要求很低，所以根本不需要加工，任何顏色都可以，所以我做一個超大的混料缸，上百種顏色全部混在一起。
就是這種亂七八糟的顏色混合在一起的，他們也可以接受。
所以完全就可以這么干！混合好之后直接賣出去。
他們要求這么低，我價格也可以突破到8塊，這樣才能擠壓同行，現在孫總懂了吧？”
其實李維也是在信口開河，就算這些公司對涂料的要求非常低，也不至于低到李維所說的這么低標準。
至于價格8塊，簡直就是胡說八道，這么低的價格，七八年之后倒是存在，因為那個時候是廠家很多競爭性很大，但是現在是2003年，這個價格簡直就是聞所未聞，大家藍海都沒有開發完畢，根本就不存在紅海內的血海廝殺。
但是偏偏孫宏武覺得有道理，所以他心思又活絡了起來。
這人嘛還是要自我安慰，孫宏武寧愿把事情朝好的方向想，而且他的別樣心思也展現出來。
“那你看這樣行不行？我這邊幫你全部處理好，幫你混合好，幫你打包，送貨上門，你看怎么樣？”
如果這樣的話，孫宏武可以多賺一道利潤，怎么能夠不上心呢？
“孫總，適可而止！”
李維要的并不是混合好的回收料，他要的是回收料本身，他也根本就沒想過要混合，所以混合在一起就是多此一舉，浪費人力物力而已。
既然只要回收料本身，那么混合后價格自然要增加，畢竟人工加上孫宏武的利潤，這就等于大大增加了李維的物料成本，他又不是傻子。
“呃……”
孫宏武有些煩躁，不是應該見者有份嗎？有些不甘心啊。
“孫總，我其實完全可以找別人的。
現在回收料什么行情，你應該比我更清楚吧，絕大部分都幾乎是白送，你只要付一點運費。
看在我們合作這么久，彼此都愉快的份上，我把這個活準備讓你做一做。”
“我懂，我懂了，那么李總讓我準備怎么操作？”
有錢賺總比沒有賺的好，所以孫宏武趕緊轉移話題，別真的李維把這個交給別人。
這才多久？
兩個人的地位似乎就調轉過來，所以說市場比生產更重要，是因為有市場才有生產。
這也是為什么那么多的業務員，能夠很容易轉行成老板。偏偏那么多技術優秀的技術員，卻卡在這個環節，終身都是打工仔。
“你幫我操作，一噸1000，有多少我要多少。”
孫宏武立馬開始計算，現在的回收料基本上不用錢，只要你愿意去拉，那些廠家他們甚至還會出人出力幫你搬上車，畢竟這些回收料對于那些噴涂企業來說，簡直就是雞肋中的雞肋，占地方不說，還沒有用。
那么現在最主要的開支就是運費了，想到這里就讓孫紅武感覺自己受不了了，如果量非常大的話，那么利潤簡直就是比自己做涂料還要大。
用17米大掛車，一次拉四十噸，應該是沒有任何問題的，運費大概200到300一噸。
有搞頭！很有搞頭！利潤空間看得見，主要這錢干凈啊，連倉庫都不需要一個，直接從企業拉出來，馬上就可以發給李維，甚至連工人都不需要。
“可以！什么時候開始要？”
“還要再等一等，我這邊倉庫已經開始建造了，一個月之后應該可以完全建成，到時候你就可以直接送過來，但是你可以先準備，多出去跑一跑，摸一下底。”
“好的好的，我明天就開始出去轉一轉。”
“再有一個就是付款的問題”
“這個可以月結的！”
這么高的利潤率，孫宏武覺得月結的話，自己完全可以接受。
“不不不，孫總，我給你這么高的利潤空間，我要的可不是月結。”
“啊？！這還不行啊？”
孫宏武突然感覺心里有點不是滋味，你李維以前付款那么爽快，現在我已經讓了一步，怎么你還要得寸進尺，你怎么變成這個樣子了？
這就是人性，就好像本來不是你的工作，因為你幫了幾次忙，之后就變成你的工作了。
李維付款每一次都很及時，當然這也是有李維的考量在里面，不然依著李維的性子，怎么可能每次那么準時。
但是偏偏，孫宏武覺得如果李維不準時付款，就是不對。
現在幫李維收回收料，他已經讓不到月結了，李維還不樂意，他就覺得李維不對。
“孫總，憑良心說，我付款這么準時，每次你貨到我差不多時間就會付款，我這樣的客戶應該幾乎沒有吧。
這一次你幾乎是0成本，也就需要付運費，運費一趟才多少？
所以我的意思是，你送過來一車，我付8000，其余的半年結一次。”
當你的欠債變為常態的時候，半年結就會變年結，李維其實就是打的這樣的主意。
他也是沒辦法，雖然回收料買一噸價格只有1000，但是扛不住它量大，可能今年就會超過2000噸，這就是200萬了，李維明年還要開公司的，那個投入也不少。
所以只能暫時扣除孫宏武的利潤，把這些貨款用來投入新公司。
新公司使用孫宏武送過來的回收料，生產涂料售賣，這樣才有錢付給孫宏武。
這才是一個良性循環。
“半年也太久了，一個季度結一次。”
“就半年，如果你愿意，我們就合作，如果你不愿意，我找別人！”
說實話，暫時肯定沒有很好的人選，但是李維這么說，就是為了逼一逼孫宏武，他才可能答應。
“這……，這，好吧好吧，不過李總，我們先說好，如果我資金運轉困難，你要提前支付部分款項。
還有我生產的粉末涂料，這個必須要現款。”
“沒有問題！”
李維爽快的答應了，在明年自己的新工廠一旦建立起來，孫宏武可能就只能作為工具人，幫助李維收購回收料。
然后兩個人又商量了一下細節，才掛斷電話。
回到家李維詢問李利國，村口那個荒地的廠房，到底什么時候能夠建起來？
到了2010年之后，村里開始大規模的新建廠房，當然都是村民一家或幾家聯合建一個廠房，用于出租。
村上的荒地到了2012年已經很多了，很大部分都是土地荒蕪造成的，勞動力都出去打工了，所以就沒人種地了。
但是現在2003年，荒地并不多見，不過村口就有一大片，經過李維和村長書記的討價還價，這個總面積大約三十畝，因為是戈壁性質，總算是被李維給租了下來。
每年一萬，每三年遞增5%，租期十五年，并且設置了違約金，主要是因為這個租金高，而且十五年之后，這里就開始大規模的拆除違建廠房。
沒錯，現在建的廠房大多都是違建的，這種現象在沙市太常見了，不僅僅只是在這里，全國范圍內都常見。
“地基已經打好了，明天應該可以砌墻了。”
李維點頭表示了解，反正最多也就十五年，到時候不是被拆，就是土地被收回，所以廠房不需要建太好，墻體肯定是用水泥磚，在梁柱的位置灌注水泥，以保證其結構性，高度也不需要太高，這個就是一個倉庫，專門存放回收料的。
“一定要注意留有余地，以后在旁邊會挨著挨著見到新的倉庫，到時候全部都是共用墻體，所以一定要把余地留足。”
“我跟他們交代過了，放心吧，都是老工人了。”
這里有將近兩萬個平方，建筑面積最小也可以達到一萬四五，這么大面積存放回收料，為什么？
回收料價格上漲是完全可以預見的，等到三四年之后，價格可能要上漲到三四千一噸，當然指的是平面的白色或者黑色，其他要便宜不少，但是成本明顯上升不止一半。
現在才什么價？
很多的不要錢，你直接拉走，就算需要付費，那也是兩三百一噸。
李維進行囤積的原因，就是為了明年做計劃，明年他準備自己生產涂料，所以今年能囤積回收料越多就越好，最好能超過上千噸，不然可能還不夠明年一年的使用。
時間來到九月十六號，今天星期二。
是一中正式上課的第一天，李維今天也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