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9章選對人了
在眼前這間寬敞、明亮且封閉的大廳里，蘇文見到了正在指揮著調試一臺人型裝甲的莉蒂西婭。
與前陣子看到時有些不同，此時的她似乎沉浸在工作狀態，正站在裝甲周圍的支撐架平臺上忙碌，一邊觀察著裝甲的實時狀態，一邊在手中的冊子上記錄著數據，并實時進行指揮調度。
她身穿白大褂，頭發盤卷，袖子擼起，顯得格外干練。聲音遠遠就傳入蘇文耳中，響亮而成熟，與蘇文記憶中的音色相差甚遠。
大廳里的工作沒有因蘇文與歌莉斯坦的出現而停滯半分，莉蒂西婭更是頭也不回，直到化名為麗斯的歌莉斯坦讓蘇文稍等，隨后一躍而上，在她身邊說了幾句話，這才終于回頭瞥了蘇文一眼。
也就只瞥了這么一眼。
隨后她跟歌莉斯坦小聲說了幾句話，就繼續沉浸在工作中了。
歌莉斯坦回到大門口，略帶歉意道：“安德森少校，調試階段還沒有完成，莉婭博士讓你再等會，大概一兩個小時。請不要介意，她就是這么個性格，一旦忙起來就會六親不認，平時還是很熱情的。”
“這很好，工作時就應該要拿出這種精神。”蘇文收回了打量那臺人型裝甲的目光，對歌莉斯坦笑道，“我的任務對象就是那臺大家伙嗎？”
歌莉斯坦似乎對蘇文的前半句話有些欲言又止，但還是沒說什么，而是回答道：“沒錯，這是專門為超改者設計的戰斗裝甲，只有你們的體質才能適應其強度，你要嘗試操作它。別擔心，莉婭博士會手把手教你怎么做。”
“明白了。”
接下來，是漫長的等待。
蘇文并沒有趁這段時間向歌莉斯坦旁敲側擊打探莉蒂西婭的情況，而是表現出了一名正常特里底斯軍官應有的姿態。兩人聊了聊有關軍團與輝煌實驗室的話題，隨后歌莉斯坦也去忙別的事了，留下蘇文獨自等候。
而這一等，就是六個多小時……
地下世界雖然沒有陽光，但研究中心大樓外的中央廣場上方，有模擬的光照系統，能準確同步模擬出外界的時間，甚至還包括天氣。蘇文從正午陽光明媚，一直等到夕陽西下，穹頂的氣候控制系統噴灑出一陣小雨，在實驗室外廳的窗外形成朦朧的雨幕，才聽到了從實驗室深處傳來的腳步聲。
蘇文首先看到的是一群精疲力盡的實驗人員。
蘇文來的時候他們就已經在實驗室忙活了不知道多久，加上來之后的六個小時，超高強度的工作負荷讓每個人臉上都寫滿了疲憊，甚至連走路都歪歪扭扭，活像是一群丟了魂的亡靈。
沒有人理會休息區的蘇文，他們之間也沒有任何言語，只是默默回到外部大廳的工位上收拾東西打卡下班。
蘇文目視著這群實驗人員消失在21號實驗室大門外，隨后回過頭，發現內側大廳的門口正有個身影靠墻而立，打量著自己。
是莉蒂西婭。
蘇文不由得有些緊張。
他站起身，剛想說些什么，就聽到對方已經開口。
“安德森少校是嗎？請跟我來吧。”
說完，便率先進入了實驗室內部大門。
蘇文：“……”
看這架勢，原來沒打算下班，而是把自己喊去繼續工作？
蘇文穿過了已經空曠無人的內部廣場，來到了那座存放著大型裝甲的大廳，莉蒂西婭已經在里面了，正拿著一瓶沒有任何標簽的罐子飲用。見蘇文到來，她從貨箱里拿出另一瓶，扔給了蘇文。
“晚餐，快點吃完，然后我們進行首次測試。”
莉蒂西婭言簡意賅道。
蘇文拿著沉甸甸的罐子，沒有立刻打開，而是注視著莉蒂西婭，看著她眼里的血絲和疲色，勸說道：“莉婭博士，我覺得您應該休息一會。”
莉蒂西婭聲音平淡，卻充滿了不容置疑：“這里我說了算，你只負責執行命令。”
見她這樣，蘇文只好放棄，行軍團禮道：“明白，我會照做。”
莉蒂西婭神色稍緩，喝了一口罐子里的營養液，隨后看向那臺被安置在支撐設備中央的人型裝甲。蘇文注意著她的神色，除了身體的疲憊與精神的煥發外，似乎讀出了一種安心感。
“少校，你之前有駕駛過人型裝甲嗎？”
莉蒂西婭的聲音傳來。
蘇文根據真正的“安德森少校”的經歷，如實回答道：“沒有，這種類型的武裝，在軍團中并不常見。”
“是這樣，軍團高層普遍認為戰車類武裝更加高效。人型裝甲成本高昂，對駕駛員素質要求也更高，雖然能夠發揮出適應更復雜環境的作戰要求，但直到現在也只有小批量列裝。”
“這的確是軍團現狀。”
蘇文順著她的話說著。
莉蒂西婭忽然問：“你是否也認為人形武裝的研制意義不大？”
“怎么會，我從沒有這么認為過。”蘇文微笑道。
莉蒂西婭瞥了他一眼：“沒必要為了討好我而說違心的話，我想要聽到你的真實想法。”
“我真的是這么認為的。”蘇文臉上笑意不減，“就如同大魔導師可以左右一場戰爭的勝局一樣，人型裝甲能夠做到普通武裝難以做到的工作，并且擁有無窮的潛力和創造性。倘若能夠突破絕對性能的桎梏，毫無疑問可以起到與大魔導師相同的作用，它未必需要成為主流，而是一擊制勝的底牌。”
說到后面，蘇文明顯感覺到，眼前的莉蒂西婭疲憊的雙眼中浮現出些許光亮。
她放下手中的罐子，雙眼緊盯著蘇文，兩人四目相對。
“看來麗斯選對人了，我代表實驗室全體成員，正式歡迎你加入21實驗室。”
莉蒂西婭說道。
蘇文愣了愣，有些遲疑道：“呃……為了避免誤會，您說的正式歡迎加入，是指以后我都可以留下？”
“當然，你不愿意？”
“我愿意，可我只有五天的借調期。”
“這個我會解決。”
蘇文心說過了快三十年，這傻姑娘怎么還是這么好搞定，自己不過隨口發揮了幾句，就贏得了初步信任。
不過自己說的，倒也的確是地球近未來發生的現實。在蘇文生長的時代，人型武裝基本完全屬于科幻作品中的內容，稍微對軍事有常識的人都知道這種把武裝做成人形的舉動只是大男孩的幻想，根本華而不實，光是復雜的關節機構都能徒增無數倍的成本和不穩定性。
可后來的事實證明，當材料學與能源學不再成為武裝的瓶頸，人形武裝反而異軍突起，成為了各國首選的主流……原因除了它更貼合人體結構，能夠以極低學習成本適應各類作戰環境外，更因為它其是外部武裝濃縮到極限之后的形狀：在用同級別尖端科技武裝前提下，其反而成本最低，至少比坦克之類的載具要低得多。這使得最為尖端的人型裝甲幾乎沒有弱點，能擊敗它們的只有更強大的人形——這也是樺夏開啟超級戰士計劃的根本原因。
至于被莉蒂西婭如此重視，甚至花費了一天時間進行調試的人型裝甲，又能發揮出怎樣的表現呢？
蘇文不由得有些期待起來。
這可是她的作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