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6章神秘的力量
最初的驚訝過后，蘇文克服著淡淡的巨物恐懼癥心理，開始仔細觀察起眼前的“泰坦”尸體。
和想象中有很大不同。
先前蘇文見到的兩具泰坦骨架，形態都和人類有著七八分相似，如果不仔細觀察細節差異，一眼望去很容易被當成放大了無數倍的人類骸骨。然而，眼前有血有肉的泰坦，除了有著同樣的輪廓形狀之外，和人類這一種族幾乎再無共同點。
其中最根本的區別，就是它們的“皮膚”光滑且粘稠，血肉纖薄而致密，就像一層高密度納米膜貼附在骨骼之上——眼前這具泰坦，五官纖瘦卻并不干癟，足以說明并非血肉收縮成了干尸狀態，而是本來就長這副模樣。
且因為某種力量，它們即便經過無數年歲月洗禮，依然不朽不腐。
蘇文目光越過這具泰坦遠眺，只見城市般巨大的船艙內部，視野空間十分開闊，幾乎沒有明顯的隔斷。這樣大的空間里，散落漂浮著數以百計泰坦的尸體。這些尸體并沒有穿嚴格意義上的衣服，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外表都裸露著，只有關鍵部位被遮蔽。但它們無一例外，在頭部接近耳朵的部位，都搭載某種類似無線耳機一樣的小型終端。
當然了，在蘇文的視角，這些終端就像卡車一樣巨大……
船艙的內壁一直延伸到視線盡頭，呈現出蜂窩般的六邊形結構，表面一片漆黑，再加上整個空間略顯陰暗的色調，使得船艙空間有些陰森。而整個船艙的風格，又和來時的貨倉一樣保持著近乎偏執的簡約，幾乎看不到任何雜亂的結構與布置，仿佛渾然一體，因此看上去與其說是船艙，更像是一座超大號的集體棺槨。
就在此時，蘇文身后傳來阿萊克西亞的聲音。
“沒有戰斗痕跡，而且……里面的元素能量，十分充裕。”
蘇文微微點頭，其實后者他早就注意到了：這些漂浮在太空中的飛船，似乎用某種方式將元素鎖在了其中，而不像先前了解的那樣飛快逸散。因此，飛船會表現出和“科學常理”不一樣的現象，比如船艙中明明沒有燈光，卻能見度極高；以及艙壁明明被鑿開一個大洞，卻依然能夠保持氣壓平衡的詭異景象。
反倒是“沒有戰斗痕跡”這點，更加耐人尋味。
只見眼前的泰坦臉上表情十分平靜，完全沒有面臨危險時的驚恐，甚至連雙眼都保持著正常睜開的狀態。再看遠處其他泰坦，雖然在失重環境下位置雜亂無章，但它們姿態各不相同，大部分還保持著生前的姿勢，或休憩、或遠眺、或交談、或飛行……但沒有任何一個像是在面臨戰斗的樣子，而是充滿日常感。
再往大處回憶，蘇文一路上見到的飛船隊列，其密集程度就像是港口中一艘挨著一艘停泊的船只。雖然彼此間距離至少有數百千米，但放在太空尺度，這成千上萬艘飛船，就像是重疊在了一個單元格那樣密密麻麻，顯然并非戰斗姿態。
種種跡象表面，這支艦隊如果已經“死亡”，那么在這之前，沒有出現任何戰斗，甚至連預警都不存在。
甚至臨終的前一秒，它都在度過平穩無憂的時光。
很詭異。
結合輝煌大陸上選擇自我毀滅的泰坦族群，事情變得更加詭異起來。
就在蘇文沉默不語的時候，阿萊克西亞的聲音再次響起。
“賽文先生，我明白前方充滿未知與兇險。但和虛空中不同，由于元素能量充盈，在‘飛船’內部的我，完全可以發揮出最強實力。這么說或許有些不自量力，但我希望能夠和剛才一樣，由我負責對眼前空間的偵查。”
蘇文其實早就在等這句話了，眼前景象是在太過詭異，采取如何保守的策略都不為過，他甚至都沒有貿然派出探測器進入，此時身邊有一個龍肉探測器主動請戰，自然再好不過。他略作沉吟狀，隨后回答。
“也好，你去吧，若有意外我會出手——不過，不要使用巨龍形態，而要保持精靈形態。”
蘇文特意強調這一點，因為精靈形態的阿萊克西亞，會被系統判定為“非生物”，而能夠第一時間送入作戰空間。
這也是蘇文給這頭銀龍留下的保險。
“好，我會照做。”
阿萊克西亞沒有問原因，與蘇文擦肩而過，徑直鉆入了孔洞之中，一頭扎進球形船艙。蘇文注視著她遠去，隨后看見她貼近那張數十米外的泰坦之臉，俯身在上邊布置著什么——他并沒有在意這種小動作，既然讓這頭銀龍充當先鋒，自然也要給她足夠的甜頭，無論是收集樣本也好，記錄信息也好，都隨她去吧。
這周圍的飛船如此之多，如果每艘都是類似的情況，那么泰坦殘骸更是不計其數，完全沒必要計較微小的得失。
隨后，蘇文并沒有繼續關注船艙內的泰坦，而是把目光回到了太空層面，試圖理解和推測出眼前景象的前因后果。
也正是此時，蘇文最初進入太空悄然散播的空間探測器，已經朝著各個方向擴散，不斷收集艦隊中艦船的信息同時，也對各種異常現象進行觀測。蘇文眼前的全息面板上，已經出現了周圍上百艘艦船的高清立體掃描圖像，至于更遠的，也基本都確定了精確坐標，通通進行預標注，等待更進一步的調查和掃描。
蘇文視線快速掃過一艘艘巨型飛船的影像，試圖從中找到一些蛛絲馬跡的線索。
很快，他發現了有意思的現象。
其實從最開始看到這支浩浩蕩蕩的木星艦隊時，蘇文就感覺那里有些不舒服——這些艦船巨大、怪異但不失優美，卻唯獨似乎缺少了點什么。而至于具體缺了什么，一時間又說不清楚，直到剛才重新審視，蘇文才恍然大悟。
沒有武器！
這支浩浩蕩蕩的宇宙艦隊，似乎完全沒有考慮到“戰斗”的可能性，它們就像是一個個渾然天成的藝術品，完全沒有人類科幻作品中宇宙艦隊的火力值，至少看起來如此。
別說是威武雄壯的主炮了，就連一個攔截用的小水管點防御都見不到！
當然，蘇文無法完全排除是泰坦們把武器“藏”在了這些藝術品一樣的宏大艦船中，但理性告訴蘇文這種可能性極低。尤其是在太空時代初期，這些艦船的內部結構就像是水上的獨木舟一樣簡單，就更加不可能了。
也就是說，泰坦族成功突破輝煌大陸的桎梏，抵達了木星，并在這里建造出規模浩大的艦隊，卻在完全沒有意識到可能出現戰斗的情況下，被某種強大而神秘的力量，頃刻間毀于一旦……甚至連飛船的只鱗片瓦都沒有破壞？
那該是怎樣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