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7章虛空化實驗
蘇文再次見到莉蒂西婭時，內心其實并沒有久別重逢的激動。
這也難怪。
畢竟在他的視角，自己和莉蒂西婭分離，不過才短短的一兩個月。若非他回歸后一直不愿面對此事，甚至連一兩個月都不會有。
但沒有久別重逢的激動，不代表就能保持平靜。
相反，兩世為人的幾十年里，他從未有過現在這樣愧疚和忐忑。
從湮滅點脫身后到現在這段時間里，蘇文又經歷了許多大事，甚至涉及這個世界的本源秘密，他看似早已將莉蒂西婭這件“小事”放在一旁，甚至連希格露恩看不下去，忍不住出聲提醒他至少應該去關心下后者，也被他以還不是時候為由推脫。
可實際上，蘇文每時每刻都想要見到莉蒂西婭，對她說一聲“我回來了”。
但他做不到，也不能這樣做。
無論原因如何，自己一聲不吭消失了二十七年，受到傷害最深的只可能是最牽掛自己的親人，而在這個世界上，對蘇文而言，這樣的人只剩下了莉蒂西婭。
他回來后可以毫無負擔的去見任何人，除了她。
二十多年過去，一切或許早已滄海桑田，蘇文不確定自己貿然出現，到底是驚喜還是驚嚇。
也正是出于這種原因，蘇文甚至沒有通過希格露恩、或是其它任何途徑了解莉蒂西婭詳細的近況，只是知道她身處輝煌研究所，生活平靜且穩定，周圍的人也并不知道她的真實身份曾與那位“少主”有關，于是便暫且放下心來。
至于更加具體的細節，為了避免判斷出現偏差，蘇文要用自己的雙眼確定，自己是否真的有必要、以及應該以何種方式出現在莉蒂西婭面前。
蘇文從未想過逃避，他知道逃避解決不了任何問題，但凡事都要采用正確的方式，不能僅憑一時沖動，否則很容易讓事情變糟。
于是，在處理了最緊要的事情后，他親自來到了這里。
蘇文隔著實驗室厚重的玻璃，深深注視著莉蒂西婭的背影，許久才若無其事移開了目光。
‘還不是時候。’
他深呼吸，對自己說道。
接下來的日子依然平靜。
由于在地下深處通常不會遇到什么敵人，身為安保部門成員，蘇文日常主要負責一些需要使用勞動力的雜活，或是處理突發事件，有時候也會作為臨時助手被某位研究員借調，為他們的實驗提供協助。
工作職責有點像是地球上的消防部門。
在休息時間，蘇文就會切斷與這具身體的聯系，回到本源空間和塞卡蘭達，完成其他事務。
受到了全身強化的他，睡眠似乎已經不再是必需品，只要他樂意，連續幾天不休不眠，都能保持絕對的精力充沛。
而在蘇文有意無意的調查中，他很快就確定了莉蒂西婭的現狀：這名半精靈研究員的確與希格露恩描述的那樣，過著深居簡出的生活，幾乎從未邁出過自己的實驗室半步。她的專屬實驗室主要負責熱武器研發，目前似乎正在推進一項多功能自走火炮的設計。實驗室里的助手并不多，輔助研究員和助理加起來也不過十幾人，和一些負責大型項目的實驗室比起來少得可憐，但人員相對都很固定，并且工作積極性較高。除此之外，莉蒂西婭還有一名副手伴隨其左右，這名副手身材高大魁梧，總是穿著一身輕型甲胄，戴著面罩看不清容貌。這幅形象與其說是實驗室副手，看起來倒更像是一名貼身護衛。
通過觀察兩人的日常舉動，蘇文幾乎可以斷定，兩人之間充滿了信任與默契，這是必須要有多年共同經歷才會出現的狀態。他盡量不讓自己瞎猜兩者的深層關系，但有一點是毫無疑問的——自己消失的這二十七年時間里，這名“副手”必然追隨且陪伴了莉蒂西婭很久很久，甚至可能比自己和莉蒂西婭在一起的時間都更長。
蘇文心情復雜，有些許松了口氣的輕松，但更多的則是一陣刺痛。
之所以輕松，是因為他知道，莉蒂西婭這些年至少不是孤獨無助，在這名副手以及瑪爾塔利亞的照顧下，想必不會受太多的苦。刺痛則是因為莉蒂西婭果然有了新的生活和新的同伴。雖然蘇文盡量不把兩人的關系往男女關系方面想，畢竟至少在他的觀察中，兩人沒有出現過親昵的舉動，而就算真是這樣，自己似乎也沒有太多底氣指責什么，但他還是本能地有些難以接受。
好在各種大風大浪都闖過，蘇文還不至于因此失態。
更何況，這只是非接觸觀察到的結果，沒有真正了解的情況下，不可妄下結論。
他沉下心來，繼續等待時機成熟。
同時，蘇文也正式開始推進自己的虛空化實驗。
這項實驗對蘇文而言十分重要，并且充滿了神秘。
正是那次新卡贊城戰斗中無意間引發的虛空化，讓他一路開啟了泰坦族的秘密，最終抵達那座龐大無比的木星人造世界。現如今，對于那座人造世界的調查依然在緩慢推進，蘇文卻再沒有見到類似飛船中元素巨人的存在出現——整個人造世界似乎早已被荒廢，除了底層設施還在數十萬年如一日運行之外，早已沒有了任何智慧生命的蹤跡。
于是，蘇文只好將注意力，放在那枚虛空化戒指本身。
蘇文分別在三個地方、共計九個區域進行了虛空化實驗，塞卡蘭達三個，輝煌大陸三個，以及……木星上的人造世界三個——在最初的小心翼翼之后，蘇文意識到自己再小心下去，光是探索完這個人造世界恐怕都要好多年，更別說把隱藏在這個世界幕后的存在吸引出來了，于是漸漸放寬了調查手段。
這次的實驗，順帶著也是調查的一環。
所有區域在受到虛空化之后，蘇文立刻命令對其進行與外界封鎖，并觀察接下來的變化。
每個世界的三個區域，分別對應空中、地表以及地下，結果卻讓蘇文感到十分意外。
塞卡蘭達的三個實驗組，空中的虛空化區域，在數天后呈現出紅霧散去、空氣變得更加宜居的變化，沒有出現任何實體；地面的虛空化區域，則與先前在新卡贊城那次高度一致，那便是冒出來了許多綠植，只不過這次蘇文記錄下了變化的全過程。在他的觀察中，一些微量的植物與泥土顆粒，就像是被從另一個空間擠了進來一樣，場面十分詭異；至于地下深層的虛空化區域，則變化最小，幾乎沒有發生改變。
輝煌大陸的三個實驗組，卻得到了完全截然相反的結果。
空中的虛空化區域，氣體分子很快變得不穩定，對空氣成分的監測表明，大量的含硫有毒氣體就像綠植一樣憑空出現，與此同時更是檢測到了超出安全劑量的電離輻射；地面的虛空化區域，原本是一片充滿生機的森林，但在幾天后很快出現了植物衰敗，動物、昆蟲乃至微生物大量死亡的現象，同樣的危害氣體與輻射再次出現，很快將該片區域變成死亡空間；至于地下深層的虛空化區域，更加詭異了，地下巖層的空洞中在數天后滲出了烏黑的粘液，看著就像石油，但經過檢測發現，這些粘液的成分混亂且復雜，幾乎包含整個元素周期表的元素，卻雜亂無章，如同一堆亂碼。
兩個世界，兩個極端的變化，讓蘇文在驚訝之余，結合先前的推測，竟有些細思極恐。
而在這種情況下，仿佛作為“對照組”的木星人造世界的虛空化區域，則出現了第三種結果——那就是，完全沒有變化。
沒錯，在木星的人造世界，同樣充滿了元素之力，但在虛空化之后，唯一的變化就是這片區域變得排斥元素。除此之外，植物該生長生長，動物也活蹦亂跳，一切都在按照規則有序運行，沒有發生任何預料之外的改變。
蘇文立刻意識到，出問題的或許不是“虛空化”進程本身，而是……
輝煌大陸和塞卡蘭達！
蘇文想起了不久前與希格露恩，對虛空化的猜測和討論。
難道說，這些浮現出來的詭異變化，是某種被元素力量隱藏起來的……真實？
但要如何進一步發掘所謂的“真實”？
加大虛空化實驗的力度，還是說……
就在蘇文對虛空化實驗有些一籌莫展之際，他在輝煌實驗室的安德森少校身份，終于遇到了一位“不速之客”。
只見蘇文這段時間的觀察對象之一、那名大部分時間都與莉蒂西婭形影不離的副手，出現在了蘇文任職的武器研發二部安全局，向自己的長官遞交出一份材料。
“我需要從貴局借調一名改造者，作為第21實驗室的臨時助手。”
這名副手開口說道。
蘇文在不遠處目睹了全過程，在聽到這話的同時，心中便是一愣：女的？
隨即他陷入了更大的迷惑。
這聲音，怎么聽起來好像有些耳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