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什么情況？”
看著船艙內幾乎溢過了小腿的海水，眾人腦袋一時間都短路了，滿臉不可置信。
事發突發，有幾個干部還沒意識到嚴重性，還有心情說笑，問道：“不會是廁所爆了吧？遠山，你小子一泡尿也太狠了點，最好去醫院檢查一下前列腺喲。”
“屁啊！”
遠山澈翻了個白眼，他褲子都沒脫呢，剛進來就看到了這一幕。
他環顧四周，船艙內的水位似乎還在往上漲，褲腳都濕透了，連忙說道：“我看應該是船底破了，海水都灌進來了。”
佐佐木仁會意，大聲指揮道：“趕緊的，看看是哪里進水了，給我想辦法堵住！”
“是！”
若頭都發話了，大家不敢再嘻嘻哈哈，一個個踩著水，手忙腳亂地在船艙里摸索了起來。
遠山澈也趕緊擼起袖子，到處檢查，看著一片狼藉的船艙，他忍不住牙疼。
這應該就是今天的死劫了。
媽的，他一直以為，死劫都是很震撼的，就像當初發生在和田組總部的那場車禍，還有小樽那條驟然坍塌的公路，所以這次出海釣魚，他擔心的是會不會有鯨魚啊，鯊魚啊、鯉魚王啊等等破壞力十足的海洋生物冒出來，甚至海嘯都想過。
但他萬萬沒想到，船艙會悄悄灌滿了水，這他喵不按套路出牌啊！
費了一番功夫，眾人總算確認了是哪里進水，一起努力想把洞堵住：“一、二、三，用力！”
然而毫無卵用，咸濕的海水，噴了他們一臉。
一群人連連扭頭呸著。
“不行啊，洞太大了，堵不住了！”
“這下怎么辦？”
遠山澈感覺到船身開始劇烈搖晃，都快站不穩了，連忙道：“別忙活了，我們還是拿上救生衣趕緊出去吧，在這里呆著太危險了！”
還好在出海前，他未雨綢繆，再三要求租船方提供足夠的救生衣，人手一份，現在算是派上用場了。
“對對對，救生衣！”
“在這在這！”
眾人拿上救生衣，紛紛沖到了外頭。
佐佐木仁掏出手機打求救電話，聯系著漁民，讓他們趕緊開船過來。
而對方得知此事也狠狠吃了一驚，表示立刻過來，并再三叮囑他們一定要拉著手，免得船沉了，人被海浪沖散開來。
于是，小小一艘漁船上，出現了一幫極道大佬圍成一圈，手拉手心連心，都頂著一副司馬臉的場面，統一而整齊的橘色救生衣，看上去宛如出道偶像的團體服裝。
“咦，你們看，那邊有船耶！”
“哪里？”
眾人巡視而去，還真看到了不遠處一艘漁船駛過，二話不說，立馬大聲呼救了起來。
而對面那艘船也注意到了這邊的異狀，沒一會兒，就扭頭直直駛來。
一番忙碌，眾人陸續上船，總算脫離了險境。
“你們的船是怎么啦？發生什么事了？”一位大媽打量著都挺狼狽的眾人，詫異問道。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七嘴八舌地把事情經過說了一遍。
大媽不由得張大嘴巴，一口濃濃的北海道方言，感嘆道：“那可真是有夠嚇人呀。”
這艘船上幾乎都是女性，大多四五十歲左右，頭發半白，而她們統一穿著藍白相間，帶著花紋的衣裳，是本地海女的特色打扮。
“來，喝點湯暖暖身體吧，別感冒了。”
這時候，一位中年女性端著托盤走了過來，噙著友善的笑容，一人分了一碗，不夠的還可以添，她們船艙里煮了整整一大鍋。
遠山澈瞅了瞅，是豆團湯，北海道的特產之一，一種類似湯圓的料理。但不同的是，湯圓要么甜要么咸，而豆團湯是又甜又咸，團子里包著核桃和黑糖，再和其他蔬菜以及昆布一起熬煮，味道比較復雜。
不過不得不承認，淋得一身濕，喝上一口熱湯，確實很暖。
佐佐木仁坐不住了，扭頭看著一幫弟兄還在美滋滋地喝湯，暗暗推了推他們，帶頭起身道：“感謝你們的救命之恩，我們會報答的！”
遠山澈也跟著起身致謝，雖然其他人不清楚，但這回屬實他背大鍋。
下回死劫絕對不出門了，一個人待在家里打游戲不香嗎？
而且，今天這趟海釣之行啥也沒撈著才是最氣的，一條魚沒釣到不說，作為意外驚喜的那幾只龍蝦，也統統落在了漁船上。他們剛才急著上船，匆忙之間，只拿上了隨身物品，把那些龍蝦忘得一干二凈。
“哈哈，沒那么夸張啦，你們都有救生衣，而且這里是近海，出不了什么事的。”海女們笑呵呵地說道。
因為這里離港口不遠，燈塔上的工作人員也不是吃白飯的，海上要是有船沉了，肯定會注意到的，沒準人都已經往這邊趕來了。
不過話雖如此，眾人還是再三低頭致謝。
有仇必報，有恩必還，這是臨海組建組以來，幾十年間雷打不動的規矩。
……
很快，一行人返回了港口。
從船上下來，遠山澈頓時松了口氣。
比起搖搖晃晃的漁船，果然還是腳踩實地讓人心里踏實得多。
而一眾干部，連衣服都沒顧上換，就氣沖沖地去找租船的討個說法，雖然結果有驚無險，但碰上這種事，任誰都不爽。
漁船會突然破洞，一般都是在航行過程中意外觸礁，但他們一行人釣魚釣得好好的，要是觸礁，不可能一點感覺都沒有，最大的可能性就是船只本身有問題。
遠山澈本來也想跟過去，畢竟這鍋得他背，要是默不吭聲，總感覺良心大大的痛，但佐佐木仁沒答應，而是讓他趕緊去買些果籃回來當謝禮。
原因的話，他臉最嫩，剛才在船上分到的豆團湯最多，由他來致謝，對那些歐巴桑來說，肯定比他們這幫兇神惡煞的老男人要受用得多。
遠山澈無言以對，只好從兜里掏出錢包，吩咐著小弟開車去買果籃。
岸上聚集了好一堆人，都是被剛才響了又停的燈塔警報吸引過來的。
“咦，遠山，你怎么在這？”
人群之中，南野豆子費了一番勁才擠了過來，看到一身狼狽的遠山澈，頓時驚訝道。
她也是被燈塔的警報吸引過來的，又看到她們海女專用的漁船返航，以為出了什么事，就急匆匆跑了過來，卻不料在這碰上了遠山澈。
遠山澈一愣，撓了撓頭說道：“說來話長。”南野豆子常來港口轉悠，海女展覽館就在附近，在這碰上她，他不怎么意外。
讓他意外的是，對方居然也同樣穿著藍白相間的海女服裝。
他明明記得當初第一次見面，這只憨豆說過，打死她，她也不會下海當海女的。
“嗯？”
這時候，剛才給他們一行人端豆團湯的那名中年婦女從船上走了下來，一聽這話，滿臉訝異，左看右看，忽然想起了什么，連聲問道：“豆子，這位難不成就是你說的遠山君？”
“啊、嗯……”南野豆子嘴角一抽，意識到自己草率了，下意識低下頭：“差不多吧！”
“差不多是啥意思？”
中年婦女叉著腰，一臉無語。
她只好轉頭望向遠山澈，微笑著問道：“你好，你是遠山君對吧？我是豆子的媽媽，叫南野杏，我聽豆子說過你，一直想見一下你來著，沒想到這么巧。”
遠山澈頓時瞪大了眼睛，下意識望向南野豆子，喂，你都說了什么啊？為什么你媽會認識我？
但這只憨豆一副心虛的樣子，不敢看他。
“是，我是遠山。”
他一頭霧水，但人家都搭話了，而且剛才還幫了他們一行人大忙，于情于理，都得好好回答。
但遠山澈心里止不住的發虛。
之前這只憨豆被井川武夫那幫人糾纏，當晚送她回家，他叮囑過不需要跟父母說這事，就是不想讓人家知道他一個極道，跟她們女兒有來往。
畢竟極道成員，女高中生，母親，三者聯系在一起，往往沒什么好事。
就他能聯想到的，只有各種本子劇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