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扔進井里的‘東西’越重要,能夠交換到的東西也就越好,人們在不斷的‘嘗試’當中,開始變得瘋狂。”
韓非用差不多一個半小時的時間,將那些廢紙上的圖案拼合在了一起。
鋪滿了整個房間的廢紙,拼出了一個悲劇。
深不見底的井里,有人在向上爬,有人在往下跳,有人把它當做神靈在井邊跪拜,有人將它當做惡靈想要將其毀掉。
“這口井就是地下神龕后面的井嗎?”
還原拼圖之后,韓非用最短時間記住了拼圖當中的所有內容,接著他又把那些廢紙全部打亂。
“如此危險的東西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省的有些走投無路的家伙,跑過去嘗試。”
那些廢紙上沒有記錄十三號房間女人的事情,但廢紙上的圖案確實是出自她手,所有紋路上都沾染著發黑發臭的血污。
“女人知道那口井的秘密?她見過那口井?”韓非現在非常好奇房主為什么會選擇自殺,是什么東西逼迫她做出了這極端的決定。
拿起那封用情書折疊好的紙飛機,韓非再次閱讀上面的文字:“真相是一個長了嘴巴的怪物,它被慈善家鎖在了屋子里?大家印象當中公認的慈善家就是商場老板,難道這句話的意思是真相就在商場老板家里?”
前幾天韓非曾有閑聊中問過黃鸝一些事情,他知道商場老板有好多房子,但其最喜歡住的地方還是白城區的沙河源。
“天天晚上訂白米飯的鬼宅也在沙河源,今天正好順路都去看看。”
收好情書,韓非又帶走了最關鍵的十幾張廢紙,這樣不管誰過來都很難再拼出水井。
“六指死的不明不白,其他手指很可能會過來,要不我還是把這些東西全部燒掉好了。”
韓非是一個十分果斷的人,他起身就準備回家取打火機,可房東夫婦卻在這時候回來了。
“你在兇宅里呆上癮了?”房東大姐也算是見多識廣,但像韓非這樣的人她是真沒見過:“你不害怕嗎?”
“我今天必須要把這些廢紙拼好,還死者一個公道。”
“世上有屁的公道,你專心工作給你媽治病,然后過好自己的生活就行了。”房東大姐皺眉看著一地的廢紙:“等會我就把這些紙全燒了!我看你也是中邪了!”
“燒了就不鬧鬼了嗎?我們不能逃避問題啊。”韓非死纏著房東大姐:“十三號房間的住戶到底是因為什么自殺的?”
“不知道。”
“你要是給我說了,我就是去賣血也把欠的房租給你補齊。”韓非擼起袖子,表情認真嚴肅。
“至于嗎?這人跟你非親非故的,你何必自己給自己找麻煩?”房東大姐也是暴脾氣,眼看雙方就要掐起來,女房東的丈夫跑了過來。
“都消消氣。”大叔反手關上了門:“不要吵那么大聲,免得租客都知道了。”
他站在韓非和自己老婆中間,緩緩開口:“你想知道的我都可以告訴你,房租也不著急,你先給你媽治病要緊。”
“十三號房客臨死前遇到了什么事情?”韓非不想耽誤時間,直接開口詢問。
“這說來話長了,十三號房的住戶是百貨商場的員工,她雖然年齡不怎么大,但已經有了一個小孩,為了生活她也是吃了不少苦。以前她去百貨商場上班,就把孩子鎖在出租屋里。家里也沒啥玩的,那小孩無聊的時候就喜歡用廢紙折飛機朝樓下垃圾堆扔。樓內其他租客很討厭那孩子,后來女人就開始帶著小孩上班。”房東大叔嘆了口氣。
“其實那女的人挺好,但怎么說呢?你沒有影響到別人時,大家都和和睦睦的,但如果你的存在給大家帶來了不便,那誰都不給你好臉色看。”房東大叔站在十三號房間里,感覺氣溫在不斷降低,他摸出一根煙想要暖暖身體,可瞟了一眼女房東后,又很自覺的將煙放下。
“鄰居們覺得她好欺負,同事覺得她事太多,就這樣過去了幾個星期。某天晚上女人突然跑回公寓樓,急急忙忙的找到我們夫妻,說她的孩子丟了,問我們有沒有看見她孩子。”
“我倆雖然跟她不熟,可也好心幫忙去尋找,但一直找到后半夜,跑遍了這片街區都沒有看見她的孩子。”
“從那天起,這位租客就不正常了,她白天上班,晚上出去找孩子,慢慢的人就瘋了。”房東大叔將煙放回口袋,他最終還是沒有抽上一口。
“瘋了?”
“是啊,她天天胡言亂語,說一定有辦法能找到自己孩子,只要向神靈許愿,神靈就會為她指引方向。”房東大叔眼中滿是惋惜:“我也勸過她,聯系過她的家人,希望她能回老家去,但她就是不聽,病也越來越嚴重。”
“后來呢?”
“那女人徹底瘋了,她燒了自己的雙手,說要用雙手換孩子的位置。”房東大叔說這些的時候沒覺得有什么問題,韓非聽著卻感覺毛骨悚然。
“她有沒有跟你們提到過一口井?”
“你怎么知道的?”房東大叔愣了
一下,又繼續說道:“她雙手嚴重燒傷,在被送往醫院的途中,她神智已經不清醒了,嘴里不斷的說著一些常人難以理解的話語。比如什么用恨點燃能在水中燃燒的火,她愿意用雙手換取孩子的位置。她還說自己把手伸進了水井中,自己的雙臂是被水燒焦的,最恐怖的在后面,她說愿望真的實現了,神靈告訴了她孩子的位置,結果她發現自己的孩子原來就在水井當中。”
“好好的大活人就這么瘋了,到最后孩子也沒有找到。”房東大姐也開了口,她是刀子嘴豆腐心,現在還為那女人感到難過。
“女人出院后又回到了這里,當天晚上她就上吊了。”房東夫妻倆沒有責怪女人為什么要死在出租屋里,還刻意把這房間原樣保留了下來,他們倆估計也覺得其中有問題。
“十三號房客跟你們說過孩子父親的事情嗎?她在商場工作的時候是不是又談戀愛了?”
“我們從沒聽說過和她丈夫有關的事,她本身是鄉下過來,可能丈夫在其他城市打工吧。”房東大叔開始催促韓非離開:“走吧,別老呆在這屋子里了。”
“稍等一下。”韓非打開臥室里發霉的衣柜,里面放著很多舊衣服,其中有一些小孩的衣服上印有某個慈善組織的標志。
那標志韓非很眼熟,他在商場后面的捐贈箱上也看到過類似的圖案。
繼續翻找,一件手工編織的紅色毛衣映入韓非眼簾,他一把將毛衣拿起:“這跟老太太親手編織的紅毛衣有點像啊。”
十三號房客和她的孩子接受過慈善組織的捐贈,但問題是這個慈善組織是商場老板自己建立的,那個姓谷的男人眼中根本沒有慈善,只有生意。他所有的贈予,都有暗中標注的價碼。
“女人來沙河這邊,直接找了一個靠近百貨商場的地方租住,隨后又順利在百貨商場里找到了工作,她是不是跟百貨商場里的某一個人認識?或者有特殊的關系?”韓非看著柜子里的那些印有特殊標志的衣服:“慈善家把良知和真相鎖在了家里……”
他腦海中有了很多猜測,沒有繼續停留在十三號房間里,他急匆匆跑回了自己家。
“身體素質和心情數值都已經下降了太多,我要抓緊時間休息,中午就去沙河源。”
將老太太包裹里的部分廢紙處理掉,韓非躺在床上就睡著了。
到了中午,韓非被腦中吵醒,他的體能沒有完全恢復,心情數值也僅僅只是恢復到了四十九點。
“天黑以后會更加危險,留給我的時間不多了
韓非提著包裹,走出房門,他在下樓的時候給王平安打了電話。
等了大概半個小時,王平安穿著自己的外賣制服,騎著電動車出現在公寓門口。
他傻乎乎的笑著,從小到大很少有人會找他玩,韓非算是他唯一的朋友。
“你這明黃色的外衣太顯眼了吧?”韓非望著王平安,他馬上就要和整個世界為敵,他的隊友卻是一個存在智力缺陷的大男孩:“那商場老板心狠手辣,城府極深,如果你被他看到,可能會連累你,要不你把衣服和設備借給我,自己先回去吧。”
太復雜的話王平安聽不懂,他拍了拍電動車后座,臉上笑的可開心了:“我、我爸說,你幫了我,讓、讓我也要幫你。”
“那咱們就速戰速決。”
“哥、哥,我這里還有你最喜歡的米飯。”王平安好似炫耀的開口:“我昨晚又接了好幾單。”
心中浮現不詳的預感,韓非打開外賣箱,里面堆積了半箱的米飯盒子。
“他們訂飯,可他們又不領,他們是不是想要把米飯送給我?他們是好心人嗎?”王平安就跟和朋友一起出去玩一樣,毫無緊張感,車速也非常慢,還沒韓非被鬼追時跑的快。
“好心人的前提是要有心才行。”韓非示意王平安停車:“你去后面坐著,我來騎。”
韓非著急趕路,換了位置后,直接把電動車騎出了飆車的感覺。
一路疾馳,韓非終于在一點之前趕到了沙河源高檔住宅區。
其實他進入白城區的時候就明顯感覺出那里和沙河中下游的不同,馬路寬闊干凈,環境極好,就是稍微有些冷清。
“你之前都是怎么進去的?”韓非發現小區門口保安很多,周圍還到處都是監控。
“走進去的。”王平安指著外賣箱:“送外賣。”
“假冒外賣員?挺好的主意。”韓非點了點頭:“你把上衣跟我換一下,等會你就在這里等著,別亂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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