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耿直是我父親的學生,做他的助手再合適不過了。”趙玫起身緩步走到趙教授身邊。雖未施粉黛,一身便裝的趙玫卻如綻放的玫瑰,奪目耀眼,令人怦然心動。眾人尋聲而至,目光都投向趙玫,與金櫻子柔柔弱弱相比,趙玫更大氣,更嬌艷。
“原來是耿先生,那更是好。趙教授學識淵博,耿先生醫術超群,我呢,做事細致。我們三人協作,定會各施所長,早日解開營川墜龍之謎。”金櫻子細聲細語地說道。
“這樣,很好。”小泉關長接過話來說道,“趙教授,你多一個助手,就會多一個人為你分憂,龍骨之謎早日公布于世,也是大家所愿。趙教授,就這么定了吧。”
趙博淵教授也能聽出一二,這個金櫻子十有八九就是日本人插在他身邊的眼線,即便不愿,也無法拒絕,便說道:“這樣也好。好吧,金小姐,你就作為我的助手,明日開始,一起勘驗龍骨。”
“好的,趙教授,我定會盡力而為。”金櫻子向趙博淵鞠了個躬說道。
“好了,記者采訪結束。大家可以盡情用餐,可以到舞池找舞伴跳舞。”小泉關長走到麥克風前說道。
趙玫正想回席落座,卻見一人走到她身前。此人二十六七歲的樣子。個子不高,單眼皮,典型日本人長相。
只見來人伸出手來,對趙玫說道,“趙小姐,在下營川三菱株式會社襄理中山正人,可否有幸請趙小姐共舞一曲。”
滿洲國建立后,大批日本洋行進駐營川,利用日本人在華政策,實施掠奪性的侵占,通過控制營川的進出口權以牟取暴利,三菱株式會社是營川最大的日本洋行。
趙玫回身看了看眼前的中山正人,不假思索地說道:“中山襄理,實在抱歉,參加宴會之前,我便與人約好,今日父親的歡迎宴會,我只與他共舞。”
“哦?趙小姐,在營川你還有故人?不知何等男子,能得到趙小姐的垂青?”中山正人臉上露出一絲不解,問道。
“中山襄理,你想多了。耿直是父親的學生,也是我的大學同學。這次來營,幸有耿直多方照料,方才安頓停當。現在他又是父親勘驗龍骨的助手,以謝之名,與之共舞,何出垂青一說?”趙玫一字一句的答道。
中山正人還想說些什么,趙玫卻禮貌的向他點了點頭,轉身走向耿直。
趙玫離耿直坐席也就十多米距離,方才一幕耿直和徐曉蕾看的清清楚楚。耿直心中一陣慌亂,不由地向身旁坐著的徐曉蕾望去。徐曉蕾何等女子,心中雖有不愿,卻知事情輕重緩急。目光與耿直相碰,沖著耿直點了點頭。耿直心領神會,起身向趙玫迎了過去。
音樂響起,耿直與趙玫隨著夜來香的舞曲共舞起來。大學的時候,耿直很少參與學校組織的舞會,對男男女女跳舞甚至還有些排斥。后來,參加特工培訓,鑒于地下工作需要,交誼舞是很重要的社交方式,耿直方才不再排斥跳舞。男士俊朗,女士嬌美,耿直和趙玫成了舞池中最為奪目的風景,圍觀者無不嘖嘖稱贊。
徐曉蕾心里有種說不出的滋味。難怪,自己的愛人與別的女子共舞,這個女子又是如此優秀,心中有些自是有些醋意。盡管她清楚耿直的為人和他的工作性質,可這事誰碰上,誰心里也不會舒服。徐曉蕾真的希望舞會早些結束,不在這里遭這個活罪。
在場幾個年輕男子見徐曉蕾貌美,紛紛上前,欲邀徐曉蕾共舞。徐曉蕾以不會跳舞為由,都給拒絕了,一個坐在那里,喝了耿直打的果汁靜靜坐著。
金櫻子走下舞池,湊到了徐曉蕾身旁,剝了一個香蕉,遞給徐曉蕾問道:“曉蕾姐,你怎么一個人在這坐著,怎么不下去跳舞?”
日本人找到金櫻子做趙教授的助手,怎么看都不像是個巧合,雖然徐曉蕾沒有地下工作經營,可秀外慧中的她也能覺察出其中不同尋常之處,不知不覺間對金櫻子警覺起來。
“你曉蕾姐打小在營川長大,小地方的人,土氣的很,哪里會這些西洋玩意。櫻子,我除了讀中學離開營川到盛京三年,就一直呆在營川。按理說你我年齡相仿,之前不應該不熟識的,你哪年到的營川呀?”徐曉蕾接過香蕉,有意無意地問道。
“曉蕾姐,我是四年前從白山到營川的,到營川不長時間,我就進了營川衛生學校讀書。櫻子一個外地人,人生地不熟的,除了在學校,就在瑞昌成客棧幫舅舅打理生意,咱們交集很少,不熟識倒不意外。”金櫻子不急不緩地說道。
“這倒也是,你來營川不久,我就去盛京讀書了。白山離營川幾千里地,離家這么遠,你爹娘放心嗎?”徐曉蕾喝了口果汁,問道。
“我的父母都是白山人,祖上是從朝鮮那邊逃難過來的。衛城襄理是母親遠房表親,不是我的親舅舅。只是白山那邊不像營川這般繁華,年輕男女大多出來謀生。若非生計所迫,小小年紀,誰愿意早早離開家鄉。”金櫻子有些哽咽地說道。
見金櫻子一臉哀怨,徐曉蕾心里不由地同情起來,說道:“這么小就遠離父母,也真難為你了。”
“幸好,營川這邊有舅舅照看,還讀了營川衛校。這回又結識了曉蕾姐和耿先生,櫻子真是命好,盡遇見好人了。曉蕾姐,有句話不知道該不該問?”金櫻子湊到徐曉蕾身邊,吞吞吐吐地說道。
“有什么話,想問就問唄?”徐曉蕾隨口說道。
“那我就說了。曉蕾姐,看的出來,你和耿先生感情很好。眾目睽睽之下,耿先生卻去陪那個趙小姐跳舞,櫻子有些為你鳴不平了。”金櫻子說道。
“這個有什么鳴不平的,我也不會跳舞,不陪我有什么稀奇。何況,我們兩個雖是一起長大,卻尚未婚娶,我要是事事不允,豈不是顯得我小氣?”徐曉蕾喝了一口果汁,雙目盯著金櫻子問道,“櫻子,我也想問問你,日本海軍在營川也是初來乍到,怎么會選中你做趙教授勘驗龍骨的助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