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你說著了,確實有了些眉目。下午,杜天成倉庫被殺的六名守衛的尸檢報告出來了,果然有些蹊蹺。”
“哦櫻子,能跟我們說嗎要是機密的話,就算了。”耿直說道。
這么長時間,耿直和徐曉蕾已經深知中村櫻子的習慣,她是一個有些自戀的人,每當胸有成竹的時候,便期許有人能夠分享她的成果,而耿直和徐曉蕾是她最好的傾聽者。當然,中村櫻子也清楚什么能說,什么不能說,只要她說出來的,就是很有信心的。
“也不是什么軍事機密,有什么不能說的。何況平川上尉那邊下午已經行動了,最遲明天上午,就能有消息過來。”
“櫻子,按你這么說。今天晚上,我們是不是又不能離開了”徐曉蕾問道。
“曉蕾姐,你說的沒錯。我不是不信任你們,只是我們在一起,我就是你們最好的時間人證。今天晚上,營川城就算有再大的事發生,也和你們無關,這不是挺好的嘛。”
“這個我當然明白,那你就說說,那六個人的尸檢報告發現了什么線索”徐曉蕾好奇問道。
“既然你問了,那我就說說。這六個守衛的尸檢報告,其中五個守衛是被迷藥迷暈后割喉致死的,只有一個叫李大柱的守衛,沒有被迷暈過,而是直接被割喉致死的。你們說,是不是有些奇怪”
“六個守衛五個被迷暈,只有一個沒有。櫻子,我明白了,這個李大柱一定是內奸是他把其他看守先迷暈,然后他放人進到杜天成的倉庫盜取龍骨,卻沒想到作繭自縛,自己也被殺了,是不是這樣”耿直問道。
“耿大少爺,你現在是越來越聰明了。不錯,這個李大柱一定是內奸,否則杜天成的倉庫,一般人想進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中村櫻子說道。
“要是沒猜錯,今天尸檢報告到你手上后,你就安排人排查與李大柱相關的人了,希冀從李大柱相關人身上,找到突破口。”耿直又說道。
“不錯,回櫻墅之前,我已經安排平川上尉,全城查找與李大柱有過關聯的人。還有一點,通過被迷暈的無名守衛尸檢報告可以確定,迷倒守衛的迷藥就是復興社獨有的迷藥。加上不留活口的手段,杜天成倉庫龍骨被盜,十有就是復興社干的。”
“那有沒有可能,其他人拿著復興社的迷藥,轉移你的視線呢”徐曉蕾問道。
“不會,復興社這個組織紀律十分嚴明,這個迷藥配方是復興社自己研制的,數量控制的十分嚴格,外人很難得到的。”
“原來如此。那就奇怪了,按你所說,復興社這么厲害,那為何這些年在營川,都沒怎么聽說過呢”徐曉蕾不解道。
“復興社這個機構雖然紀律嚴明,但人員素質普遍不高,大多都是些酒色之徒,不是好賭就是好嫖。在一個地方時間呆長了,大多會去煙花柳巷尋花問柳。抓他們很容易,只要在風月場所埋下眼線,用不了多久,就會發現他們的行蹤。這些年,復興社派到滿洲國密探,大多被抓獲了,沒聽說過也不奇怪。”
“原來是這樣。看來,這個李大柱能和復興社有關聯,搞不好也是個愛去風月場所的人,所以被別人利用了。”
“你說的沒錯,這次行動,風月場所是平川排查的重要方向,復興社百密一疏,沒想到在尸體上露出了破綻。也好,趁這個機會,將潛伏在營川城的復興社成員一網打盡,也算是因禍得福。”中村櫻子說道。
“櫻子,有件事我弄不明白。三箱龍骨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你也派人全城搜查過了,怎們能找不到呢”耿直向中村櫻子問道。
“這個也是我想不通的地方,這次搜查我下了死命令,一定要仔細排查,必須找到龍骨,甚至連地下管網都搜遍了。奇怪的是,三箱龍骨不翼而飛,沒有留下一點線索。”
“會不會復興社已經將龍骨送出營川城了”
“不會。給養船被偷襲后,營川城對外的三個城門已經全面戒嚴,龍骨那么大的物件,守衛不會發現不了的。也許正像你說的那樣,三箱龍骨說大不大說小不小,送出城不容易,藏起來也不困難。營川城這么大的一座城,想藏點東西,還是不難的。”中村櫻子嘆了口氣說道。
“也別著急,你那么有辦法,早晚能找到的。”徐曉蕾說道。
“盡人事,聽天命,有的時候也得靠些運氣。好了,都快十點了,咱們也休息吧。曉蕾姐,耿大少爺身體還沒恢復,就讓他歇一歇,自己住一屋,你留下陪我吧。”中村櫻子對徐曉蕾說道。
“行,就讓耿大少爺自己去住,我陪你。”
“那就太好了,我這個人怕冷,身邊有人,能睡得安穩。”中村櫻子說道。
“你就不怕耿大少爺總自己一個人睡,時間長了,也出去到風月場所風流快活去”
“他敢,那些地方烏七八糟的,女人都臟的要命。他要敢去,我就把他閹了,送到皇宮去當太監去。”
“最毒婦人心啊,我怕了不行。好了,我到旁邊屋去睡,不打擾你們了。”說著,耿直起身離開了中村櫻子的房間。
進到房間,耿直一身乏力地癱倒在床上。
昨晚雖然服了驅寒中藥,又吃了西醫的退燒藥,白天還泡了熱水澡。可畢竟身體的消耗已經達到極致,一時半時很難恢復過來。
剛才,耿直還擔心,中村櫻子會不會讓他陪她,自己真的沒有力氣再做男女之事了。幸好,中村櫻子信了他被鬼上身,估計是有些膈應,便讓他自己睡了。
想到中村櫻子所說,耿直隱隱為姐夫常寧又擔起心來。之前,中村櫻子放過常寧,是因為事不關己,深追常寧的話,對海軍也沒什么好處。現在,龍骨遺失落到了她的頭上,她會不會重新翻案,耿直也沒有把握。
又想到白天張一手說今晚到日本人那弄出些動靜來,也不知怎么樣了,心里不由地惴惴不安起來。
張一手和金桂娘一口答應要完成耿直交給他們的任務,可真的執行起來,卻犯了難。
首先,要完成耿直的任務,需要用上攀索。上個世紀三十年代的營川,超過兩層的建筑物并不多,能用攀索的至少要有三層樓高。
同時,要完成這個任務,實施對象一定要是日本人。要想弄得動靜大些,越重要的部門效果越好,這樣才能引起日本人的注意力,以便耿直擺脫嫌疑。
張一手和金桂娘將營川城關東軍、海軍的各處駐地都看了一遍,踩了一下午的盤子,也沒找到太合適的下手目標。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天色快要黑了,再想不出好點子,今天答應耿直的行動,就完不成了。二人不由地焦慮起來。
回到南海寺,張一手和金桂娘重新梳理一下這半天的踩點。思前想后,二人把目標選定了營川警署。
自從王雨亭出事之后,宇田國光署長在警署每日如坐針氈,仿佛在火爐上炙烤。當年營川警署藥品被盜,現在已經定案為監守自盜,王雨亭更是被定性為潛伏在營川警署的地下黨,藥品是他利用了地下水網將藥品盜走的。
其實當年的真相,宇田國光是心知肚明。
那批禁藥還有不到兩個月就過期了,按滿洲國禁藥管理辦法,過期后的藥將要上交。而在黑市,禁藥已經被炒到了天價,可以說,是一藥難求。白花花的櫻子就這樣溜走,宇田國光有些心有不甘。
王雨亭似乎參透了宇田國光心思,便為宇田國光想出了藥品被盜的主意。雖然藥品被盜也是大事,不過,只要藥品不落到抗聯的手里,便能敷衍過去。與實實在在的真金白銀比起來,制造個藥品被盜現場,還是值得冒險的。于是,在王雨亭慫恿下,也是在宇田國光默許下,就有了營川警署藥品被盜案。
雖然藥品被盜是大事,不過畢竟是快要到期的藥品,幾番調查之后,沒有查出什么結果,也就大事化小了。沒想到,一年多過去了,本以為這個案子早已塵埃落定,不會被人提起了,卻未想中村櫻子舊事重提,一查到底。王雨亭還算嘴硬,寧死也沒咬出他來。王雨亭這一死,算是一了百,追查不下去了。
這件事之后,營川警署逐漸邊緣化了,福源特派員的軍事會議,也沒有讓他參加。作為之前營川城呼風喚雨的營川警署,現在也只是維持維持治安,做做戶籍工作什么的。
張一手和金桂娘了解到,日本軍隊有規定,軍事部隊不能設有金庫。濱崎步為的中隊進駐營川后,軍餉和日常開銷都在營川警署金庫里撥付。為了安全起見,營川警署的金庫則設在警署的頂樓,一天十二個時辰重兵看守。金庫的房間連窗戶都沒有,四周墻壁還加了防爆鋼板。只能從四樓樓道的防盜門能夠進出金庫,可謂固若金湯外人根本無法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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