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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耀哥,你怎么來了?”
“我到上清寺辦點兒事,順路過來看一下。”羅耀呵呵一笑,解釋道,他真是從何耀祖那邊過來的。
“那個齊斌,子善發現了一點兒線索,正在抓緊搜尋……”
“我又不是來聽你匯報的,不用跟我說案子。”羅耀笑了笑,他都跟沈彧說的很清楚了。
就算抓不到齊斌,他也不會怪他們的。
“那耀哥你來……”鄧毅不解的問道。
“就是過來看看,順便我想見一見齊耀榮,跟他聊聊天。”羅耀說明來意道。。
“行呀,我來安排。”
“麻煩了。”
“這有什么麻煩的,又可以見識耀哥你親自審訊了,那可是難得的學習機會。”鄧毅忙道。
“我就是找他閑聊兩句,不算審訊。”
鄧毅哪能當真,就算是閑聊,那也是有目的的閑聊,說不定就把齊耀榮給突破了。
在審訊上面,鄧毅可是見識過羅耀的厲害的,當初喬治·凱文被折騰的欲仙欲死,他還記憶猶新。
“找個空房子,就我們兩人。”羅耀吩咐一聲,他又不是來審訊齊耀榮的,沒必要把人帶去審訊室。
“再泡一杯茶進來。”
“好的。”鄧毅對于羅耀的要求自然是一一照辦。
羅耀先在房間內等,然后才看到齊耀榮被人帶了進來,雖然沒有上鐐銬,但顯然是限制了人身自由。
一臉憔悴的齊耀榮,見到羅耀也是眼底閃過一絲驚訝之色,但很快也就釋然了。
這里是稽查處,稽查處又是軍統掌控的,羅耀是軍統要員,他出現在這里也是正常的。
“齊先生,請坐。”羅耀站起來,禮貌的招呼一聲。
“姓羅的,你是來看我笑話的嗎?”齊耀榮冷哼一聲,走到椅子跟前,但沒有坐下,反倒先出言不遜一聲。
失去了自由的人通常都是心氣兒不順的,這都是可以理解的,羅耀一點兒都沒在意:“還是坐下說吧。”
齊耀榮憤然坐了下來,頭故意的別向一邊,表示自己不想看到羅耀。
“喝口熱茶吧。”羅耀將沏好的一杯茶推了過去,“剛沏的,給你的。”
齊耀榮不為所動。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今天應該是臘月二十三,再有幾日就是除夕了,這個闔家團圓的日子,你卻要在冰冷的牢房內,獨自苦熬,你有想過嗎?”
齊耀榮不屑一聲的。
這種談話,打感情牌的手段,在中統那都是用爛了的,這種招數對他沒用。
“聽說你把杜廣元的姐姐趕走了,杜家也不要她,你也不要她了,她一個女人,現在無家可歸,你不覺得這么做對一個女人太殘忍了嗎?”羅耀忽然問道。
“那是她咎由自取。”
“事兒是杜廣元犯下的,跟他姐姐有什么關系,你自己天性涼薄,遷怒他人,何必找借口呢?”羅耀說道。
“若不是她太寵著這個弟弟,焉能會發生這樣的事情,連我也被他給連累了,這樣的女人,我還留著干什么?”齊耀榮怒道。
“呵呵,齊耀榮,你要明白,杜廣元是仗著誰的勢,才落得今天的下場,他姐姐有這個本事能讓他肆意誣陷好人,虐殺幼童,杜廣元有今天,你的責任有一大半。”羅耀道。
“我有什么責任,我又沒有指使他做這些事情?”
“如果他不是跟了你,仗著你的勢,他有這個膽子,有這個機會嗎?”羅耀反問道,“還有,他的惡也是你們中統的惡,如果你們中統不干肆意構陷別人,勒索錢財的勾當,杜廣元又怎么會有樣學樣,他做的這些事兒,都是學你的,只不過,他做過頭了,你還有人保,他就保不住了。”
“齊耀榮,最該死的人是你,只不過你命好,有人保你,所以你才活了下來,而且,杜廣元也為你頂了大部分的罪,那是長官,很多事情,不需要親力親為,只需要動動嘴皮子好了,出了事兒,把責任往下面的人一推,自己來一個受蒙蔽,或者不知情就完事兒了,我說的可對?”
“杜廣元雖然被槍斃了,可他的供詞都還在呢,你指使他做的一樁樁惡事兒,那都記載的清清楚楚呢,你這一次沒事兒,下一次呢,到時候,把賬都翻出來跟你算?”羅耀掰開了說道,“你現在只要犯一次錯,被抓到把柄,就得永世不得翻身,他們保你這一次,不會在保你第二次。”
齊耀榮聞言,額頭上的冷汗下來了。
“一日夫妻,百日恩,杜廣元的姐姐跟了你也有四年了,她固然有很多毛病,但對你還是不錯的,她弟弟一出事,你就將她棄之如敝履,一個女人一旦狠起心來,那是很可怕的,這些年,你做過什么,你都未必記得,可她卻記得很清楚……”
“姓羅的,你想怎么樣?”
“齊斌在哪兒?”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被釋放后,就見過他一見面,然后就沒再見過他了。”齊耀榮說道。
“什么時候,都說了什么?”
“應該是11號的晚上,我剛釋放,他來我家里,我還在酒樓叫了一桌菜,我們喝了兩倍,我心情不好,喝醉了,他什么時候離開的,我都不知道……”
“你沒跟他說什么吧?”
“我就發了一些牢騷話,沒有說什么……”齊耀榮越想越不對勁,臉色忽然一變。
羅耀注意到對方臉色的突然變化,顯然是想到了什么。
“羅,羅主任,這醉酒的人說的話,應該不可信吧?”
“那要看他說了什么,別人又聽進去多少,而且,這酒后吐真言,喝醉酒說的話,最有可能就是他心里想要說的話,這若是真話,那聽的人就……”
齊耀榮聞言,眼神瞬間直了。
“齊先生,你到底跟齊斌說了些什么?”羅耀追問一聲。
“我,我……”齊耀榮的嘴巴跟缺氧浮在水面的魚兒一樣,翕動兩下,然后就沒音兒了。
“你是不是跟齊斌說要報復我,最好給我一個難忘的教訓,或者說,直接干掉我?”
齊耀榮雙.腿往后收了一下,額頭上可見一層細密的汗珠,這事兒要是真的……
“齊斌跟你多年,對你忠心耿耿,言聽計從,雖然當時你是醉酒狀態下說的,可他認為這是你的心里話,他就決定幫你,對嗎?”
“羅主任,我不知道我究竟說了什么,那晚我喝醉了,醒來的時候,什么都不記得了,至于齊斌,他后面做了什么,都跟我沒有關系,我也沒有給他下什么報復羅主任你的命令。”
“我信,但是,齊斌卻說這一切都是你指示的,他本來計劃伏擊我的,沒想到的是,我沒再那輛車上,車上的人是軍技室五組組長宮慧。”羅耀盯著齊耀榮質問道。
“不可能,他胡說八道!”
“他以為自己殺了李萬川三人滅口,自己再躲起來,就可以來個死無對證,只要我們找不到他,就牽連不到你,是嗎?”羅耀繼續道,“可惜,他也有致命弱點。”
“是巴縣碼頭‘清湯’館的那個女人,我就知道,他早晚會栽在那個女人手里。”齊耀榮咬牙切齒的說道。
羅耀其實還不知道“素清”的存在,其實剛才他都是根據信息不對稱,以及對方神態和情緒的變化而隨機應變的一套話術,簡單來說,就是詐了對方的話。
這些對他來說,早就得心應手了。
齊耀榮之所以如此容易入彀,都是因為之前羅耀跟他的那一番交談的鋪墊。
這一番鋪墊令其放松了警惕,若是一上來就這么問,警惕性正處在頂端的齊耀榮肯定不會說的。
齊耀榮是在稽查處,這里都是軍統的人,他肯定不知道那個四十八小時限定時間。
所以,羅耀才能詐出一部分話來,但,這可能是齊耀榮早就想好的自辨之語。
亦或者,他就是利用齊斌對他的忠心和信任導演了這一出戲,最后把責任推給齊斌。
但是就憑他說的這些,就足以對其延長羈押了。
“你很快就可以見到他了,到時候,你們誰說是真話,誰說的是假話,一問便知。”羅耀道。
“羅長官,我說的句句都是實話,不信你可以去問曉紅,那天晚上,我還沒把她趕走,是她伺候我們倆喝酒的。”齊耀榮辯解道。
“放心,我們會去找她了解相關情況的。”羅耀點了點頭,“就算夫妻之前,在吵架的時候,也有一瞬間想要殺死對方的念頭,但那只是個念頭,并不會付諸實施,我也相信齊先生也是一時沖動,說了些醉話,才產生的誤會。”
“對,誤會,這就是個誤會……”
“我想,接下來齊先生應該配合我們的詢問,不再隱瞞了吧?”羅耀問道。
“配合,配合,我一定配合。”齊耀榮忙不迭的點頭。
“按照這個提綱詢問,問完后,讓他簽字畫押。”羅耀從房間內出來,交給鄧毅一份聞訊提綱。
鄧毅看都沒看,就把提綱交給了羅雪。
這功勞給羅雪,也是應該的,本來就是她負責對齊耀榮的審訊,又是自家人,不便宜她,便宜誰。
簽字畫押的口供還需要時間才能出來,羅耀將自己跟齊耀榮的談話得到的訊息,先跟沈彧和鄧毅交換了一下。
羅耀也得知了文子善在巴縣也查到了齊耀榮口中那個女人的存在,但是,撲了空,除了齊斌留給那個叫“素清”的女人一封離別信,其他一無所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