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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復現在的正式身份,是“嶺南省護國委員會”主席。
但本質還是嶺南馮氏的族長,“耿國公”、鎮南王之后,“廣交會”的兩大巨頭代表之一。
從王角的角度看去,馮復就是一個地位超高的壟斷集團負責人。
官場、商場、一切名利場……
其在嶺南省最大的集合體。
什么市場競爭之下發展而來的壟斷寡頭跟他比起來,就是個屁。
這種人會有良心嗎?
摸著良心說,王角覺得馮復只要還是人類,良心還是有的。
就是個多寡問題。
那么換個思路。
馮復這種人,為了個人的利益,會輕易地、毫不猶豫地,獻祭數以十萬計算的貧民嗎?
仍然摸著良心說,王角覺得馮復面對這種抉擇的時候,大概是不打算當人了。
別說是馮大老板這種規格的,就是穿越前,王角在各種奇葩保安崗位上流竄,見識過的大大小小老板,鮮有割肉讓利的。
別說割肉讓利,就是把本該自己支出的一部分,沒有順利轉嫁到員工身上,都會產生一種虧了一個億的懊喪、痛苦。
絕對逐利的群體,注定是逐利的生物。
而當他們說要談感情的時候,大抵上,就是談感情能賺更多的錢。
“老爺,不得不防啊。”
當看到王角陷入沉思的時候,郭威就知道,王角沒有心存僥幸,對嶺南省現在的實際話事人,有著非常慶幸的認識。
“‘靖難軍’北伐的時候,那些人是怎么過活的?”
“給‘靖難軍’打雜,做后勤。”
“有這么多?”
“幾萬還是有的,而且為了保證廣州物資豐沛,還需要小范圍的腳力。這些人就是靠這個混口飯吃。”
“那現在不行了?”
“地里沒辦法直接變出糧食來,然后海外的渠道,馮氏的確有,但不可能去運糧食。一是南海糧食本就不好不高,二是馮家是做生意的,沒利潤的事情,怎么可能做?”
“我們現在已經是勉力維持,兩個月下來,保證自己不餓肚子,已經是用盡了辦法。今年各地都是減產,不是旱災就是澇災,主糧的總產量肯定是跌了的。”
“老爺,事情困難就困難在這里,洛陽就算放儲備糧,那些災區,比如說江淮省,怎么可能眼睜睜地看著糧食從自己的地盤上走了?”
“各地也都是大同小異,只能精打細算。看來,要真是出現趕人的事情,絕對心存消耗我們的意思在。”
“老爺,怎么辦?我們總不能在‘武廣線’上設卡擋人吧?”
“唔……”
王角嘬了一口茶,然后來回地踱步起來,郭威描述的情況,幾乎可以預見,是大概率的事情。
甚至,他還能想象,廣州地方上的宣傳,說不定還會鼓吹去王角那里,就能過個肥年。
底層人根本不會去區分王角和馮復的區別,也不會去琢磨義勇軍和“靖難軍”到底有什么不同。
如此,馮復手底下那些官員說的話,和王角下屬干部們說的話,在貧民的眼中,都是這個國家的官吏在說。
倘若在一個地方承諾了,來了這里,卻一無所有,那必然就會有沖突、矛盾。
食敵一石,勝己方十石。
想明白之后,王角也是暗暗叫絕,馮大老板真要是這么玩,那是擺明了欺負老實人,拿槍頂著好人的腦袋呢。
誰叫你是好人呢?!
你是好人,那當然該欺負你。
理所當然!
理直氣壯!
“他媽的,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老子就不信了,這么大的中國,真就找不到一個人?我不信人會讓尿給憋死!”
王角叉著腰,“咱們也要做個預案,以防不測,‘靖難軍’的勾當,咱們就當已經這樣發生來操作。”
“老爺,您有想法了?”
“不是我有想法,而是該有的動作,都去做一做。”
說著,王角道,“首先,要確認我們還有多少余力;其次,以工代賑的方式,要多多琢磨,畢竟我們還有很多荒地需要開墾,河道需要清淤,這都是冬天做比較容易的事情。”
“然后就是要算好一個鄉鎮、一個縣城,大概能夠分攤多少人。以最小烈度過了這個冬天,要多少間房,要多少吃喝拉撒睡的東西,都要大概算一算。”
“算清楚了,就一個問題一個問題地去解決。困難的靠后一點,先從簡單的開始。”
“一個問題接著一個問題,如果都解決了,自然就沒了問題。你說對不對?”
郭威傻傻地點了點頭,事情是這么個事情,話也挺對,就是覺得怪怪的。
哪有人能做到這個份上?!
“老爺,萬一超出了咱們地盤上的極限呢?”
“怕什么?這世上只有一個湖南?難道嶺南省本地,真就找不出個地方,能分流的?我看未必吧。賴堅毅那里,塞個三五萬人,是做不到。塞個萬把人,緊要點還能幫忙打工,這萬把人過一個冬,也不算什么吧?”
“再有廣西,咬咬牙,再勻一點糧食出來,給嶺西接濟一下,打個欠條好了,到時候種了地,再還,也不是不行,對不對?”
“還有海上的船,又不是擺設,有膽子大的,去安南省,去北蒼省,總有去出。現在又不是古代,還要擔心什么‘瘴癘’。”
聽得王角這么說,明明心里也知道,沒可能這么簡單。
但王角執拗的模樣,就是讓郭威覺得,這事兒,他娘的憑什么不能干?!
老子偏要干!
老天爺說了都不好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