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樓梯上，同一個臺階，林小賢走在扶手這頭，周佳走在靠墻那頭。
她剛剛還火急火燎的，現在卻沒有走那么快了，背著手兒，仔細地看著臺階。
林小賢走著走著，側過頭：
“佳。”
“嗯。”
“你離我那么遠干嘛？”
林小賢本來想逗逗她，只是沒料到周佳聽完眨了眨眼，就真地默默地朝自己靠過來了。
兩人的肩膀隔著不到十公分的距離，身邊除了熟悉的淡淡馨香，林小賢恍惚間還聞到了一些特別的味道。
嗯...感覺像是薄荷之類的...
是吃了口香糖嗎？
“林小賢...”
周佳忽然開口，林小賢下意識地望向她的雙唇，嬌柔的粉嫩有格外的光潔潤澤。
像是涂了唇膏。
“林小賢，有件事雖然我能理解，但還是想問你...”
“什么？”
“就是...”
周佳眉眼間染上一絲認真的煩惱，眸子亮晶晶：
“我的皮膚，真的很...”
“絕對不是！”
林小賢打斷她的話，拍著胸膛，咚咚咚的。
“佳，你的皮膚就像剝了殼的荔枝，小顏跟你比就像糟了霜的...”
林小賢原文背誦，非常流利，宛如復讀機成精，一字不落。
“你對蘇元也是這樣說的吧？”
“是的。”
林小賢果斷承認了：
“可你總歸是愛聽的，所以我還是要說。”
好吧，不愧是他。
周佳不去辯駁，也無法辯駁。
她抬起手，仔細觀察自己的手腕和手臂。
嗯，確實像荔枝，剝了殼的那種。
就是嘛，她的皮膚明明不比顧小顏差的...
正如周佳所想，林小賢果然就是在女朋友面前才那樣夸張地阿諛奉承，其實心里并沒有把其他人想的那么不好...
“佳，你沒有因為這個事情...在生氣吧？”
“沒有，只是順口問問，確認一下罷了。”
林小賢抓著頭發，松了一口氣的樣子：
“我就說嘛...因為知道你不會在意這種事，所以我也沒打算專門去跟你道歉啥的...”
周佳點點頭：
“嗯，畢竟...”
畢竟你又不是蘇元嘛。”
林小賢回想起嬌俏的小同桌。
有些女孩子就是要生氣然后讓人哄的，那只不過是她門撒嬌的方式罷了。
可學習委員不一樣，總是安安靜靜很知性的樣子。
哪怕撒起嬌來，也是表里不一地悶在心里，既不愿意說出來，又很想讓在意的人感受到，簡直矛盾極了。
“你就知道接嘴，完形填空似的，裝成一副很了解我的樣子...”
周佳看林小賢走個樓梯都不老實，右手一直抹著扶手，臟死了，便拿出一張紙巾地給他。
林小賢接過來擦了擦，放進兜里揣好，拍了拍之后笑道：
“怎么叫裝呢？我要是不了解你，還怎么跟你做朋友？”
林小賢很自豪，跟宣誓似的：
“能夠懂你，我很光榮！”
周佳繼續低頭看臺階，捏著自己的袖子不說話了。
如果懂一個人真的是那么值得驕傲的事情。
那周佳很愿意，很愿意成為他為之驕傲的那個人...
下了樓，走出一層大堂，陽光傾灑在教學樓的白瓷磚上，明晃晃的光斑很耀眼，周佳抬起手臂遮一遮，同時做了個深呼吸。
“你在聞螨蟲尸體的味道？”
“嗯”
周佳嘴角翹起一點好看的弧度，舒舒服服地伸了個懶腰。
冬天的衣服總是厚厚的，動作幅度稍微大些就容易連帶著撩起里面的衣服。
于是少女纖細柔軟的腰肢上，白皙細膩的一大片肌膚，就被這種不可抗的力量一點點揭開。
“咳！咳咳！”
林小賢突然把臉轉過去假咳起來。
周佳正奇怪，然后就察覺到腰間有點癢癢的，涼颼颼的，就趕緊放下手臂，像受驚的貓兒一樣，不由自主地并攏雙腿，緊緊地扯住自己的衣擺。
“你...你看到了...”
“嗯，看到了。”
林小賢緩緩回頭：
“你的皮膚的確好，簡直像用電腦CG做出來的，然后腰也很細...”
周佳臉頰漲漲地鼓起，漸漸變成熟透的櫻桃：
“林小賢！你還說出來！”
“難道你要我裝傻？說自己什么也沒看到？”
林小賢搖搖頭：
“不不不，在聰明人面前裝傻就成了真傻。而我早說過，你是冰雪聰明的。”
周佳聽懵了，她想不通這人為什么在這種情況下，還能一本正經地拍她的馬屁。
而且還...還夸的還很受用。
以至于周佳居然真的有點高興了...
“走了！還要上課呢！”
“嗯嗯，走吧。”
打印部在學校逸夫樓的一層，離主教學樓很近，兩個人沒走多久就到了。
那個地方，其實就是一個三十平方左右的廢棄教室，中間擺著幾臺大功率打印機，靠里是幾張裂了皮的舊桌子。
打印部的管理人是二中的一位退休老教師，此時正帶著老花鏡，在一臺xp系統的臺式電腦上玩著紙牌，聽到有人進來就轉頭看了眼：
“打印還是復印？”
林小賢上前回答：
“都不是，我們是來拿卷子的。”
“哦，幾年級？”
“高二，英語。”
老教師就隨手指了指一旁，大摞大摞的卷子正架在兩根條凳之間。
林小賢走上去剛準備抱起一摞，老教師叫停：
“等一下！里面還有高三的卷子，先分出來。”
“啊？這混在一起怎么分啊？”
“哎呀，都是一沓一沓的，有草稿紙隔著，其實分起來也快...”
你咋不來？
詛咒你玩牌一個A也找不到！
林小賢深深地翻了一個白眼兒，只好搬來兩個塑料小凳，跟周佳兩個人坐下開始分揀卷子。
唰唰唰...
噠噠噠...
整個打印部只有翻卷子和點擊鼠標的聲音。
“說起打印機，你有沒有看過一部叫的恐怖短片？”
林小賢想要聊天，卻被周佳無情打斷：
“別說話，變態。”
林小賢一瞪眼：
“不是吧，你還想著剛剛那事兒呢？只是很常見的意外嘛，又不是小學生...”
呵呵，很常見是吧。
周佳用力把一張卷子拍在林小賢手上：
“你還看過誰的。”
“啥？腰嗎？我妹妹啊。”
“騙子，小顏呢？”
“嘖...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嘛...”
林小賢老臉一紅，本來刻意拿妹妹擋槍，就想回避一下這個問題的。
畢竟青梅竹馬的小腰小胳膊啥的，又豈止是看過而已...
周佳也后悔，真不該提閨蜜的名字。
看林小賢那扭捏傻笑的樣子，學習委員胸口悶悶地發酸，真是自己找罪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