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二晚，雨夜。
陳謙剛剛下線，就接到了聞天語的電話。
因為后天早上就是陳謙計劃中的，和夜鷹的約戰的時間了，聞天語這個電話過來的目的，不用多問，肯定是事關約戰的問題。
前面的兩場約戰，都是學習的目的遠高于檢驗目的，夜鷹的這一戰相當于是期末考試了。
檢驗他們這接近一個月的時間，到底到達了一個什么樣的水平……
所以，夜鷹的約戰是一定要約上的。
而聞天語的第一句話，就給了陳謙一個定心丸：“謙神，我先說結果哈。夜鷹來如龍訓練場打一天實戰，沒有問題。”
陳謙的心里微微突了一下。
先說結果，也就是說還有過程？
并且聽聞天語這個意思，過程中一定會有“但是”出現。
他沒有吭聲，聞天語繼續說了下去，而且，語速還比平時要快了一點：“夜鷹那邊是一口答應了跟如龍聯訓的事情……當然，順便問了要不要塞幾個他們的梯隊的小孩過來……”
“哈……你怎么說的？”陳謙去參觀過一次夜鷹駐地的訓練場，他們挖掘的新人是真的多，多到他們根本都用不著的程度，然后就開始滿世界的塞。
以前九木都開過玩笑，說夜鷹這么搞下去，還真的可能用這種詭異的打開方式，一統亞服。
聞天語隨口回答道：“哦，我就說了一句，說不定謙神看上你們哪個一隊的隊員了，現場收下，你們下面梯隊的小孩就可以補上了。”
“你是一點不跳坑啊。”陳謙笑著搖頭。
現在這個時代，沒有俱樂部打底，非戰斗人員做事可都是謹慎的很，絕對的不粘鍋，但凡聞天語以一個外交性質的位置，插手了獵荒團的一隊選人，那就屬于犯了忌諱，當然，這事兒可大可小……對陳謙來說，聞天語如果真的不知會他，就帶了一幫莫名其妙的夜鷹的小孩兒過來了，他最多就是少分聞天語五毛錢的獎金罷了。
聞天語接著就說道：“夜鷹只要不坑到白紙頭上，其他人也不關我的事兒對吧？反正，這事兒敲定下來還是挺容易的，只是……”
“只是？”陳謙就等著他這句呢。
“只是，有一個人可能來不了。”
“別告訴我是Silence。”陳謙笑著隨口問了一句。
聞天語默了默。
陳謙的笑容立刻就收起來了：“還真是Silence？”
這怎么可能呢？
Silence無論大小聯訓，都絕對和他的團隊在一起，十三年如一日，別說是打如龍了，就算因為什么稀奇古怪的原因，他們要去跟噬命獵荒團練一場，Silence也一定跟他的獵荒團在一起的……
因為這是個無論大小事務都習慣親力親為的人，在靈元時代到來之前，夜鷹最強的重立體鑄造師就是他自己，自己去解決技術問題，自己去找適配的素材，最后自己駕駛。
“嗯，不是他們不給這個面子，”聞天語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這件事只能我們兩個人知道，目前連夜鷹的副團以下級別玩家都不知道……”
“你放心。”陳謙是沒個正形，可還是知道什么事情口風該緊的。
“Silence住院了。”聞天語說。
陳謙的呼吸一下都沒調過來。
Silence的生活習慣極其之好，而且每天又是冥想又是鍛煉的……住院了？
“什么病？”陳謙追問道。
“我沒有具體問了，問了Silence也不一定會說。但跟Silence通電話的時候，聽他的聲音情況不是很樂觀……所以，應該不是感冒發燒之類的小病。”聞天語回答道。
“……確定嗎？”陳謙問。
“嗯，因為他說話聲音很小，我第一遍有幾個詞沒有太聽懂，所以，特意問了第二遍，可以確定，不是小病。”
“那他世界大賽能上嗎？”陳謙問。
“他說，世界大賽應該能盡量趕上，可是，賽前訓練肯定會落下很多，和如龍的聯訓也很抱歉沒有辦法參與……所以，就只能這樣了。”
沒有Silence的夜鷹，和有Silence的夜鷹，是完全不同的兩個概念。
陳謙想象中的實戰的效果，肯定是達不到了。
這就好像原本一百分的期末考卷，六十分及格。現在總分突然變成了一百二十分，還是六十分及格，而且整個題目都不一樣了。
但就如聞天語所說，也只能這樣了。
不然還能怎么辦呢？陳謙又不能變出個什么絕世神醫之類的出來，飛快地把Silence給治好了。
現在的情況是Silence的病情嚴重到連隊內訓練都缺席了，那就更不可能參加和如龍的聯訓了。
陳謙有點唏噓。
十幾歲就開始進入靈籠世界，在位十三年從來沒有一天懈怠過的Silence，沒想到會在這個突然的時間，以這樣突然的方式倒下。
“有一說一，夜鷹的訓練強度還是太高了，以前有俱樂部的時代還好，專人專管，一日三餐之外，還能給他們輸液，打個營養針什么的，現在這個時代真的不能像他們這樣搞，怎么能為了成績什么都不管不顧呢？”陳謙嘆了口氣。
“哦，對了，我已經在機場了，我飛過去一趟看看情況。這幾天有事情我們電話聯系吧。”聞天語果然是個行動派，這應該是才剛剛通完電話，人就已經在機場，大概是準備飛首爾了。
“嗯……”陳謙雖然還記掛九木的事情，但這種時候好像也也不能說什么了。
現在的獵荒團的成員之間，都是沒有合同、沒有任何約束的弱關系，有比賽打，就打完之后一起分獎金，沒有比賽就各自做各自的代言。
聞天語要去哪兒，要先做哪件事后做哪件事，都并不需要跟陳謙請假或者報備。
陳謙掛電話之前，聞天語又補了一句：“……謙神，雖然夜鷹一隊下面的那些小孩兒，看上去好像是練得如火如荼，但是，你知道的……其實沒有人管過他們。如果Silence狀態下滑，甚至因為身體原因直接退役，那么……夜鷹的時代也就結束了。”
“呵。”陳謙沒想到聞天語看的還真透。
夜鷹不會青黃不接，他們永遠有實力強大的新人能補上來，他們也依然會是亞服的一股強大的力量。
但他們再也不會是能承擔得起世界大賽直邀資格的一線獵荒團了。
“亞服必須有新的團隊崛起。”陳謙回答聞天語說，“加油。”
星期三的一整天，陳謙結束了對合襯的最后一場一對一的訓練。
然后，到周四的中午，十二點整。
夜鷹獵荒團除了Silence之外的所有一隊玩家，一共十三個人全部都到齊了。
如龍獵荒團的玩家，明明都已經在駐地見過了路人獵荒團，見過了天狼獵荒團，但在夜鷹刷新出來的時候，他們明顯能感覺到整個氣氛都不一樣了。
夜鷹獵荒團一身的黑色外裝，給人的感覺就一個字，穩。
他們出現得很安靜。
主要是他們那邊的幾個翻譯沒有一個在線，所以也沒有人說話……
嗯，沒法說話。
語言不通。
“這么一想，天語哥離開的還真不是時候。”東門城說著，“對了，天語哥干嘛去了？好多天都不見他的人了。”
“去探望一個老朋友了。”陳謙隨口回答道。
夜鷹獵荒團的每一張臉，陳謙都很熟悉，所以，大家禮貌地互相握了握手，也不不多廢話了，直接就前往訓練場，開圖拉實戰了。
所有人都能感覺到，和之前的兩支獵荒團比起來，今天的氣氛顯得更加的疏離。
當然，這一點兒不影響他們的實戰訓練。
如龍這邊包括他在內一共九個人，除了小玔之外都到了，好在實戰夜鷹那邊所有人都打過，倒也不需要太多的溝通……第一張地圖隨機出來的就是圓月防空洞，雙方直接就進入看圖選人的環節。
靈籠世界的冬季賽有一個好處就是，先隨機出地圖，再選人。
而且，在一張地圖打完之后，第二張地圖也是先出圖，再換人，可以更換三個人，然后第三張地圖同樣的，可以換一個人，冬季賽還有一個支援位置，三張地圖共用一個支援位，支援位在三張地圖中隨時都可以切入，但一共只能登場五分鐘的時間，且支援位在第一次登場之后不可更換。
不管大型地圖還是小型地圖，換人名額都是一樣的。
陳謙稍微考慮了一下，排出的五個人是軌跡、白紙、人生如茶、東門城和合襯。
然后，他看了一眼夜鷹那邊排出來的人。
Babababa是唐刀路線夜行者，F1是槍弩路線夜行者，912是戰修，JiMeii是拿PDA的操控師，再加上一個Lie……是個奶修。
“完全一樣的陣容啊。”為錢而狂抱著手站在一邊，笑著對陳謙說，“這就有意思了。”
“哦，這是嘲諷。”陳謙突然有點心疼夜鷹……場上應該沒有一個人看得懂他們這個陣容里嘲諷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