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快脫衣服吧
“你早就知道白天鵝集團和斯旺家族有關對不對?”
“你知不知道那是利維坦的董事!?”
“這是在找死!沒有任何人愿意招惹公司董事!”
安迪上來就是劈頭蓋臉一通罵,琳達安安靜靜得到聽著,罵到中途,她似乎有些不耐煩了,揮開信息板……
安迪收到了兩萬通用點的轉賬提示。
“這是定金。”琳達說。
“成交!”
靈能武士不會缺錢,荒土是混亂而無秩序的,搶劫……啊不,是劫富濟貧天經地義。
但孤狼式的搶劫終究只是小打小鬧,真要掙大錢,還得結成有組織有紀律的匪幫,大家一起才能掙大錢。
總之,靈能武士的個人財富不少——這就是像安迪這種公司狗的悲催之處了,作為公司人,還得講秩序,明面上不能撈得太多,只能逮到一個薅一個……
“你有什么發現?”琳達問。
“我從本地的關系渠道了解到了白天鵝集團的一些事……”
當下,安迪把自己從公司那里得到的情報講了講,當然,僅限于和安東尼有關的部分。
白天鵝農貿公司……
大川翔太……
琳達思索一陣:“你是說,這個大川翔太,可能就是給安東尼卡片的人?”
“我不確定,如今的電競產業是個紅海市場,一線俱樂部被各大城市群的財閥壟斷,新人想要出頭,得走標準渠道,像白鴿戰隊這樣去搏預選賽,變數太大,困難太高……整個三角洲本地和白天鵝集團有關系的人中,有財力又有動力投資電競的人不多,大川翔太是鐵桿粉絲,他的可能性最大。”
“好,”琳達點頭,“我們就去找他問問。”
“哈?你想直接去問?”
“要不呢?”
安迪感到一陣窒息,從前天她直接去溫泉度假村的前臺問人要客戶資料他就該明白的……這個傻妞,活不長啊。
“我問你,和白天鵝集團接觸,最大的風險是什么?”
“是什么?”琳達不解道。
“我……”安迪深吸一口氣,“你知道賓·斯旺就在三角洲么?”
“知道啊。”
“好,我告訴你,最大的風險是安東尼已經被……”
“已經被什么?”
關于賓的性癖,安迪剛才并未告訴她,因為這種情報,過于高級了。
他頓了頓,繼續道:“賓現在就在三角洲,我們得考慮到安東尼的失蹤有可能和賓有關,如果真是如此,你去問,開口就得死。”
琳達想了想,似乎是明白了,那可是公司董事,只要是正常人都清楚招惹他會有什么結果。
“那怎么辦?”琳達問。
“很簡單,”安迪笑了笑,“琳達·伊麗莎白·沃曾摩·拉摩梅小姐,您現在是一位來自新洲oldmoney家族的風投商人,而我,是您的保鏢兼顧問。”
“這個名字好難聽……”琳達皺了皺眉,“不要伊麗莎白——你是說,我們去找大川翔太談合作?可這么貿然拜訪,會不會……”
“不,三天前大川翔太簽下的BB戰隊保持著預選賽全勝的戰績,是個好項目,而且他還是個罌粟商人,你知道罌粟商人都是什么嗎?”
“都是什么?”
“投機者。”
投機者無法拒絕富有的朋友。
其實事情沒有那么復雜。
——對琳達來說很復雜,可對有海德拉撐腰的安迪來說……
他只要做一件事:確定大川翔太見過安東尼。
只要確定之后,就找個機會把他忽悠出白天鵝集團的設施,想辦法讓他與自己連入同一個網絡,黑掉他。
不過很遺憾,今天他們并未見到大川翔太。
他的公司位于泰格鎮南側,距離昨天那個白鴿戰隊女孩的家不遠,隔著一個街區,就是貧民窟。
說明來意之后,他的秘書將兩人引到休息室稍作等候,而這一等就是四個小時,直到夜幕降臨時,大川翔太依舊沒有回來。
“抱歉,兩位,大川先生今天臨時有事,他讓我代他向兩位表示歉意,明天可以約一個時間,您看下午行么……”
這很正常,見這種人當然是要預約的,特別是像安迪和琳達這樣,沒有任何引薦就直接找上門來,人家還會表示歉意已經很不錯了。
琳達想要說什么,安迪直接打斷:
“不用了。”
他給琳達使了個眼色,拂袖便走。
安迪本該在等了一個小時后就帶著琳達走,畢竟咱也是上等人。
以海德拉的關系網,他完全可以在半個小時內找到個引薦者,讓那位大川先生灰溜溜的滾回來。
可自從走進這間農貿公司后,他發現了一些有趣的事情。
大川翔太的農貿生意,當然是‘大宗罌粟貿易’,辦公樓隔壁就是大片倉庫,整整一下午,倉庫里貨車進進出出,辦公樓里也有不少員工抱著文件上上下下……
這像是在搬家。
他攔住一個職員稍微問了問,沒錯,公司正在搬遷,昨天剛收到的消息,要搬到緬爾鎮去。
大川翔太就是個罌粟地主,他的公司為什么在這兒?
因為他的田在這兒。
南轅北轍搬到緬爾鎮去?
恐怕這位大川先生和白天鵝集團之間的關系,不是那種隔著十萬八千里的‘遠房親戚’。
下午的大部分時間,安迪都在小心的滲透大川農貿公司的數據庫,因為這畢竟算是利維坦的下屬設施,動氣手腳來要格外小心。
數據庫中有幾道非常棘手的防火墻,安迪確定光靠自己的個人設備,恐怕沒法神不知鬼不覺的黑進去,不過沒有關系,不用全黑掉,只要截取監控系統的實時數據就行。
他在那些運貨的貨車司機中,看到了幾張熟悉的臉。
利維坦的特工。
——公司間是不存在深不見底的秘密的,彼此都掌握著部分情報人員的資料,就像安迪知道他們的臉一樣,他們也知道安迪的臉,這也是為什么安迪必須換臉才能來這里。
只要不處于同一戰場,大家井水不犯河水。
“我們去哪兒?他家么?”離開大川農貿公司,琳達問道。
安迪沒有回她的話,而是看著信息板上插播的緊急新聞。
畫面中蒙面的人群在繁華的街道上打砸搶燒,而在信息板之外,遠處黯沉的天幕下,有火光與濃煙。
貧民窟暴動了。
這時,信息板右上角彈出了消息提示,是那個白鴿隊的女孩:
‘救命!’
安迪直接拉黑了她,轉身準備回去,今晚這事情一出,往后三角洲的情況就麻煩了,他還得確保艾倫的安全。
“喂!你去哪兒!?”琳達叫住了他。
“今晚不去找大川翔太,明天另約時間。”
的確,哪怕不論今晚的暴動,就算一切如常,這么趕著上去貼人冷屁股,很可疑。
“你得跟我走一趟!”琳達說著把自己信息板推向安迪,“她有危險!”
安迪笑了笑,指著遠處的火光:“你知道那里現在是個什么情況嗎?”
“我們需要她。”琳達說。
“不,我們不需要,我只負責找你弟弟,她知道的全都說了。”
“你得跟我走!”
“大姐,我們的委托不包括這部分。”
“你是地頭蛇,你,你……”
看來她還不傻,知道這樣的情況下,她一個人生地不熟的沒有天神武裝沒有光劍兜里錢也不剩多少的三流靈能武士,怕是連人都找不到。
“你要就自己去,反正我不去。”安迪揮了揮手。
“你怎么這么冷酷!?”
“冷酷?”安迪冷酷的笑了笑,指著遠處的火光,“那里有幾萬人在殺人,你打算全都救?還是只救跟你關系好的?——話說回來,你和她也沒什么關系吧?”
“我,我,我……”琳達一時語噎,她無可辯駁,末了又像是想起了什么:
“我加錢!”
“得嘞,老板,您說了算!”
起初,沒有人在意這場災難,這不過是一些移民,一種高附加值的農作物,一個死在陰溝里的破產者,一座建立在他人痛苦之上的城市……直到這場災難,和每一個人息息相關。
貧窮是這場災難的表象。
饑餓讓人鋌而走險,損人利己是不對的,可我都要餓死了,你還不許我搶口飯吃?
富有是這場災難的根源。
貪婪永無止境,總想擁有更好的,比現在好,比別人好,這沒什么不對,可靠自己的雙手難以斂聚那么巨大的財富,剝削才是更高效率的勞動。
野心是這場災難的催化劑。
現在我們有貧窮的人,有富有的人,窮鬼們已經沒有多少油水可榨了,他們都被我吸干了血,而在我身上,還有許許多多像我一樣的人,在吸我的血。
我快被吸死了。
我的雙眼看到了……對面那只肥頭大耳的吸血鬼。
它一定很美味。
看!那是吸血鬼!把它釘死在十字架上!
我如是說。
窮鬼們一擁而上。
埋下一粒種子,不必去灌溉,人自己會互相殘殺。
血淚將是它的養分。
——不,是我的。
安迪騎車機車,疾馳在一片狼藉的道路上。
戴著黑面具的人揮舞著各式各樣奇奇怪怪的武器,從貧民窟里沖出來,碾過鎮口的哨卡,沖到街上。
砸爛那些干凈整潔的店鋪,在尖叫與痛哭聲中不花一分錢,買走他們的勞動果實。
順便再放個火,殺個人……哦,他們不是人。
是把我們哄騙進三角洲,奴役我們為其工作,剝削我們的體力腦力,拒絕與我們分享勞動果實,拿走所有錢財,將我們一腳踢開的奴隸主。
是不請自來,侵占我們的土地,奪走我們的工作,強占我們的勞動果實,拿走所有錢財,將我們一腳踢開的殖民者。
燈紅酒綠之下,野蠻的惡獸們鱗爪相交,槍械、義肢、刀劍棍棒,乃至于牙齒……
凄厲的哀嚎,憤怒的吼叫,以及充斥著瘋狂欲望的,從心底發出的各種各樣的,欣喜而亢奮的聲音。
一枚自制的便攜飛彈打著圈,拖著長長的尾焰撞擊在璀璨霓虹上,轟然巨響,樓宇傾塌,全息屏幕搖搖欲墜,滋滋電火花中,那檔從頭吵到尾的政經節目仍舊在播放:
“怎么辦!?我們怎么辦!?三角洲的未來到底在哪里!?進行農業改革,我們馬上就要破產三分之一的人!拒絕農業改革,我們必須面對罌粟銷量正在直線下滑的事實!三角洲……三角洲根本就養不活那么多人!”
“胡說八道!2040年我們的經濟總量還不到現在的一半!人口和現在持平!你小時候的三角洲難道還不如現在嗎!?”
“你能輕點兒么?”
“哦,對,對不起。”
安迪感受著腰間松了不少的手,呼吸順暢了許多。
這地方不用想肯定已經亂成一鍋粥了,所以他和琳達是騎著機車過來。
情況還好。
安迪看著街上的景象,沒有自己想象中那么惡劣,至少還未出現高烈度的殺傷武器,看起來烽煙四起,其實人不多,頂多就大幾萬吧。
新聞直播里鎮暴部隊已經出動,只要使用實彈,午夜之前就能平息,然后廢料處理廠加加班,明早就全都結束了,如果三角洲的保險公司還在正常運轉,那么以現代的工業能力……
最晚后天,這里就會像什么都沒發生過一樣。
“我說,你能輕點兒嗎?”
“哦,對不起……”
琳達又一次松開了手,作為一個靈能武士,她對這樣的場景不會有什么生理上的不適。
“他們……為什么會這樣?”她小聲道。
安迪聽到了,但他懶得理她。
為什么?
貧民窟里一百萬人幾乎大部分是精壯勞動力,窮得玩半年游戲就得賣腎才能活下去——是你你甘心就這么毫不反抗的賣了?
老實說一開始他懷疑過乃猜,后來也懷疑過哈勃,直到后來,那場爆炸案的事發酵了幾天,沒人繼續操縱,也沒人試圖挽回,他才終于明白……
民怨久積,種族矛盾,大佬們誰都不管……那肯定就是口角發展成斗毆,斗毆發展成謀殺,謀殺來謀殺去干脆組織起來屠殺算了,線上組織,線下執行,捐錢的捐錢出力的出力,有人一腔熱誠也有人心懷鬼胎……總之遲早要出事,就是個時間問題。
不管這場暴亂的起點,美容中心爆炸案是誰干的。
這倆小朋友,還真是有默契呢。
那姑娘在信號中斷前給琳達發了個定位,是貧民窟里的某個地方。
一路在暴亂中穿行,在即將靠近貧民窟時,安迪定準了路邊兩個一身偽裝的人,順手抄起路邊一根鐵棍,飛馳過去,一人一棍撂倒。
扒下面具,一男一女,挺年輕的,大致也就十五六歲?
安迪抱起其中一人,走向街邊的暗巷,然后朝琳達努了努嘴:
“你抱那個。”
琳達咬咬牙:“他們什么都沒干啊……你要……”
“都一樣,”安迪無奈的搖搖頭,把人扔地上,“脫衣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