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易緩緩從馬車上下來,這里便是靖王府,靖王府很大。
莫說只是舉辦一個詩會,就算是同時舉辦十個詩會,上千人也容納得下。
他走下馬車,李弘成早已在一旁等待許久,從一開始他就在外面,畢竟這場詩會是他舉辦。
整個京都最熱鬧的兩個社交場合,便是靖王府舉辦的詩會與太子所舉辦的詩會。
每月一次,風雨無阻,不知多少貧門才子、寒家詩人削尖腦袋想往里面鉆,想借一詩一辭一句名動天下,求個晉身的階梯。
太子好文,這是天下人都知道的事情。
而靖王雖然是皇帝陛下的親弟弟,卻一向立志做一個富貴閑王,所以并沒有太大權勢,兩相比較,那些有著明確目的的人,自然更愿意去太子那邊。
但是如果能得到靖郡王世子的一聲稱贊,也是大長名聲的好方法。
所以每次詩會時,在世新門外不遠處的郡王府總會迎來許多客人,這些客人有的坐著轎子,有的坐著馬車,也有人步行而來,但門口的那位老管家,卻是一視同仁,驗過名帖之后,恭謹請入。
可這一次卻和往日不同,李弘成身為靖王世子,竟然自己站在門外等人,看來他等的是一個身份極高的人。
這個人絕對不是自己,也不是范閑,應該是那位二皇子李承澤。
“李兄。”李弘成看見他急忙打招呼,在這幾天里,李易的名字在整個京都世子內流傳。所有人都只聞其名,未見其名。
因為他的名字,今天的詩會反而多來了一些人,被他的名字吸引而來。
“世子殿下。”李易同樣笑著打聲招呼。
“快快請進,我這邊還有其他客人恕我不能陪同。”他笑著把李易迎進去,按理來說他早該進去,可現在還是在等一個人。
他想招攬李易,或者說幫助李承澤招攬李易。畢竟他所在的武州李氏擁有的錢財也是頗多,雖不能和內庫相比,可若是能招攬來也是一大臂助。
二皇子李承澤,不像太子有內庫支持,因此對于錢財一向都很缺,所以招攬李易是很必要的一件事情。
哪怕是他本身并沒有什么才學,單憑他的家族也足夠,更何況他本身還是極為有才學之人。
李易剛剛邁進大門,立刻就有靖王府的仆人來為他引路,葉武緊隨在他身后。
直到來到詩會舉辦的大殿,大殿里已經聚集著許多人,左右兩旁,男女分別對坐。
不同的是在女眷的那一旁,有著許多屏風紗網遮擋她們的面容。
李易在進來的那一刻,許多議論的聲音猛然響起。
許多詩人都討論起他,無非就是他那天所說的一番話以及所下的那局棋。
女眷這邊的議論就要簡單很多,主要是相互交流打聽一下他究竟是誰,哪家的公子。
靖王舉辦這個詩會,其實也有幫助這些女眷和世家的公子認識的作用。
這個時代的女子風氣相對封建時期來說要開放一點,不過壓抑依舊非常嚴重。
甚至于開放的這一點,很有可能還是當年葉輕眉一點一點拼出來的,不然連這一點開發的口子都沒有。
這些世家貴族的小姐,在屏風后面,如果看上哪個公子,就會讓自己的仆人將自己的一方手帕給他。
對方若是也有意,便可用著手帕尋到她家,若是沒有意,那也就算了。
這樣能夠確定人,就能夠確定很多東西,只要稍微打聽一下,就能夠確定手帕主人的大概相貌情況。
這倒也算得上為這些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深閨小姐,提供一個交友的平臺。
李易走進來隨意尋了一個地方坐下,在他旁邊便是郭保坤,見到他來笑笑,微微點頭,不過并沒有多說話。
郭保坤旁邊就是賀宗緯,李易對于他真的很不解。
之前發生的哪些事,但凡是有點骨氣的人不敢說和郭保坤老死不相往來,起碼也是敬而遠之。
對方竟然還能舔著臉,硬湊上去也屬實厲害。
郭保坤也確實不怎么聰明,竟然還能和他湊到一塊。但凡聰明一些也應該知道這種諂媚小人不可深交。
“世子殿下怎么還不來?”郭保坤小聲的嘀咕著,畢竟這場宴會是他舉辦人,現在人都來了,世子卻還沒有影。
李易不去管其他,拿起桌上的葡萄嘗了一口,現在已經是秋季,也不知道這些葡萄保存到現在要費多大的功夫。
這些葡萄在夏天就全部塞進冰窖,而且保存的很嚴密,數量也要很多,不然的話根本存放不到現在。
這一串葡萄想要保存到現在,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以及大量的冰塊。
一般人家根本不可能吃的起,甚至連這個時候是根本不敢想吃葡萄這種事情。
他輕輕嘗了一口,葡萄里面有一股酒精的味道,可能是放的時間太長,都準備開始發酵了。
上的茶水點心味道倒是很不錯,詩會結束之后還有酒宴。
過了片刻,范閑施施然的終于來到。
看得出來,他的自我調節能力相當強大,雖然最近遭受很大的沖擊和振動變化,但心情依舊很好。
走進大廳他本能的就想往姑娘那一邊跑,畢竟這次來詩會最重要的目的是想找他那個雞腿姑娘。
“哥。”范若若伸手將她哥攔下,“怎么了?”
范閑有些不解,他生平是第一次參與這種事情,“這詩會是男女分開相對而坐,你的位置在那一邊。”
范閑目光轉頭看去,就看見李易沖著他招手。
“那行,我先過去,你要是看見我跟你說的那個人,幫你哥留意一下。”他說完,跑到李易身旁坐下。
而一邊的郭保坤不屑的哼了一聲,他和范閑雖然之前沒什么梁子。
但今天一看對方穿著一身土里土氣的衣服,來到詩會大聲喧嘩,大咧咧的好像個鄉下野夫。
郭保坤自然是十分瞧不起他,范閑卻根本沒有在意,或者說他根本就沒聽到。
大咧咧的坐下,捏起一顆葡萄。丟進嘴里,眉頭微微皺了皺,和李易一樣,他也不習慣這種酒精的味道。
而一旁的許多士人已經開始吟詩作對,像什么“夢中雷州道,又來走這遭。須不是山人索價高,時自嘲……”,又有“酒杯濃,一葫蘆醉琉翁,一葫蘆酒壓花梢重……”還有“東夷人物盡飄零,賴有斯人尚老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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