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風暴之域中,怎會出現島嶼?”
“其上,難不成還有人?”
“這風暴之域,究竟是如何形成的,是為了守護這座島嶼么?”
“若是這般,那島嶼之上,又會有著什么秘密?”
荀沐腦海中,出現了一個又一個的問題:“當真是有趣啊!不得不說,我對這片地域,愈發感興趣了!”
他心念一動,散開裹挾的海水,與此同時,身形飛快縮小,向著那座島嶼而去。
在靠近島嶼的過程中……
“嗯?”
荀沐忽地眉頭一皺。
他感覺到:隨著自己的靠近,那股壓制實力的場域,愈發強大了,自身的實力,隨之飛快跌落。
身化人身,踏足島嶼的一剎那……
荀沐身上的氣息,如漏了氣的氣球般,再次削弱了大半,最終,堪堪維持住了‘兇級’的實力。
只差一點,就被打落位階!
“到底是什么東西,竟然如斯恐怖?”
荀沐神色凝重,倒吸了口涼氣:“要知道,我原本可是‘半步死級’的實力,都能被壓制到這種程度……若是換了另一頭‘兇級詭異’,或者煉神境武者,那還能剩下多少實力?”
“不對,換作他們,怕是連之前的風暴之域都闖不過!”
他失笑著搖搖頭。
“并且,”
荀沐衣袖一招,‘夢靨之血’在手心出現。
只見:
它此時,宛若一滴普通的紅瑪瑙,失去了所有神異,別說灰霧繚繞、不斷虛實變幻了,就連綻放光華都做不到。
仿佛,被封印了似的!
“在這里,‘夢靨之血’完全無法動用,似乎受到的壓制,比我還嚴重……那么,我是不是可以推測,產生這種奇特場域的,是一件‘奇物’?”
“畢竟,奇物相克,特別是高階針對低階,那種壓制,比人和詭異,都來得更加恐怖!”
荀沐眸光閃爍。
“罷了,當前信息不足,以后總會知道的。”
他搖搖頭,打量向周圍景色。
只見:
近處,是一片金黃色的沙灘,稀稀落落長著些參天的巨木,模樣像是椰樹,但樹皮黝黑如墨,果實更是碩大,一個個足有臉盆大小。
背后,稍近一些,是一片戈壁灘;再往后,是灌木叢;更遠處,則是一大片蔥翠的森林。
這邊,黃昏色的陽光燦爛,微風徐徐。
而遠方海面,卻是電閃雷鳴,風暴翻涌,大雨磅礴,一派滅世之景。
“造物真是神奇……東邊日出西邊雨,道是無情卻有情么?也不知道,這島嶼上,是否有人?”
荀沐伸了個懶腰,喃喃自語著。
目前。
他實力打落,還受了些傷勢,并且,在這島嶼上,有那股奇特的場域充斥,連飛行都無法做到,自然無法快速探查。
“不能浪,茍住!等我傷勢恢復了,再慢慢探查……”
荀沐暗下決心。
可就在這時——
“咦?”
他忽然聽到遠處,傳來些嘈雜的聲音。
距離荀沐數里之外。
五個身穿獸皮、拿著骨刀的大漢,正追逐著一對姐弟。
那姐姐約有二十來歲,身穿皮裙,膚色是健康的小麥色;而弟弟只有十三四歲,被拉著大步逃亡。
“快快快,抓住他們!”
“別讓他們跑了!”
“抓活的,王家姐弟,可是明日的祭品!”
因為帶著弟弟這個拖油瓶,雙方的距離,在快速拉近。
“不好,被追上來了,弟弟,走!”
那姐姐一咬牙,推開弟弟,自己抓起匕首,身姿矯健地返沖回去,身上還亮起一團紅光。
“燃血大法?不好,打斷她!”
“王蘭,你找死么?”
“快,分出兩個人,去追王生!”
五個大漢分工明確,三人攔向王蘭,兩人去追王生。
“誰都別想走!”
王蘭卻是嬌喝一聲,完全不顧防守,招招出手狠辣,在沖開三人的包圍后,又將另兩人攔下。
似乎是因為那什么‘祭品’……
五個大漢都不敢真殺了王蘭,出手受到桎梏,竟是被暫時牽制住了。
“姐姐!”
王生含淚回望了一眼,衣袖一抹臉,飛快向遠處跑去。
數百米外,一塊礁石后。
“奇怪!”
荀沐收斂氣息,注視著那打斗,右手微微摩挲著下巴:“這些人,似乎并沒受到那場域的壓制?”
在他看來:那王蘭,以及另五個大漢,無論招式,還是戰斗意識,都不過是菜鳥互啄的級別。
嗯,大概在煉精境的水準。
當然,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他們的表現出來的境界,與戰斗經驗,兩者完全匹配。
若是和他一樣,被壓制實力的話,必然不會如此。
那么,問題來了:這些人,明明實力如此之弱,為什么,卻能豁免那種場域的壓制呢?
“看來,需要抓個人研究一番……不過,我被壓制實力,又受了傷,雖然還有初入‘兇級’的實力,但誰敢保證,不會出現什么意外呢?”
“嗯,不能浪,穩妥起見,還是先觀察一下,看暗中是否有人隱藏!”
荀沐這般想著,默默潛伏了下來。
在荀沐思考的時候。
戈壁灘上,那五個大漢與王蘭的戰斗,異變突生。
“死!”
王蘭在不斷的示敵以弱下,終于找到一個機會,拼著暴露出要害,揮動匕首,連殺兩人。
撲哧!
熱騰騰的鮮血迸濺,飆射四方。
其它三個大漢,一時之間,都被震懾住了。
“好機會!”
王蘭眸光鋒銳,趁此機會,欺身而上再殺一人。
但——
她的好運,也到此為止了。
“王蘭,你該死啊!”
“小賤人,給我去死吧!”
另兩個大漢驚怒之下,再顧不得留手,揮動骨刀狠狠砍中王蘭。
“呵呵,噗!”
王蘭慘笑著,吐出口血霧模糊視線,迎著骨刀發動了反撲。
撲哧!
骨刀刺入她胸膛。
同時。
王蘭也接近了兩人。
旋即。
寒光一閃。
“不好!”
“退!”
兩個大漢縱使倉皇后退,但還是手臂上挨了一匕首,鮮血迸濺。
這時。
王蘭燃血秘法效果消退,胸口、身上又多處受創,終于咽氣。
而追來的五個大漢,竟是三死兩受創。
“賤人!”
“婊子!”
兩個大漢怒不可遏,在王蘭尸體上狠狠劈砍了一番,這才冷靜下來。
“王蘭死了,王生逃了,連大黑他們三個都死了,這可怎么辦?牧首一定會殺了咱們的!”
一人渾身癱軟地坐下來,六神無主。
“不!”
另一人牙齒咬得咯咯響,似乎極為恐懼:“牧首不會殺了咱們的,他只會將咱們獻祭給‘深海之子’,對抗‘天鬼’的詛咒!”
“那,那還不如直接死了呢!張野,咱們怎么辦?”
“去抓回王生!”
張野深吸口氣,眼睛中閃爍著仇恨的光芒,神色猙獰道:“咱們落到這個地步,都是因為王家姐弟,必須報仇!再說,抓回王生,或許也能將功折罪……徐青,你去不去?”
“去!”
徐青狠狠一咬牙,抓起骨刀,站起身。
兩人做下決定,在簡單包扎了下傷口后,飛快向王生離開的方向追去。
在兩人離開后,又過了半盞茶的功夫。
“看來,是真沒人了!”
荀沐打量著空曠寂靜的四周,站出身來,滿意點頭:“雖然慫是慫了一些,但穩健第一,謹慎為上么!”
他不動聲色地,悄摸摸跟蹤張野、徐青兩人而去。
不多時后。
一處斷崖。
“桀桀,王生,你還跑啊!”
“小兔崽子,弄死你!”
張野、徐青兩人猙笑著,一左一右包抄過來,將王生向后逼迫。
這處斷崖,足有十數丈之高,下方,是澎湃翻涌的海水。
可想而知:若是跳下去,必然不會好受!
“你、你們不要過來!”
王生臉色蒼白,渾身發抖,不住向后退。
他倉惶之中,踩中一塊石頭。
嘩啦啦!
石頭掉落下去,發出沉悶的聲音。
“哈哈,小樣,看他給嚇得!”
徐青大笑,心頭痛快不已,充斥著報復的快感。
姐債弟償么!
就仿佛,他之前在王蘭身上受到的屈辱,此刻,全部討回來了似的!
“王生,乖乖跟我們回去,免得吃苦頭!”
張野恐嚇道。
與徐青相比……
他心中痛快歸痛快,還是記掛著任務。
當然。
王生的表現太有欺騙性,兩人看到他這副模樣,都難免有些心神放松。
可——
就在他們靠近到一個距離……
“死!”
王生畏懼的神色突然收斂,猛地舉起右手,從袖子中探出一個黑筒。
嗖嗖嗖!
如同牛毛般的細針飆射出,攢射向兩人。
“啊!”
徐青大意之下,直接被射成了個篩子。
而張野……
“吼!”
他暴喝一聲,不知怎么回事,身上忽地長出細密的鱗片。
叮鈴鈴!
細針落在上面,竟是發出點點細響,紛紛掉落。
“怎么可能?!!!”
王生瞳孔一縮,臉色大驚,這次卻是真正的震驚。
雖然這一擊,并未對張野造成傷害。
但——
被一個看不起的毛頭小子偷襲,還導致一個同伴的死亡?
張野華麗麗怒了。
“找死!”
他舉起骨刀,悍然沖了過去。
“不好!”
王生顧不得多想,一咬牙,轉身跳下斷崖。
“還想跑?!!!”
張野冷笑著,沒有猶豫,緊隨其后跳下。
盞茶功夫后。
一處沙灘。
張野將喝足了水、半死不活的王生扔下。
他異化之后,不但長出鱗片,防御增強,水性也大大提高,輕易將王生捉住。
張野一腳踩中王生肚子,猙笑著舉起大巴掌,左右開扇。
“你小子,還跑啊?”
“還偷襲啊?”
啪啪!
“我弄不死你狗日的!”
啪啪啪!
王生兩臉被扇得通紅,死死咬著牙齒,眼睛中滿是屈辱、仇恨。
當然。
他越是這副模樣,張野就越是痛快,打得越起勁。
就在這時——
“咳咳!”
一道聲音,自旁邊響起。
自是荀沐。
“兩位,打擾一下!”
“嗯?”
張野動作一頓,歪頭,看到一個年輕人站在自己身旁,當即,被嚇了一跳。
“你是誰?什么時候來的?想干什么?”
他說話間,已是眸光閃爍,一爪掏出,悍然發動了偷襲。
顯然。
在王生的‘言傳身教’下,張野也學會了這一招,示敵以弱,轉移注意力,狠下辣手。
若是一個煉氣境,不小心之下,可能都會吃個小虧。
但——
很可惜,張野的的目標,是荀沐。
荀沐似慢實快地探出右手,恰到好處將對方的爪子握住,緩緩用力。
嘎吱吱!
“啊!”
骨頭捏碎的聲音,伴隨著張野撕心裂肺的慘叫聲響起。
“為什么,就不能和平相處呢?你這樣,讓我很難做啊,‘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懂不懂?”
“算了,知道你不懂,一個未開化的土著!”
荀沐嘆息著,掐住張野脖子,將對方提溜了起來:“我問你答,你身上的異變,是怎么回事?”
他說話間,用上了一絲精神力暗示。
為什么先問這個?
自然是因為:荀沐對這個問題,真的很感興趣。
張野身上的異化,有些類似污染,但又并不相同,真要形容的話,更類似于一種生命本質的改變。
從人,變成了一頭類似魚人的神奇生物!
要知道:這種改變,荀沐用詭異之力探查過,乃是從外表到靈魂的,十分徹底。
“我……”
張野瞳孔瞬間變得無神,喃喃出聲道:“我是被牧首……”
但——
話還沒說完。
他腦袋炸開了。
“自爆了?不,是被人隔空影響,有點厲害啊!”
荀沐嘆息著,低頭,看向王生:“還好,還有一個,這個總沒問題了吧?”
“我……”
王生身體一顫,強笑著站起來:“多謝大人救命之恩,您想知道什么,我一定如數相告!”
“你很聰明!”
荀沐看了他一眼:“可惜,我從你眼中看到了恨意……”
“這……怎么可能?”
王生臉色一變,強笑道:“大人救了我,我怎么會恨您?”
“你在怨恨,怨恨我沒有早些出來,讓你受了這么多折磨……嘖嘖,人心真是奇怪!”
荀沐仿佛讀心般,說出了他的一切陰暗心思。
“你……”
王生臉色漲紅,在荀沐面前,他只感覺,自己仿佛沒穿衣服般,一切心思都一覽無余。
“嘖嘖,怪不得,聊齋之中,叫王生的沒一個好東西!”
荀沐還在說話:“當然,我說這些,不是為了找理由對你搜魂……畢竟,我本來就不是什么好人!”
“不過,剛才我救你一命,現在,我從你身上獲取一些消息,不過分吧?”
他看向王生。
“你,你不要過來!”
王生袖筒中,還有一把匕首,但這次,他連偷襲都不敢,只是屁滾尿流地滾爬著逃跑。
可是——
荀沐一步跨出,已是來到了王生身前,一指點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