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皎潔而輕柔,紅磚鋪頂的木屋間,落下濃郁的連綿陰影。
“不要再糾纏我了!”
視線越過堆砌著的貨箱,能看到一棵樟樹旁,女孩坐在圓桌前,男人站著,竭力爭辯。
女孩臉上浮現厭煩的神色,“再煩,我要叫騎士團了。”
一側正巧有巡邏的騎士經過,投來警惕的目光。
男人張開嘴,欲言又止,背過身悻悻離開。
幾個堆在一起的貨箱后,狹小的夾縫里,有兩個人影,肩頭靠在一起。
“你來,還是我來?”
顧白洲問向蹲在外側些的牧夕顏。
他打算動用璃月總務司的人情,只要璃月肯出面,從中斡旋,自己就先立于不敗之地。
所以要找個能放心的璃月人去報信,但蒙德城中人生地不熟,只能先問路人消息。
“咱就算被發現了風險也小。”
牧夕顏仰頭看著他,得意地說:“而且咱很聰明是唄。”
顧白洲給予認同的點頭,他接著說:
“有三分鐘的時間,即使你不行...還能讓我來。”
按巡邏騎士慢悠悠的速度,等他轉一圈再回來,這期間,大抵有三分鐘的空閑時間。
“咱可以!”
牧夕顏信誓旦旦地說。
等到巡邏騎士離開,她自貨箱中探出身來,徑直走向那女孩。
“打擾一下,”
牧夕顏發問道,“請問汝認識來自璃月的人嗎?”
金發女孩捧著杯葡萄汁,她聞言皺了皺眉,搖了搖頭:“不知道。”
萬一對方變本加厲,讓自己帶她去找人,就糟糕了。
近來煩心事一堆,至少今晚,她絕對不想再被人打擾。
“咱初到蒙德...”
牧夕顏想繼續說,她引以為傲的耳朵能聽出,此乃謊言。
“我真的...”
金發女孩并不想理她,想婉言拒絕,但她耳畔忽然傳來一道不同的聲音:
“事情比較緊急,能麻煩你告訴我一下嗎?”
那是一道仿佛冬日晴光的溫和男聲。
她抬起頭,果真眼前一亮。
只是對視幾秒,生活中積蓄已久的壓力,仿佛煙消云散。
“我真的有努力在想。”
女孩立刻改口,裝作冥思苦想一陣,才面帶笑意說道:
“我記得附近有個叫做石榴的寶石商人,就來自璃月港。”
她說完又補充了一句:
“我直接帶你去找吧,雖然我想獨處會,但畢竟事情比較緊急嘛,可以理解。”
聞言牧夕顏微張嘴巴,愣了半晌,這令她感到有些挫敗。
“那就拜托你了。”
顧白洲說道。
如果可以,他并不想這么做。
只因為顏值生來太過耀眼,而遮掩住他的才華,實在對不起他的努力。
天使的饋贈內。
木桌前,寶石商人石榴,愁眉苦臉地坐在那里喝酒。
或許是離開巖王帝君太遠的緣故吧,商品滯銷,有夠愁苦。
“你好,”
金發女孩上前搭話,“能麻煩請你和我出來一下嗎?”
“是要做生意嗎?”
石榴握著啤酒桶的木柄,抬起頭問。
“嗯。”
金發女孩點頭,“不過是有來自璃月的兩個人,和你做生意。”
石榴付掉酒錢,跟著她來到一處并不算隱蔽,但此時沒有西風騎士會來的地方。
歌德大酒店的大廳。
見到兩人前來,顧白洲站起身來,謝過女孩,就婉言令她離開。
“我想托你去璃月一趟,替我向總務司傳遞一些消息。”
顧白洲對石榴說:“事成以后,我會支付你六十萬摩拉。”
“六十萬?!”
石榴語氣吃驚,她猛地點頭:“好!”
都說相由心生,擁有這般俊朗模樣的人,一看就是那種不會撒謊、欺瞞的人。
“具體內容我會用紙條寫給你。”
顧白洲說道,“三天內,盡快送到總務司,給刑部的小云即可。”
他拿來一張折疊起來的紙條,里面寫著關于此事的信息。
現在他身無分文,只有要來的紙條。
“我知道了。”
石榴鄭重點頭,捏住紙條,作為璃月人,契約精神是有的。
她興沖沖地出了大門,正當顧白洲兩人準備離開,商議接下來要做的事時,卻有人攔在他們面前:
“城門已經封了,兩位夜里無處可去的話,”
他穿著一身黑金的絨衣禮服,皮膚白皙,五官精致,微卷的火紅長發束起,綁成馬尾。
“有興趣來天使的饋贈一敘么?關于黑火案的事情,我需要了解。”
天使的饋贈,二樓。
周圍只有寥寥幾個蒙德市民。
迪盧克向兩人自我介紹一番,語氣平穩中透著些疏離的冷意道:
“我們來做一次交換。”
事發后,凱亞來找過他,告知黑火的特性和父親留下來的那枚邪眼中蘊含的能量特別相像
再加上酒館內莫名奇妙,突然散播起關于博士的流言,而前不久,他正在調查博士的事。
這兩件事令他對顧白洲頗感興趣。
“我可以動用晨曦酒莊的權力,幫助你們。”
迪盧克占據主動說道,騎士團的權威與名望,他并不在乎,“但你們需要告知我關于博士的事。”
“據我所知”
顧白洲需要晨曦酒莊的幫助,他扼要說明了,關于魔神殘渣的事。
迪盧克聞言,面色低沉地點頭,覺得確有其事。
愚人眾的品味一向很糟糕,況且這符合那些被博士征走的孩子,最終一無所歸,杳無音信的事情。
迪盧克說出了一件需要注意的事情。
——酒館內的流言。
“由于流言,博士過些時日,就會名正言順來到蒙德,”
顧白洲眸光閃動,冷靜地分析道:
“而這種情況下,蒙德絕對無法拒絕愚人眾提出的無理要求。”
“嗯。”
“但據我所知,騎士團內部有愚人眾安插的棋子,”
顧白洲說道:“若是將他揪出來,找到一些愚人眾的罪行,再加以璃月港的幫襯,或許就能躲過一劫。”
雖然璃月比不過至冬,但敵人畢竟只是一位執行官。
即便如此...也足夠讓人頭疼。
自拿到邪眼的那一刻起,所有的事情,都仿佛被博士安排好了一般,有條不紊的前進著。
若非牧夕顏套出有叛徒的情報,否則后果不堪設想。
這樣的敵人,顧白洲是第一次遇見。
“叛徒?”
迪盧克臉色陰沉似水,火紅的眼瞳中神思飄動。
他突然想起多年以前,魔龍烏薩襲擊了他與父親所在的車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