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座地牢里,
年輕的騎士帶著一絲喜悅來到牢房前。
銹跡斑駁的數根鐵桿,垂落下來,囚禁了一位柔弱的少女。
“抱歉,讓你久等了。”
騎士低著頭,心有歉意說。
“沒事,咱已經習慣了。”
有著可愛狼耳的少女顯得有一絲落寞,那清麗絕美的側顏更令人心生愧疚。
她有著可悲的經歷,因為盜寶團的緣故,和族人分散,被賣到市面上,再被那個惡人買下,隨意使喚、欺負。
一想起她那滿是嗟嘆的白晝,還有無盡頭的祈禱著的黑夜...騎士就一陣揪心和感傷。
“我想公正的騎士團,一定會宣你無罪的吧。”
騎士面色認真,朗聲說道。
“真的嗎?”
耷拉著的狼耳,似乎恢復了生機,重新豎了起來,她愁苦而漂亮的眉眼舒展。
“千真萬確!
騎士蕩氣回腸,斬釘截鐵道,“如果這都不能公正判處,那這騎士團不待也罷。”
狼少女頓時喜笑顏開,仿佛四月的櫻花。
她掰著指頭,數著離開牢房,要做的事情,好一陣子。
“蒙德真漂亮呢,咱想在這里住下,汝能為我介紹一份工作嗎?”
“當然!”
“嗯...這樣的話,馬車上,我的東西?”
“當然會物歸原主。”
“那...”
牧夕顏眼神中帶著哀婉,“能請你告訴我,搜過馬車上的那些人嗎?”
“怎么了嗎?”
“馬車上有些東西,不太好,咱想請他們,千萬不要說出去。”
騎士心里悲傷更濃,如若無邊無際的黑夜,但想起少女的笑,悲傷就會消散。
“蓋伊,伊洛克,霍夫曼,曼德爾。”
為緩解少女的擔憂,他如數家珍般報出人名。
“嗯嗯,”牧夕顏笑著說,“這樣咱就放心了。”
半晌,
她忽然捂著平坦的小腹,耷拉下狼耳,垂著頭。
“怎么了嗎?”
“咱餓了。”
“我去給你買。”
騎士熱情地說道,“很快的,等我回來。”
燭火飄搖。
昏暗的牢房里,顧白洲依舊躊躇不定。
現在就帶著牧夕顏離開這里,逃向璃月,還是等死亡的判決書下來?
咚咚。
不大的地牢里,能聽到敲門的聲響。
由于他們是特殊罪犯,所以關押的地方同樣特殊,由西風騎士團精銳,輪流二十四小時看守。
“來了。”
看押他的褐發騎士說著,走到門前。
打開門,他看見一個身材嬌小、黑發紅瞳的少女。
“你是他的旅伴吧?”
褐發騎士皺著眉,困惑問道:“看守你的人呢?你為什么來這里?”
這個弱女子,不可能自己越獄...估計是上頭覺得她沒有嫌疑,所以釋放了。
“因為咱想見他。”
牧夕顏擲地有聲地說道。
“你以為他是你想見就”
褐發騎士的話語突然停住,身后響起一陣刺耳的金屬錚鳴。
把牢房當什么地方了?
他火氣有點上來,帶著怒意回頭。
那鋼鐵澆筑而成的鐵牢,比他手中的佩劍更堅不可摧,可現在卻如紙帛一般,被那人輕易向兩側扯開,露出一條通道。
騎士的火氣頓時消了,他面帶驚恐地喊道:
“我喝醉了,什么都沒看到!”
他心里明白,這是身為西風騎士中的精銳,也絕不可能抵擋的怪物。
他邁開腿向外跑,嘴中剛想喊人,就被猛地扯回來,然后眼前一黑。
“1精準致暈exp”
顧白洲扶住他即將傾倒的身體,輕放到地面。
“汝啊。”
牧夕顏側著腦袋,嘆氣似地說,“真的是完完全全的中招了啊。”
顧白洲聞言,困惑地看著她。
“誤以為邪眼是我拿了的,對唄?”
牧夕顏揚起纖眉,露出兩邊的尖牙,“不然,汝早就來找咱了吧。”
“是。”
顧白洲訝異的點頭,他的所有猜想,都基于這點。
“咱才不會做這種笨事吶。”
牧夕顏嘆氣加搖頭,“拿了邪眼的話,氣味的事情,就解釋不清了唄。”
這是最重要的罪證。
對方誣陷自己的手法,是一種罪人的代換。
自己當初沒意識到,他和犯罪者有同樣的特征。
——都有‘霧虛草’的氣味。
而那人卻借著黑霧逃離,所以犯人的首選,騎士團自然鎖定的是他。
西風騎士團的判斷,本質上講并沒有錯。
相對的,經過重重考證,才想定罪,其實已經相當負責了。
“然后等判決下來,汝就只能狼狽的帶著咱逃跑。”
牧夕顏繪聲繪色地說道,“最后被下通緝令,由執行官或騎士團長,親自出手鎮壓。”
她接著以一副邀功似的笑顏,仰視著顧白洲,得意地說道:
“沒咱的世界,想想都可怕吶,是唄?”
“哦,我的風神在上,”
顧白洲深以為是,用語氣生動的蒙德腔說:“我簡直沒法想象,沒有牧夕顏在的話,我的下場會多么的凄慘。”
牧夕顏看著他笑了一會,接著說道:
“蓋伊,伊洛克,霍夫曼,曼德爾。
“四個人中,有一個是愚人眾的棋子,揪出來,事情就結束了。”
顧白洲點頭,他接著問:
“可我們這樣離開,通緝令依舊會下來...要怎么,暗中抓到他們審問?”
“這也是對方高明的地方,不然...”
牧夕顏低下頭,雪白的尾巴搖晃著,低聲說道:
“你離開去找證據,把咱留在這里,就像,典當行那樣”
“你相信我嗎?”
“咱雖然和汝只認識了一個多月,但也不是那種一碰就碎的關系吧?”
“既然這樣,就該相信,我不是那種人吧?”
顧白洲不恰適宜的捉弄了她一番,但看著她那低落的眼神,又有些愧疚,“我們走吧。”
“嗯。”
掙破漁網的契機,已經找到了。
蒙德,西風騎士團總部,辦公室。
明凈敞亮的室內,月光傾灑下來,照到書桌上疊著一沓形似卷宗的事物,上面記錄著黑火案各種信息。
3月6日
琴、凱亞、安柏等西風騎士,待在獵鹿人餐館的石臺上,目送至冬的外交官,等到馬車啟程,他們準備回騎士團時,
突然一聲炸響,濃郁的黑煙彌蓋天際,遮掩了一切。
黑霧中有巨大的怪物,然后消失不見。
等他們沖到黑霧中,對抗黑火,試圖救人,再發現嫌犯顧白洲時,這期間,約莫有三十秒的時間。
顧白洲身上自發涌現出來的‘邪氣’,和外交官衣物、隨行文獻、空氣中殘留的邪氣,一模一樣。
猜測:本人會無意識釋放黑火,林間路旁的邪氣能佐證這一點。
這是騎士團中一位在附近騎士寫的卷宗。
琴伏在案桌上,看了半天,再找著其他資料,還是沒有頭緒。
吱嘎。
大門被打開,凱亞走進來,打招呼道:
“這么晚了,還沒休息啊?”
“畢竟有其他犯人留在蒙德的可能,哪怕只有一點。”
琴翻著書籍一邊說道:“我絕不允許,這種事再在蒙德發生了。”
“比起那個不確定的事,你可要先擔心一件事了。”
“怎么了?”琴抬起頭。
“黑火案影響惡劣,民眾說法頗多,但莫名奇妙的,有一種說法流傳開了,我在天使的饋贈,喝酒時聽到的。”
“什么?”
“說是博士精心設計的,他謀害了自己國家的外交官,只為嫁禍給別人,不知道是哪個騎士泄露的。”
凱亞面色凝重地說,這是顧白洲當初的猜想。
“流言恐怕已經傳到愚人眾使節的耳里了,一旦他們上報,博士可能就會親自來到蒙德城。
“到時候蒙德要付出的,就不只是賠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