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勞珀長老,卡奧姆長老?”
“你們怎么回來了?”
面前,一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人看著二人回返,驚奇的問道。
前者是面無表情,所有情愫似乎都被藏在了他蒼老面龐的褶皺當中,后者顯現著幾分慌亂,然后變作不滿的語氣:“我們干什么還要跟你匯報嗎?隆度!”
隆度是黃金山賭場的負責人。
聽到這話,隆度頓時在臉上滿溢出諂媚與惶恐,還不等他道歉。
勞珀開口道:“將賭場最近的經營報表送來,我們要看看最近的經營情況,頂樓包間給我們準備一下。”
隆度松了口氣,轉身對屬下道:“聽到了嗎?立刻去辦,我帶二位長老抵達時,房間必須準備就緒。”
說罷。
服務生以百米沖刺的速度離開。
隆度才笑著看向二人:“二位請跟我來。”
一路上,三人無話。
一名賭場經理,并不被二位長老放在眼里,也就更別談二人方才私密的討論結果了。
抵達房間,一切早已準備就緒。
隆度告饒一句:“二位稍等,我現在去取報表。”
“去吧。”勞珀擺了擺手,又補充一句:“二十分鐘后送來就可以了。”
二十分鐘?
意思是在這二十分鐘,你們要我回避?
隆度心中有所狐疑,表面依舊是恭敬色:“明白。”
關閉房門。
房間內的兩人并沒有完全放松下來,幾乎同時拿出手機,打給他們的家人。
與此同時。
隆度回到辦公室。
即便他知道,所謂的‘看報表’不過是二人的托詞罷了,但相應的準備還是要有的,所以他取出了資料文件。
坐在辦公桌前,他等待著時間流逝,腦中則思考著到底發生了什么。
今晚的長老會會議,他無權參加,往往在這種時候,就連賭場服務生都不能進入會議室服務,有長老的親信負責端茶送水,隔絕了與外界的信息傳遞。
十分鐘前,一眾長老離開,明明是興高采烈,說笑不斷,言語中帶著對某人的戲謔嘲弄。
隆度不知道發生了什么變化,讓這二人忽然殺了回來。
保留地龐大的企業架構,派系爭斗不斷。
隆度表面是‘素人’。
可真要往深處想,一個素人,憑什么負責管理保留地旗下最大的黃金山?
此時,沉思中的隆度拿出了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電話接通。
隆度立即道:“龐狄先生,今晚長老們密會,我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但在他們離開時,有人對您出言不遜。”
沒錯,隆度正是龐狄的人。
龐狄的聲音吐露:“我知道了,還有什么事嗎?”
“還有……”
“會議后,所有人都離開了,但是勞珀與卡奧姆竟然折返,聲稱要在今晚檢查經營報表,不過我知道這一切只不過是他們的借口,因為在我準備好房間后,勞珀讓我二十分鐘后在將東西送去。”
“勞珀,卡奧姆?”龐狄呢喃,卻很快掛了電話:“我知道了,繼續觀察,有什么事情在匯報給我,另外……隆度,你做得很好,度西斯曾讓我失望,但你經受住了考驗,相信我隆度,你的選擇沒錯。”
通話結束。
隆度只覺得一股無形壓力,席卷全身。
高層的博弈,他的級別觸及不到,貌似在電話里,龐狄也沒有透露什么。
不過隆度還是感受到了一股微妙。
今晚會議,二位長老折返,以及最后龐狄的褒揚,似乎都預示著什么。
今夜,或許有大事發生。
因為隆度已經隱約聽說,大長老在獄中遇刺,而昨晚有各部族的大批人手集結,前往南邊的尤金農牧區。
隆度見過老鼠山的那位年輕人。
更知曉,現在保留地正與他陷入股份遺產繼承的糾紛當中。
但消息被封鎖了,具體的事情,他查不到。
龐狄宅邸。
電話放下的瞬間,他波瀾不驚的表情變作戲謔,看向滴酒不沾,只是喝著咖啡的昆帕:“有所警惕的人,竟然是勞珀與卡奧姆!”
昆帕早就從龐狄的通話中了解了事情大概,問道:“他們留在了黃金山?”
“是的。”
“如果是勞珀,那并不意外,他是除了你我之外,最了解大長老的人,你的死亡預告顯然會讓他感到不安,對勞珀的評價,大長老曾說過……”
“這個人,又兇又慫。”
“又兇又慫?”龐狄品味著這句話,又道:“意思是,拿得起放得下?”
“可以這么說,但又沒到那個層次,‘拿得起、放得下’是能看清形勢,作出長遠、有利的判斷,簡單來說,這個人不太有腦子。”
“例如大長老遇刺的事情,他被長老會當成了槍使!”
龐狄心思沉靜下來,若有所思。
眾所周知,最后一個前往獄中探視的人,就是勞珀,而他帶回來的消息聲稱,托亞不愿與保留地達成共識,將股份交給雪山部族的人,而是交給李欽、瑞提亞。
緊接著呢?
托亞遇刺了。
這件事暫且沒有徹底爆出,可一旦爆出,勞珀將成為眾矢之的。
所以,就算他今晚躲過了這一劫,真的就能全身而退嗎?
“卡奧姆倒是令人意外,他是一個花花公子,遠沒有他父親的頭腦與見識,可現在卻表現的如此謹慎?”昆帕道。
對于這一點,龐狄笑了起來:“卡奧姆的運氣一直不錯,否則當年他父親的位置,也不會由他這個蠢貨來繼承。”
黃金山。
套房內的兩人一前一后結束了與家人的通話。
全程沒有避諱彼此,因為目的一致,大家都是跑路,沒什么羞恥可談,只有活著才有希望。
只等電話掛斷。
卡奧姆才徹底松了口氣:“我們的家人會在南部公路匯合,我安排了五名保鏢護送他們,但又覺得不夠!”
“夠了。”勞珀道,“我說了,這只是你我不成熟的猜測,為了以防萬一,所以不代表真的會發生,更何況,這件事不宜驚動別人,人數越少越好。”
卡奧姆點頭:“那現在……”
“等,看看所謂的復仇,到底會不會到來吧。”
房間內恢復沉默。
又在五分鐘后,隆度送來了賭場的報表。
兩人裝作很在意的樣子,翻看起來,并作出一些經營建議,一切看起來都無比正常。
但誠然,這只不過是對隆度的一場表演。
今夜后有人問起情況,隆度會如實回答,兩位長老的確在辦公。
羞恥固然羞恥,但什么事情能比生命更重要呢?
商討進行了整整一個小時。
此時已經是深夜凌晨一點。
老邁的勞珀精神逐漸萎靡,而卡奧姆也覺得很無聊,或許他該去樓下享受一番舞娘的服務?
不安的氣氛早已隨時間沖淡。
卡奧姆看向勞珀……
可憐的老人已經無法體驗年輕人的快樂了。
“今晚就到這里吧?”卡奧姆主動開口。
勞珀點了點頭:“好,我也該休息了。”
卡奧姆笑道:“我打算去樓下玩玩,隆度,幫我安排一下。”
隆度心中疑慮更重,這一個小時里,他都在盡力觀察二人的表現,但顯然沒什么發現。
難道自己猜錯了?
他起身,照舊是畢恭畢敬的樣子:“我立刻去辦……”
然而。
話音尚未落下。
勞珀的電話忽然震動嗡鳴。
來電顯示,正是他的兒子。
勞珀的心頓時一沉,一股不妙的情緒蔓延,以至于即便是他,也有些無法控制面容間的表情。
勞珀抬眼看了隆度一眼,最終沒有讓他離開,否則會顯得過于刻意。
接通,電話放在耳邊,勞珀沉聲道:“怎么了?”
他在盡量保持鎮定。
可當電話里吵雜的聲音傳來,只是讓他臉色大變,似乎有爭吵與撕斗的聲音,伴隨著他兒子得不安——
“爸爸!我們被攔住了,他們不讓我們離開!”
“該死的,我不知道他們是誰,我的保鏢被擊斃,他們讓我們原路返回。”
“什么!”前一刻陷入精神萎靡的勞珀,猛地站了起來,臉上是震驚,那雙蒼老深邃的目光中,仿佛有火焰跳躍。
而就在此時。
鈴鈴鈴。
卡奧姆的手機也響了。
他已然從勞珀的反應中發覺了不對勁,而電話上是他妻子的號碼。
接通,尖叫與哭泣混雜。
“卡奧姆,到底怎么回事!你為什么忽然讓我們離開,卻又遭遇了阻攔!”
“發生了什么?告訴我!”
“這群人不是在開玩笑,你聽到了嗎?你的女兒在哭泣,她被人打了!”
“該死的,你們放開她,你們知道我們是誰嗎?”
瘋狂,嘶吼,尖叫。
卡奧姆憤怒的踢翻了茶幾:“法克!是誰!這里是保留地,是誰能對我們的家人下手!!”
勞珀急促的喘息,怒視隆度,嘶吼道:“你,滾出去!”
隆度驚呆了。
所以,自己沒猜錯?
事發了!!
隆度快速離開,只在房門關閉的瞬間,奔跑了起來,想要第一時間返回辦公室,找人查探到底發生了什么。
而背后。
兩人電話里的聲音,在這安靜的房間內顯得格外刺耳。
但他們無法瞬間作出決定,彼此相視——
“勞珀,怎么辦?”
“我想,你的猜測成真了,有人想讓我們困在保留地,他們在動真格的!”
勞珀六神無主,他無比希望,自己的猜測落空,哪怕明日被其他長老嘲弄。
可現在,一語成讖。
短暫的呆滯,勞珀沒有回應卡奧姆的話,而是對著電話喊道:“來找我,來黃金山找我!立刻!”
卡奧姆聽到這話,也在第一時間作出反應。
黃金山是安全的。
沒人能在黃金山內動手。
他與勞珀一般,對著家人喊道:“回來,回到保留地,來黃金山找我,不要與他們發生任何沖突!”
電話掛斷。
房間內瞬間歸入死寂。
兩人目光對視,全然在對方眼神中體會到了恐懼。
龐狄的死亡預告不是開玩笑。
而最可怕的是……
有人背叛了保留地,與外人里應外合。
“是龐狄!”卡奧姆打破了沉寂,“一定是他,遺囑文件在他手里,所以他想要跟托亞的外孫女合作,這樣就能重新上位。”
卡奧姆一語中的,因為事情的真相幾乎已經明了了。
但他只是猜中了一半。
“龐狄或許站在了我們的對立面,但他沒有這樣的能力,去封鎖道路出入口;度西斯事件后,他的力量削弱了九成,暗中倒賣合法種植區那些貨物的,全部是他的人,但現在早已被官方瓦解,所以他不具備這樣的實力!”
“還有別人,一定還有別人!”
話落。
突然之間。
——轟!
窗外遠空,一道悶雷炸響,余音震蕩。
“打雷了?”卡奧姆被巨響從前一刻的慌亂中拽了出來。
可當勞珀拉開了窗簾……
落地窗外。
一望無際的保留地草場、山脈之上,天空深藍,萬里無云,只有繁星閃閃。
卡奧姆來到勞珀身旁,兩人再次呆滯。
不是打雷。
那是……
強烈的不安襲來……
勞珀因年邁而老眼昏花,而卡奧姆在此刻卻倒抽涼氣:“咝……那個方向,快看那個方向,勞珀,那里是不是你的莊園!”
遠方。
一朵煙塵升空,猶如蘑菇狀,最終又變作煙圈,不斷上升擴散。
而煙塵之下。
隱隱約約的昏黃光芒閃爍,在二人眼中,就好比那天空中的繁星,卻又充滿了死寂的氣息。
此時此刻,勞珀雙腿一軟,跌坐在了地上,在他的臉上,極致的憤怒與恐懼交雜,神情已然發生了扭曲。
卡奧姆知道,是的,那就是勞珀的莊園。
他嚇傻了,幾乎是下意識的再次回撥電話,只等接通后顫抖道:“你們在哪?來了沒有?距離還有多遠?”
“我們要回家,卡奧姆,你的女兒受傷了,她被那群該死的混蛋抽了一巴掌,打在臉上,她的耳膜撕裂,正在流血!”
回……家……
“???”卡奧姆徹底瘋了,歇斯底里:“閉嘴!愚蠢的娘們,不要回家,千萬不要回家!來找我,來黃金山找我……”
“為,為什么?”他的妻子也被嚇住了。
然而,不等卡奧姆回復。
在他身旁的地上。
跌坐的勞珀,顫抖著拿出了電話,撥通,打開外音,就在電話忙音消散的瞬間——
“龐狄!!!”
“你瘋了!你徹底瘋了!!”
“是你,一定是你!你炸毀了我的莊園,你要干什么?你難道要殺了我全家嗎?我們的仇恨……沒有到這種地步!!”
卡奧姆不再言語,靜靜聽著。
而電話那頭的妻子,似乎也鎮定下來……
勞珀電話內的聲音,傳遞過來——
“正如你所言,我們的仇恨不到這一步……”
“可這一次的復仇,根本不是我與你們的戰爭,記得嗎?昨夜,你們險些曾讓老鼠山化為死寂亡靈的居所……”
“那么你們就應該承擔后果,付出代價!”
“這,才只是開始……”
轟!!
陡然。
又一聲巨響傳來。
勞珀、卡奧姆呆滯看著窗外,這一次他們親眼見證了一切。
五公里外,火光沖天,幾乎在瞬間照亮了天空。
“那是……”
“吉利安長老的莊園……”
卡奧姆顫抖的發聲。
而勞珀手中的電話,已然變作斷線的忙音。
“卡奧姆,出,出了什么事?”妻子的聲音將他驚醒。
卡奧姆的眼眶,血絲密布,聲音已然沙啞:“你聽到了,‘戰爭’開始了,有人要殺光我們所有人……來黃金山,就現在,立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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