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焱隨手接過煙，夾在自己的耳朵上：“怎么樣了？”
“只要你一句話，就可以開始上菜了。”酒店老板把伸出的打火機又收了回來。
“老板分量一定要足，你也知道，半大小子吃窮老子，上次你雖然說加了一桌，可分量嚴重縮水，害得我們那桌都沒吃飽，這次再這樣我們可去對門了，聽說對門那邊最近請了幾個蠻養眼的妹子做服務員。”
“天地良心！我們店的物美價廉，分量足那可是東大這邊出了名的，要不那些店也不會天天想著出妖蛾子來搶我們店生意了，上次估計是我們大意了！沒想到你們班女生也個頂個的巾幗英雄，不輸你們這些男同學，才陰溝里翻的船，放心這次每桌再加個硬菜，絕對比看妹子頂用！”
“那就謝謝老板了！”
“小曹老板和這兩個老板客氣了，別見外，以后幾個老板多多捧場就行！”曹焱他們班這周就來了兩次班級宴了，都已經可以算是熟客了，像這樣的情況下老板肯定是要想辦法經營關系的。
“這點絕對沒問題……”
與老板又吹了幾句。
一旁的盧啟富趁兩人聊天的空閑，插了一句：“刀哥，剛才我們出來的時候，阿姨打電話來找過你！”
“哦！她說了什么？”曹焱知道他們口中的阿姨肯定就是自己老媽曹春菊。
“她說讓你有空給她回個電話。”
“嗯！你們聊，我去上個廁所！”
……
來到廁所。
拿出寧擁軍送的直板老人機。
曹焱想了很久。
他不知道該以什么心態去面對那個素未謀面，又與自己是這個世界上最親密的女人。
她的名字也與自己上一世的母親是同一個名字。
曹春菊。
也有四個姐妹。
是在哪個特殊時期響應國家，人多就是力量大的產物。
當時誰家沒有三，四個兄弟們，都不好意思與人打招呼。
不過，最終曹焱還是按下了那腦海中的的號碼。
對方顯然是一直等在電話面前。
手機只響了一聲就被接通了。
“喂！”
“喂！曹師傅怎么今天有空給我打電話啊！”曹焱用故作輕松的語調調侃著，這是上一輩子，自己吊兒郎當時稱呼母親的叫法，她們那個年代都喜歡叫對方為師傅或者同志。
那邊沒有回話。
曹焱突然感覺自己的嘴變笨了，不知道下一句話該說些什么。
兩邊都陷入了沉默。
“聽說你轉系了？”
“嗯！”
“其實轉系也挺好的，前一段時間，你不知道，我們縣醫院又吵起來了，說是沒幫人看好病，吵的挺厲害的，最后都打起來了，其實我一直不怎么喜歡你學醫，一直想你學點別的，可是你又犟，怎么勸都勸不住，現在你自己轉系我也算放心了……”
手機聽筒里傳來了那熟識的聲音。
曹焱的眼淚再也收不住了，從眼眶里不爭氣的掉了出來。
他帶著點嗚咽：“對不起！”
“傻孩子，這有什么對不起的，對了，你在家辦的那張銀行卡還在要吧？”
“干嘛？”
“想幫你轉點生活費去，這兩年，你一直說不要我給錢，我想著幫你存錢，以后結婚用，所以就沒給你，沒想到……”電話那頭也傳來了低泣聲。
“媽？”
“吸，吸，沒干嘛，沒事，那女孩不珍惜你是她的損失，你別干傻事，做那些自暴自棄的舉動，以后你好好讀書，就不要找工作了，我每個月給你寄伙食費去。”
“媽，你是不是聽到什么亂七八糟的話？”自家老媽都說的這么明顯了，曹焱再不明白，那他就是傻子了。
“你大伯家的二堂哥，昨天打電話回來時，把你最近的事都說了……”
好吧！
曹焱知道問題出在哪了！
他父親那一家親戚，一直都不怎么瞧的自家這兩孤兒寡母，小地方很多親戚就這樣，他們絕對看不得那些以前被他們看不起的親戚爬到他們頭上。
在曹焱考上東海大學，而與他同時期的奶奶那邊的孩子，二堂哥只考上個二本的，藍洋商學院。
這讓曹焱父親那邊的親戚感覺，自己這邊很丟面子。
因此曹焱的那些堂哥堂姐們可都是在卯著勁等曹焱倒霉來著。
這次好不容易發現曹焱倒霉了，那還不趕緊告訴自家父母，你不說曹焱怎么怎么厲害，讓我學他嗎？
現在好了吧，他被逼著轉系，被女朋友拋棄，自暴自棄去找富婆包養了，還要不要我學他了？
而他們的父母在知道這消息。
這被壓了兩年多的惡氣，那還能忍，直接就找到曹春菊去班的地方，裝作關心的樣子，就是一陣的冷嘲熱諷。
把自家孩子告訴自己的話。
添油加醋的夸大了一輪，又說了一遍。
在把曹春菊氣的不行之時，還讓她擔心了一天。
“其實我找到工作了！”
“辭了吧，安心好好讀書，生活費我還能拿的出的！”
“行！”曹焱很干脆的就答應了，他怕自己不答應自家老媽，她一個不放心明早就乘車殺來藍洋市找自己。
“一個月六百夠了嗎？”
“夠了，還有的多，只要三百就行了，我在學校食堂打了份零工，吃飯不怎么要錢。”
“那就給六百，萬一交女朋友，別太小氣了，明白了嗎？”
“嗯，明白了……”
……
姜海坤悄悄的從廁所走了出來，他在曹焱哭的時候，就悄悄溜了。
在廁所門口。
他攔下了同樣想上廁所的兩個男同學。
“干嘛？”被攔著的同學有點不解，這上廁所都不讓了？
“刀哥在廁所哭來著，別去礙事？”
這下兩個男同學像是聽到了天大的新聞：“不是吧？刀哥會哭，你聽錯了吧？”
曹焱給人的印象一直是笑呵呵的，一副啥都不在乎，啥都能穩住，淡然的一匹，現在你告訴我他會哭？
就算自己看見太陽從西邊出來都沒這么吃驚。
“你沒聽錯吧？”
“廢話，他給他媽打電話，這我也能聽錯？對了以后在刀哥面前不要說轉系的事。”
這下兩個同學相信了，曹焱老媽打電話給他的事，整個班的男同學可都是知道的，盧啟富接了電話，怕自己忘記，出來的時候，就跟他們說了，讓他們看見曹焱的時候提醒他一下。
“為了轉系的事？”
“應該是！”
“我還以為，刀哥不在乎呢！”
“從小到大的夢想啊！這擱誰身上受的了啊！”
“說的也是！那狗日的李顯才！”
“去包間跟同學們說說，讓他們以后別瞎逼逼！”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