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還用短弩在林臘及身上比劃了一番。
西門雪都這樣了,林臘及還能說什么?欲拒還迎可不是林大少的性格。
再說了,不想跟別的人擠,又不愿意在這睡。難不成去帳篷外頭打地鋪?
這十二月的天,晚上是真能凍死人的!
“謙恒,怎么樣,人找到了嗎?”
李博洋坐在正堂中,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樣。
奇了怪了。
大哥明明說那小子來了中州,怎得就跟在人間徹底蒸發了一般,完全找不著蹤跡。
“沒有,大小旅館酒樓飯莊甚至是勾欄我都找了。但是都說沒見過這號人!”
李謙恒依舊穿著一身悶騷的亮紫色衣袍,眉頭也是緊鎖著。
距離大伯來訊,已經過去了十天。這些天來,他整日都在尋找林臘及的蹤跡,但始終沒有半點線索。
但同時,他心底隱隱也有些疑惑。
這林臘及的確有一手好醫術不假,這一點他佩服。但是他那修為,在整個中州看來,完全排不上號。而且據他的了解,這林臘及毫無身份,充其量跟廣平府的府長署有點私交。
要修為沒修為,要身份沒身份。有什么資格值得讓李家費這么大的心思去找?這些日子為了尋找那林臘及,連家里的生意都給放下了。
“家主,外頭中家的人又來了,這回來得好像是太子殿下。要見嗎?”一仆人急匆匆地走了進來,有幾分膽戰心驚地說道。
這幾日,府中上下都知道家主在找一個從廣平府來的窮小子,而且貌似還沒有得到半點消息,因為這事,家主不知道發了多少次火。
他真的不愿意進來通稟,生怕觸了李博洋的霉頭。但奈何中家的人實在是逼迫地太緊。
那畢竟是皇室,他一個奴仆如何開罪得起。
“不見不見!媽的,老子自家的店,想什么時候開酒什么時候開。什么時候輪到他們指手畫腳了?”
李博洋不耐煩地擺了擺手。
“是!”那奴仆行了個禮,心里也是松了口氣,他還以為自己不說挨頓打也要被罵個狗血淋頭。
正欲退下去,又聽李博洋說道。
“等等!”
奴仆心里咯噔一下。
慢慢揚起了頭,小心翼翼問道:“家主還有什么吩咐?”
“你出去跟那人說!別逼我!要不然我一夜之間,把所有的商會全部撤出中州。以后再不做這中州的生意!”
李博洋冷冷道,又朝那奴仆揮了揮手:“下去吧!”
“是!”
奴仆退了下去,輕輕掩上了門。
門剛關上,這奴仆的臉上就露出了幾分難色。
這話,讓李博洋來說自然是沒什么問題。但讓自己一個小奴來說……說實話,他還真沒那么大膽子。
那可是皇室的人啊!
這奴仆苦著臉,慢慢地往府門挪去。
門外站著三人。
為首一人,面相威嚴,身著明黃蟒袍。身邊跟著一青衣人,光面無須、陰氣極重,一眼就能認出這是皇室的內侍。
不遠處,還站著一人。身著紫袍玉帶,同樣是光面無須,頭發已經微顯花白。只是比起那青衣內侍來說,這內侍的臉上少了幾分阿諛,多了幾分霸氣和漠視。
似是萬事萬物都不能引起他內心的絲毫波瀾。
這三人隨是同行,但是紫袍內侍跟那兩人之間明顯有所隔閡。顯然不是一路人。
“殿下,這李家是不是太過跋扈了。只是一商賈,理應正門大開,將殿下畢恭畢敬迎進去才是。”
那青衣內侍又幾分不喜地說道。
“無妨。李家自然也有他們的傲氣。我不過只是個皇子,當不得他們的大禮。”
那著蟒袍之人溫和一笑,似是無所謂地擺了擺手。但是眼底,卻是有一絲陰翳閃過。
他中光雍,身為當今皇帝的長子,未來的中州之主……什么時候受過這鳥氣?
這也就是李家,要是換個家族,他早找人給抄了家了!
一旁的紫衣內侍,臉上一絲不屑閃過。
這李家你也敢說是尋常的商賈?哪來的膽子!中州本就是李家的大本營,你們中家的底蘊有沒有李家的底蘊深都兩說。
目光短淺,酒囊飯袋!
這中家,一代不如一代了!
咔……
一聲低不可聞的門樞轉動聲響起,那緊閉著的朱紅大門慢慢打開了一條小縫。
“李家主說……”中光雍見門開了,急忙開口道。
這事能不急嗎?
這李家也不知道發什么瘋,全城的木子商會都關門了。這一關還就是十天!
前幾日還能控制一下,現在實在是控制不住了。十天是一個分界線,不是戰時,沒有災禍,尋常人家家里的口糧一般也就會備上十天的。
這木子商會一關,就砍斷了全城近乎一般的貨物來源。現下,其余的商賈紛紛提價,所有的貨品已經批往日漲了三成。
這還是官員有意壓制的情況下。
但再這么下去,怕是就壓不住了。
畢竟這不屬于惡意哄抬價格,百姓的需求超出了那些商賈能提供的數量。他們就得費力氣去尋更多的貨物。再壓下價格,那些商賈怕是能血本無歸,到時候店門再一關。
那上哪買東西去?
到時候,怕是會引起騷亂啊!
雖說皇室可以撥款,但是那是下下之策。不到萬不得已,國庫是不會動的。畢竟現下的問題就是李家關閉了商會,只要他們能開門,一切問題都會迎刃而解。
這幾日,沒少有大小官員找上門來,但這李家都是閉門不見。今兒剛好他出宮辦事,順道就來看上一眼。按中光雍的想法,這李家怎么樣也得給他一些薄面吧。
“家主身體不適,不見客!家主還說了,若是再逼迫,他將將中州境內四十六府的商會全部撤出中州,從此以后再不做中州的生意!”
那奴仆絲毫不客氣地打斷了中光雍的話,后面地話更是氣得中光雍額上青筋直跳。
這李家也太囂張了!
但那奴仆連發怒的機會都沒給中光雍留,咣當一聲就關上了門。
門后,奴仆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