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著御象出舊曹門的方青又掀起了南斜街的狂歡。
泰山廟旁，渾純關撲。
賭徒們爭相奪門而出，圍觀著大象這等龐然大物。
見吸引了眾多賭徒的方青再次駕馭著坐下御象轉頭，朝南而去，丹鳳眼中閃現了冷意。
既然這幫東京關撲掌柜要對付他。
那就早該做好了被他還擊的打算！
十字大街的空幕關撲店！
下土橋旁的萬錢關撲店！
佑神觀旁的博金關撲店！
有一個算一個，方青全沒落下，帶著御象通通逛了一遍，回首望去，象隊之后的人潮蔓延甚廣，密密麻麻摩肩接踵。
“方宗師，咱們逛得這也太遠了吧！總不能讓這御象將整個外城給繞一圈吧！”
敲著銅鑼之人慌了。
他也算參加過眾多大禮年的御象巡城，但這么繞著外城大半圈的舉動還真是從未有過。
這幾頭大象畢竟是御象，凡是與官家牽扯之事都沒辦法不讓人提心吊膽。
“不必，再過兩條街就讓御象回去罷。”盤坐于金蓮花上的方青伸出手來，撫摸著象背。
大象穿過太學巷。
太學巷的隔壁，便是大西街。
方青還是給了自家的合作伙伴呂柔脂面子的。
若不是如此，他肯定是要馭著御象跑去西大街逛一圈的。
“哞！”
象鳴聲吸引著全東京之人來此。
哪怕隔了一條街，于六背關撲內的賭客還是感受到了地面的顫動與外面的喧囂。
“掌柜的，不會是地崩了吧！”
一襲青色翠花裙的小奴捂著腦袋很是畏懼，但還是鼓著勇氣伴在呂柔脂身旁，不敢離開半步。
“什么地崩，是御象，你看那兒，不就是御象么。”
從六背關撲店內走出來的呂柔脂指向南邊的太學巷，從這兒能瞥見大象高聳的象背。
與郝旭一樣的，她的第一反應也是不應該有大象。
作為一個商人，她深知消息的重要性，而御象出街，乃是十分重大的消息，她沒有道理會不知曉才對啊！
今年應非大禮年啊？
呂柔脂緩緩蹙起了好看的柳眉。
“真的誒，等一下！掌柜的！那象背上的人，看起來好像是方青啊！”
望著象背上的小奴猛地拽了拽呂柔脂的胳膊，神情激動。
象背之上的人？
方青？
被拽了一下的呂柔脂抬起頭來，將視線再一次投向太學巷。
方才她并沒有細看馭象之人的臉龐，如今這么一看，那馭象之人的側臉還真像方青。
這是什么情況？
“走，去看看。”呂柔脂隔著一條街望著御象，與御象一同向南。
在東教坊前方青馭象朝北，已然望見了殺豬巷。
環顧四周，洶涌的東京人群正從東京各處，匯聚于此。
如同百川入海。
一雙丹鳳眼中涌出灰色浪潮，方青清晰地看見了殺豬巷口那些個光著膀子，露著紋身的青皮混混。
今日還來沒走么。
真當我是什么大氣之人？
瞇著眼睛的方青驅象快步上前。
“嗨，最近剛看上了一個小鬼的紋身，就等著過幾日，那郝公子將錢給下來去紋一個呢。”裸露著兩條大花臂的青皮混混跟身旁之人閑聊著。
“兄弟這次打算紋在哪？”一臉絡腮胡的混混露著一條粗獷胳膊，胳膊上的兇獸紋身栩栩如生。
雖說這只露一條胳膊有點奇怪，但他另一條胳膊并沒有紋身，露出來這大冬天又怪冷的。
“就紋在肚子上。”露著兩條大花臂的青皮混混揉了揉自己的肚子。
最近這肚子因為喝酒越來越大，衣裳有點遮不住的樣子。
這要是以后街頭斗狠露出這白花花的肚子成何體統？
還是得防患于未然，先把這玩意紋成花的。
“肚子是個好地方，我.....你大爺的！”說到一半的一臉絡腮胡的混混瞪大了眼珠子抬頭望去。
只見一只碩大的象鼻朝他甩來。
以象鼻為拳！
被象鼻猛地砸了一下的絡腮胡混混眼冒金星，腳都站不穩了。
這還沒完。
象鼻甩來刮過風聲，而他則是感受到自己被象鼻扇了一巴掌。
“別別別，大象爺爺，別弄我。”另一個打算拿到錢紋身的青皮混混被眼前這龐然大物嚇得連連后退。
但方青豈能饒過他，伸手輕搭在象背之上，腦中虛妄的藍色“道路”閃著螢光。
“哞”
長鳴了一聲的御象上前，甩出象鼻扯住了后退青皮混混的右腳。
被扯了一下的青皮混混如何站得穩，撲通一下就倒在了磚石地上。
“不要啊！”
在青皮混混的哀嚎中，象鼻落下。
“刺啦刺啦”
布料的撕裂聲響起，很快，這倒在磚石地上的青皮混混就被撕得光溜溜的，渾身上下，就一些碎布條罷了。
冷冷瞥過這哀嚎的青皮混混，方青并不想在其身上浪費時間，駕馭御象直接走了過去殺豬巷。
粗壯的象腿踩在殺豬巷上，渾身光溜溜的青皮混混被嚇得不輕，生怕被大象踩到，扯起地上的碎布條，遮住了自己身上的關鍵部位就跑出了殺豬巷。
跑姿妖嬈。
不過還好。
今日不知為何，這里沒什么人！
抱有這個想法的青皮混混捂著自己的關鍵部位跑了出去。
一出殺豬巷就被眼前洶涌的人潮給嚇傻了。
他娘的。
這是全城人都來這了是么？？
“啊！！”
對于身后青皮混混的嬌媚尖叫聲不管不顧的方青騎象入了殺豬巷，同時引著身后跟著的六頭御象。
喧天的鑼鼓聲響徹殺豬巷。
御象隊前后的紅旗飄飄。
讓殺豬巷之人都從屋宅中探出腦袋來瞅著。
殺豬巷外。
身披紫袍的郝旭擠在人群中，被擠得蝌蚪眼中滿是絕望。
他這輩子還是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做雙腳騰空被人擠著走。
就特么離譜。
一路從御街到潘樓街、南斜街，再到殺豬巷，從東教坊拐進來的時候，他就已經雙腳離地了，硬生生就被人潮擠到了這。
他并不是蠢人，反而是一個精明的商人，自詡為聰明人。
已然清楚了方青的用意。
竟是要借助御象匯東京人于殺豬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