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盡管問。”
“要是開這樣的一家店得多少錢?”
“哦?開肯德基?”
“是啊,需要多少錢?”
駱千帆很意外,上下打量左青梅,心說這丫頭口氣不小啊,吃個漢堡都嫌貴,卻一開口就問起投資肯德基的事。
她僅僅是出于好奇,還是志存高遠呢?
駱千帆想了想,認真地說:“開這樣的店,大頭在于加盟費。除了加盟費之外,房租也很貴,尤其在火車站這樣人流密集的地方……算下來,開這么一家類似規模的店,怎么著也要好幾百萬吧。”
“哦”,左青梅默默地、很認真地點點頭,駱千帆覺得有意思。
離開肯德基,來到停車場,駱千帆把左青梅的行禮放在后備箱。
左青梅圍著駱千帆的汽車轉了一圈,手指劃過車標。
她竟然對車也很感興趣。
“你坐后邊吧,后邊寬敞,如果困就躺下來睡一覺,到了喊你。”駱千帆不想讓左青梅坐副駕,這是左青竹和蒙蕾的位子。
“我不困”,左青梅說,“我想坐在前面看風景。”
她并不知道副駕的位子不屬于她,只是出于看風景的目的,拉開車門坐在副駕。
駱千帆也沒辦法拒絕,只得說:“那你把安全帶系上吧!”
“好的!”左青梅順手拉過安全帶,輕松地扣上。
駱千帆又很意外。
當初,左青竹第一次坐這輛車的時候不會系安全帶,駱千帆手把手地教她,當時還臭不要臉地壓著她的身子占便宜。
沒想到左青梅竟然不用教。
“以前經常坐汽車嗎?”
“沒有,第一次。”
“那你怎么會系安全帶?”
“跟電視上學的”,左青梅解釋,又補了一句,“我喜歡車。”
“挺好。”駱千帆再次覺得左青梅和左青竹不一樣。
駱千帆駕車開往虹城大學方向,一路上給左青梅介紹沿途景觀,左青梅初到大城市,看什么都新奇。
而且與她姐姐不同,左青梅沒有左青竹那種自卑的感覺。
如果時間充裕,她甚至想要下車去逛一逛景點和商場,是一種主動融入這座城市的態度。
“青梅,你和你姐性格完全不同嘛。”
“我姐不愛說話,像我媽;我性格像我爸,只可惜他走得早,要不然你們一定非常聊得來。”
“嗯,上次見你的時候,你不怎么說話,我還以為你和你姐姐的性格一樣呢?”
“上次……”左青竹臉一紅,沒有說下去,而是選擇岔開話題:“對了姐夫,我媽經常念叨你。”
“哦?念叨我什么?”
“念叨你的好唄!你知道嗎姐夫,自打上次收拾了左老怪他們一家,他再也不敢欺負我們了,倆孫子也都躲著走。”
“村里其他人呢?”
“他們現在對我們也很好,都盼著你過去投資辦廠。還有那個賣醫療器械的韓叔和韓嬸,后來去過我們家兩次,送了不少禮品,說是你關照的。”
駱千帆搖頭:“并沒有關照他們啊。”
左青梅想了想:“那就是韓叔和韓嬸覺得你人不錯,愿意和你多親近。他們還囑咐我,要多向你學習待人接物,還說你能教我的東西連教授都教不了。”
駱千帆大笑:“別聽他們的,教授如果只有我這點水平,那也不是什么好教授。”
左青梅不以為然:“那不一定,教授欺世盜名的多了!教授們做的事情,你未必做不來,但是你能做的事情,教授做不來!”
駱千帆呵呵笑著,沒想到自己給左青梅留下這么偉岸的印象。
“青梅啊,距離開學還有一兩個月呢,你來這么早,有什么打算?”
“我想打工掙點錢”,左青竹大大方方地說,“雖然家里賣了六只羊,我姐也給我寄了一點錢,湊足了學費,但是我想多掙一點生活費,另外我還有個想法……”
“什么想法?”
“我想攢點本錢做點小生意,將來慢慢地也能開一家肯德基那樣的店。”
“是嗎?”駱千帆吃驚地看著她,“我以為你剛才只是隨便一問。”
“我是認真的。”左青竹說,“我爸還活著的時候也做生意,那個時候我們的家的日子很好過,全村人都高看我們一眼。
“后來我爸爸去世,家里沒錢,一切就都不一樣了。直到你去了我家告訴村長要辦廠,他們又開始高看我們家。這個社會就是這樣,不看好人壞人,只看富人窮人。”
左青梅說到此處,發出與年齡不相稱的感慨。
她的話再次讓駱千帆感到吃驚。她不只是在性格上與姐姐迥異,整個價值觀都是不一樣的,倒是有點像自己。
“那你打工想干點什么呢?”
左青梅想了想:“我想去肯德基打工,熟悉他們的經營門道,將來有可能的話也開一家飯店,沒有肯德基那么大也行。”
“你對開飯店很感興趣嗎?”駱千帆問道。
左青竹想了想:“好像是的,其實我爸爸去世前他就想開飯店。”
“咱不提爸爸了”,駱千帆說,“如果你對開飯店感興趣,我不建議你去肯德基積攢經驗。
“你想啊,全國開了那么多肯德基的店,怎么就開不起來一家國產的、類似的店呢?肯德基不好學的。
“而且肯德基的員工就像個流水線上的工人,又忙又累又學不到東西。倒不如務實一點,找一家比較好的自助餐廳打工!”
“自助餐廳?”左青梅沒有吃過自助餐,對此完全陌生。
“對”,駱千帆說,“從積累餐飲經驗來說,在自助餐廳能學到很多東西,尤其流程管理、食材組織方面,能干好自助餐廳的人,做其他餐飲都不成問題。
“當然了,暑期才一個多月,你不要給自己壓力,可以去玩一玩,體驗一把,錢不夠花就找我來拿,總之還是要以大學學業為主。”
“嗯,謝謝姐夫!”左青梅很感激地望著駱千帆道謝。
說話間來到虹城大學門口,駱千帆指了指大門方向:“你姐的學校到了,呶,你姐在那等著呢。”
汽車在左青竹身邊停下來,左青梅下車:“姐!”
左青竹疼愛地給左青梅順了順頭發,問道:“熱不熱啊?”
“不熱,姐夫的車里又空調,可舒服了。”
左青竹窘迫道:“你怎么亂喊‘姐夫’呢?”
左青梅反問道:“你將來不想嫁給他嗎?我可告訴你,你要不嫁給姐夫,媽媽都不同意。”
“那現在也不能喊啊?”左青竹望了一眼還坐在車里的駱千帆,很不好意思。
左青梅不以為然地說:“又不讓你喊,你著什么急啊?”
駱千帆降下車窗問道:“你們打算‘曬魚干’曬到什么時候?上車,我帶你們去吃飯。”
“吃什么啊?”左青梅問道。
“自助餐怎么樣?”
“好好好!”左青梅驚喜道,幾乎要鼓掌。
左青竹卻皺起了眉頭:“駱老師請你吃飯,你怎么那么理所當然呢?”
左青梅說:“你不懂,吃自助餐算是我和姐夫之間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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