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千帆一邊切牛排,一邊說道:“你告訴我,我不就有防備了嗎?”
蘇文靜說:“我就是要你有防備啊!”
駱千帆感激地看著她:“原來你是在幫我?”
蘇文靜卻苦笑一聲,暗淡了眼神,嘆了口氣:“你的反應,真讓我失落。”
“為什么?”
“因為我覺得你根本不把我當好朋友,如果是好朋友的話,互相幫忙不是很正常嗎?”
駱千帆嘴邊舉著一塊牛肉遲愣,似乎默認了。
“瞧瞧,被我說中了吧?”蘇文靜不滿地說,“唉,熱臉貼了冷屁股,我這邊一盆火,你心里一團冰……”
她觀察著駱千帆,留意著他的反應。
“看來,我是該請你吃飯!”駱千帆說。
蘇文靜說:“你這樣說我更失落了。”
“為什么?”
蘇文靜說:“我跟你談情……談友情,你跟我談回報,你真的不懂我……”
靠,又“超綱”下藥!
剛才玩斷句,現在玩禿嚕嘴,這個渣女!就算我很優秀,你也不能這么撩我吧?
駱千帆嘆了口氣,吃了一塊牛肉,繼續岔開話題問道:“你把沃土的計劃告訴了我,領導那邊怎么交差?”
蘇文靜也切了一塊牛排,挑逗地問道:“你是在關心我嗎?”
駱千帆說:“我一直都很關心你好不好?”
蘇文靜說:“你關心我,半年多電話不打一個,連條短信都不發?”
駱千帆哼了一聲,提高聲音“氣”道:“我為什么要發?我怕你男朋友打我!”
“生氣”是個很微妙的事情,生氣說明在乎。
蘇文靜果然“鵝鵝鵝”地笑起來:“瞧你?我不是告訴你早都分手了嗎?”
“我哪知道你分手?再說了,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還告訴我沒男朋友呢,就算你告訴我,我都不敢相信。”
蘇文靜又鵝鵝鵝地笑起來:“那么老早的事情,你還生氣啊?吃了這塊牛肉就別生氣了吧。”她切下第二塊牛肉,插起來伸向駱千帆的嘴邊。
駱千帆猶豫了一下,躲避。
蘇文靜問道:“咋了?牛肉有毒?”
“沒有。”
“那快吃啊,當我陪不是……還不吃?你不吃我就一直舉著……你信不信我站到桌子上讓你吃掉!”
“別,我吃!”駱千帆只好用嘴接過來,吃掉。
靠!沒見過這樣的,哪個王八蛋會這么無恥地喂食?!
“輪不到我生氣!”駱千帆酸酸地說,為了證明自己不生氣,又補了一句,“再說了,我現在也有女朋友,漂亮著呢?”
“比胡菲菲漂亮嗎?”
“那當然,胡菲菲算什么?”
“比我呢?”
駱千帆抬頭瞟她一眼,心說你和胡菲菲算一檔的吧,跟蒙蕾怎么比,跟左青竹怎么比?而且你又那么浪。
他把鄙夷都藏在心中,“倔強”地說:“我女朋友在我心目中是最好的。”
蘇文靜給自己切了一塊牛排,問道:“其實我見過她。”
“你見過?”
“對,電視上見過。上次你在沃土培訓第五校區接受記者采訪,身邊就站著一個女孩子,很漂亮,是她吧?”
駱千帆白了她一眼:“新聞節目不看新聞,看美女?”
蘇文靜說:“不相干的美女不看,你身邊的美女就不一樣了,我得替你把把關,看她能不能配得上我心目中的男神!”
靠!又發大招!“男神”這樣的詞能隨便用嗎?太曖昧了。
“那你覺得她怎么樣?”駱千帆問道。
“不錯,女孩子很漂亮,郎才女貌,唉……”
如果沒有最后的一聲嘆息,那算是夸贊與祝福,可是多了這一聲嘆息,那就意味深長了——還是撩!
“嘆什么氣啊?”
“當然是羨慕那個女孩子……”蘇文靜的眼神直勾勾地盯著駱千帆,希望他給出回應。
可是駱千帆淡淡地笑了笑:“我也羨慕她,找了我這么優秀的男人!”
蘇文靜再次鵝鵝鵝地笑起來。
駱千帆又把話題往回拉:“你把劉培的計劃告訴我,真的不要緊嗎?”
“沒關系。其實,當我知道這件事情的時候,我自己已經氣到快要爆炸了,他們怎么能無恥到這個地步?尤其你還是我的朋友,又是我仰慕、欽佩的男神,我決不允許他們這么算計你!”
蘇文靜說得“正義凜然”,又把“男神”掛在嘴邊,刺激駱千帆膨脹。
駱千帆像個獵物一樣,眼神躲閃,一本正經地問道:“你完不成領導交辦的任務,還把領導和劉培商定的計劃告訴我,他們不會罵你嗎?”
蘇文靜不在乎地說:“那有什么?我就說我采訪了你,你已經向我證明駱駝教育資金鏈沒有斷裂,也不會卷款潛逃。對了,你確定資金鏈真的沒有問題吧……”
“當然沒有。”駱千帆保證道。
“真的?”
“真的!”
“能不能告訴我你有多少資產?”蘇文靜問了一個很敏感的問題。
“這個……”
“不方便說就算了。”
“方便,你幫我,我沒必要隱瞞你。我現在的沙漠之舟公司已經越做越大,流動資金也很多,我個人名下可以調動的現金嘛……一兩千萬總是有的吧……”
蘇文靜端著酒杯的手明顯抖了一下,趕緊端到嘴邊喝了一口以作掩飾。
她猜到駱千帆可能會有錢,但是沒想到有這么多錢。
妥妥的鉆石王老五!
比起駱千帆來,黃楊算個什么玩意兒!
駱千帆要是我的男朋友,天哪,這輩子吃喝不愁、消費自由!胡菲菲之流這輩子也看不到我的車尾燈了。
還有我身邊的那些閨蜜、同事、親戚,得天天巴結死我,我都不稀得搭理她們……
服務員端上來法式蝸牛。
蘇文靜又主動和駱千帆碰杯喝酒,而后拿起一只大蝸牛問道:“這個怎么吃?”
“我不知道,我吃螺螄是用牙簽挑著吃,這個也差不多吧。”
蘇文靜說:“也許吸著吃更爽!”
蘇文靜吸了一個蝸牛,又伸出舌頭舔了舔蝸殼,舔的時候還勾了一眼駱千帆。
這就有點過分了,這不是撩,是誘惑!是浪!是騷!
“那看來,駱駝教育的資金是沒有問題了?”蘇文靜問道。
“當然沒有問題,如果我愿意,我可以買下她們沃土培訓。那么,文靜——”駱千帆也曖昧地略去了姓,問道,“報道你還寫嗎?”
“不寫。我回去找總編實話實說!”
“會挨批評嗎?”
“為了你,挨頓批評沒什么。我憑什么為了他們之間的利益陷害我的朋友?不過千帆,我覺得對于劉培這樣的人,你應該反擊……”
“怎么反擊?”
“照方抓藥唄?他怎么搞你們,你就怎么搞他們,反正不管你怎么做,這件事情我站駱駝教育。來,再干一杯!”
“哦。那不是造謠嗎?他造謠無恥,我造謠也無恥!”
其實駱千帆這么說完全是違心的,他最擅長的就是打擊報復,劉培混蛋,他比劉培更混蛋!
蘇文靜說:“那不一樣!他害人在先,我們自衛反擊!而且你知道嗎?沃土培訓的資金鏈真的快要斷裂了。”
“有這種事?”
“有的。劉培建沃土培訓第五校區貸款一百多萬,還找了個投資人一起合伙投資,但是開業不利,家長退費,又被媒體曝光。現如今合伙人要撤資,找劉培要錢;
“不僅如此,劉培嗜賭成性,最近跟幾個人在長江里的船上賭博,輸了三百多萬,家底都掏空了!后來又去賭,被警方給抓了,交了罰款才放的人。
“這么說吧,如果沃土能把駱駝教育搞死,秋季招生再圈一波錢下來,還有一線生機;如果駱駝教育繼續蒸蒸日上,死的就是沃土!”
“所以,千帆,現在是你反擊的最好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