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雪隨口一問,卻是沒打算得到答案,因為哪怕是現在,他就已經看到了四個頭上頂著不同文字的虛影。
不過大約是因為擠在平民之中,所以干脆互相當做沒看到而已。
這種時候出手,毫無疑問是很容易犯規的,因為誰也沒把握,在不傷到平民的情況下,撂翻已經暴露的修士。
“小師叔,你太天真咯!”徐琴得意洋洋的說著,就好像她不是新手一樣,“我師父可是教了我一門必殺技的,不過現在人數還是太少了,打起來不過癮,我們再等一下,應該有不少人在賭坊。”
“所以你是想渾水摸魚咯?”馮雪覺得自己追上了徐琴的思路,點了點頭,靜靜地等待著,卻不料她忽然拿出幾張明目符暗戳戳的拍在了路過的普通人身上。
“我去,不是說不能殃及平民嗎?”馮雪瞪大眼睛,看著徐琴一臉壞笑的往平民身上帖符箓,整個人都有點不好了,不是因為徐琴,而是因為——這法子,似乎是那個看起來溫柔可人和藹可親的師姐教的!
我的師姐哦!我那和善溫柔可靠可敬的師姐哦!
你就這么教徒弟的?
“嘿嘿。”徐琴拉著馮雪往陰影里躲了兩步,小聲說道:
“我師傅說了,著屬于新手誤區,規則是不允許殃及到平民,對平民財產造成的破壞要賠償,但是,明目符它不會造成任何傷害啊!”
徐琴說話的時候,賭坊前卻已經開始發生變化,原本人聲鼎沸的賭場,不知不覺就開始安靜了下來,然后就在極短的時間里,只剩下寥寥數人。
原本其實已經發現了對方,只是礙于平民不好出手的幾國修士,立刻陷入了大眼瞪小眼的狀態,他們甚至都沒有反應過來,就已經被朝歌的百姓們讓出了戰斗區域。
“這朝歌的百姓還真是見過世面啊!”馮雪看著撤退的如此干凈利落,甚至都沒給修士們察覺機會的百姓,咧了咧嘴,卻不知道該做出什么樣的表情,徐琴卻是小聲道:
“秋貢每年都會有一次,對于這里的百姓而言,其實已經是一種娛樂活動了,他們之間甚至已經有了約定俗成的暗號,發現修士之后,就會立刻互相通知,然后盡可能統一的撤離,甚至故意促成修士們互相對戰的環境,如此一來才有熱鬧可看啊。”
“這就是傳說中的刁民嗎?”馮雪翻了個白眼,終于意識到了徐琴之前說的“朝歌的百姓見過大世面”是什么意思,兩張明目符,就直接把幾個本來會因為人流量過而默不作聲的修士,硬生生湊在了一起。
“陳國兩個,戴國一個,曹國一個,鄭國一個……”馮雪辨識著這些修士頭頂上的文字,判斷著他們的陣營,而此時,站在空地上十二名修士卻反而陷入了僵持之中。
因為人太多,反而不知道該怎么下手。
冷汗出現在了每一個修士的身上,他們輕輕活動著手指,默默準備著法術,但是以他們各自的實力,除了符箓之外,卻沒有任何一種法術,能夠同時攻擊十名站位很開的修士。
他們很清楚,這時候只要施法,下一刻就會變成別人攻擊的對象。
“對了,秋貢一共有多少修士參與?”馮雪總覺得修士的密度比想象中要高了許多,不由得開口問道,徐琴聞言,似乎是在心里默默估算了一個數字,然后才介紹到:
“這個其實每年都不一樣的,大商一共八百諸侯,但很多小的諸侯國甚至幾十年都不會有一個新生代修士出現,而像徐國、周國這樣的大諸侯國,每年都能拿出滿額的五十歲以下引氣修士,不過根據往年的情況,每年參與的修士不會少于五百,而且里面有不少都是參加過十幾次的老手。”
“你先等一下!”馮雪聽到徐琴的話,忽然楞了一下,“你說有那種參加過十幾次的老手?”
“對啊,不過那種家伙基本沒什么實力,實在是國內沒人才派來的,在大國之間,隊伍中老手的數量一直是拿來評定國力的標準,帶太多老手會被嘲笑的……”徐琴似乎并不在意這種事情,馮雪卻是搖了搖頭:“我不是這個意思,只不過你這個套路,以前咱們徐國用過幾次?”
“啊,你說這個啊,放心好了,我師父上次用這招,都是三百年前的事情了,當時的修士根本不可能參加這次的比試,而且都過了三百年了,誰還會把這種只用過一兩次,還不知道具體細節的招數寫進教科書啊?”徐琴擺了擺手,完全是一副渾不在意的樣子,不過馮雪卻敏銳的注意到,她又給自己補了個隱身術。
“該慫的時候果然還是會慫的啊。”馮雪心中好笑,也給自己補了一個隱身符,繼續隱藏在陰影之中,而這時候,賭坊前的空地上,也終于有修士忍不住了。
動手的是在場唯一兩人組隊的陳國修士,似乎是暗中交流過一般,快速的掐了一個護身咒,而伴隨著咒法落成,他的同伴也抽出了空閑從袖子里抖出幾張符箓。
只是他動起來的同時,其他人也沒有閑著,僵持過程中沒有人是在發呆的,在這個護身咒落成的同時,其他幾名修士也幾乎是同時丟出了自己掐了半晌的術法。
一時間,濃霧、火光、寒冰……十幾種光影效果幾乎要將那片空地徹底的籠罩,而徐琴這個早有準備的家伙,則是趁機用了一張喚風符,將好不容易拉起來的煙霧吹散。
想要靠布置陣地換取對應空間的修士無疑是因此浪費了一個施法的機會,同時,也讓他的下一步準備驟然落空。而這樣的多人混戰之中,這一瞬間的失誤,便足以落成勝負。
“這種混戰里千萬別想著用渾水摸魚的招數,因為你根本不知道那一大群人會丟出什么招數。”徐琴像是在介紹經驗般,將師父告訴她的事情講給小師叔,這讓她有一種強烈的滿足感。
馮雪卻是不在乎徐琴好為人師的一面,靜靜的聽著這份經驗之談,順便看著徐琴恰到好處的使壞。
他可不覺得這是林秋專門開了小灶——單靠事先講解根本不會有如此恰到好處的發揮,馮雪強烈懷疑,這丫頭,很可能從很久以前,就尋思著要在秋貢中大展拳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