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讀書識字?”朱拂曉面帶猶豫,眼神里露出一抹遲疑,一雙眼睛看向面帶期盼之色的王大,手指輕輕撫摸過弓身,沉吟不定。
讀書識字的文化人,在這個世界的身份地位之高,超乎所有后世人的想象。
朱拂曉面帶沉吟,迎著父子二人期盼的眼神,然后露出一抹笑容:“也好,跟我學知識,讀書識字無妨,但是卻聽我指揮。”
“聽你指揮!聽你指揮!日后任打任罵,做牛做馬,絕無怨言。若是這小子犯了錯,你只管打罵,只是給我留下他一條命便可。”王獵戶聞言頓時裂開嘴,對著王大一招手:“還不快點給先生跪下磕頭。”
王大二話不說,雙膝一軟跪倒在地,不斷對著朱拂曉叩首。
“罷了,起來吧。咱們不興那么多講究。為師之道,全在一個心誠二字。”朱拂曉撫摸著手中大弓,說實話這硬弓他很喜歡:“以后每日傍晚,去我家中學習一個時辰。”
朱拂曉時間寶貴得很,但是眼下他沒有足夠的財物兌換這硬弓,只能同意了王獵戶的意見。
聽聞這話,王獵戶連連點頭,然后朱拂曉站起身轉身離去。
“朱先生,這糧食您拿回去。我這里還有一些平日里剩下來的肉干……”王獵戶趕忙喊住朱拂曉。
“不必!”朱拂曉搖了搖頭,舉起手中硬弓:“我有弓箭,難道還缺肉食不成?”
“朱先生,請恕老漢直言:若論讀書識字,老漢一百個都不頂您一個。但若是彎弓射箭,老漢頂您一百個。這彎弓射箭,可沒有那么簡單,有許多竅門,還要多多練習熟能生巧。要是先生不棄,老漢愿意將射獵之術,傾囊相授。”王獵戶看著朱拂曉,眼神里露出一抹自得。
顯然,對于自己的射獵之術,不是一般的自信。
朱拂曉搖了搖頭:“不必!我也略通射獵之術。”
說完話,已經起身離去,消失在了庭院中。
如今已經天色放亮,朱拂曉也不回家,直接去了村頭的鐵匠家,叫其打制兩個簡單的滑輪,然后回到家中開始改裝硬弓。
說實話,作為一個半大小子,一天不吃肉渾身都難受。
尤其是長身體的時候,更是如此。
“砰砰砰---”
晌午十分,朱拂曉改裝好硬弓,正端坐在屋子內修行圣杯之術,觀摩圣杯上的玄妙先天紋路,眼神里露出一抹沉思。一陣猛烈的敲門聲響,將其自修行狀態中驚醒。
“誰啊?”聽著那猛烈的砸門,朱拂曉眉頭一皺,眼神里露出一抹厭惡。
不管是誰,如此砸門,都顯得十分沒禮貌。
“喲,這才幾日不見,秀才郎可真是貴人多忘事,竟然都不記得在下了。”一道陰陽怪氣的聲音自門外響起。
“朱拂曉,理正大人來了,你還不速速打開大門。”有漢子站在門外粗聲喊了一句,一邊說著拼了命的砸門,敲得那木門搖搖欲墜,似乎門框都隨時會墜落下來。
“理正?”朱拂曉冷冷一笑,看著依舊在熟睡的小妹,然后站起身走出屋子,打開了大門,卻見有兩道人影站在門外。
其中一個身材壯碩,長著三角眼,個子足足有一米八,臉上滿是橫肉。
還有一個六十多歲,須發皆白慈眉善目的老叟,面色紅潤富有光澤,臉上閃爍著油光,顯然不是尋常苦力人家。
通過那殘魂的記憶,他知曉了眼前二人的身份,年紀大的是村中理正。那青年乃是村中有名地痞無賴,乃是理正的打手,在村子里橫行霸道,雖然沒有欺男霸女的地步,但卻也將整個村子攪得雞飛狗跳。
并且這漢子還收斂了一批小無賴,整日里游手好閑,在村子里雞鳴狗盜,附近的村莊也不得安生。
理正---趙季。
伯仲叔季。
趙家排行老四。
趙家在本地也算是大家族,否則村中理正的位置,不論如何也輪不到趙季做。
至于說那漢子,乃是村中有名地痞無賴,喚作:劉狗子。
就是劉狗子!
后來此人覺得不好聽,說出去不太響亮,上不得臺面,便給自己起了個新的名字,喚作:劉井。
“何事?”朱拂曉斜倚在門框墻,懶洋洋的看著二人。
雙方早就撕破面皮,倒也不必有太多顧忌。他修煉成了魔法,雖然只是魔法學徒,但卻也有的是辦法治他們。
看著懶散的朱拂曉,理正與那劉井二人你看我我看你,眼神里閃過一抹驚疑之色。
這朱拂曉往日里都是書生氣度,做事一板一眼,規矩絲毫不差,何時做這般失禮舉態?
“小子,那十畝良田,你到底賣不賣?”劉井看著懶散的朱拂曉,心中雖然覺得不對,但卻依舊一步上前,攥住了其脖子上的衣服。
說實話,文文弱弱的朱拂曉,不論怎么變都不被他放在眼中。
這劉井頗有一把子力氣,竟然直接將朱拂曉給拽的立地而起,兇神惡煞的將臉湊過來,眼神里充滿了兇惡之色。
“呼~”
看著那兇神惡煞的劉井,朱拂曉眼神里露出一抹詭異,忽然口中噴出一口黑煙,那黑煙盡數鉆入了劉井口鼻之間,然后只見劉井雙手一松,朱拂曉已經再次落在地上。
那劉井此時呆呆的站在那里,雙目內滿是迷茫,眼神里露出一抹癡呆,就像是木頭樁子一樣,站在那里動也不動。
“趙季,你可莫要欺人太甚。當年我百兩銀子買了你十畝良田,你現在竟然想要十兩銀子收買回去,就算欺負人也不是這么個欺負法!”朱拂曉好整以暇的整理著衣衫,一雙眼睛靜靜的看著趙季。
之前劉井背對趙季,將朱拂曉瘦弱的身軀擋住,是以趙季并不曾看到朱拂曉施法的樣子。
那魔法也不過是尋常的魔法,主要是迷了對方的心神,封閉了對方五感,叫對方墜入無盡黑暗之中,與外界徹底斷了聯系。
換句話說:將對方的靈魂與肉身的感知切開。使得其靈魂再也無法操控肉身。
不過,這術法只能維持三個時辰。
趙季見朱拂曉自劉井手中掙扎出來,只是不見劉井動作,眼神里露出一抹詫異,心中暗道:“劉井這廝發什么愣?今日辦事怎么這般不靠譜?”
但見朱拂曉走來,理正卻是輕輕一笑,不去想劉井,而是不緊不慢的自袖子里掏出一本折子:“朱公子,您可莫要怪我,您是讀書人,應該明事理,強扭的瓜不甜,你又何必怪到老朽的身上呢?”
“王家的人要你死,我又能如何?”理正晃了晃手中折子:“只要您寫下退婚文書,此事便就此罷休。”
“王家?”朱拂曉一愣,剎那間腦海中電光火石流轉,想起了前身的一道因果。
所謂的王家,并非是當今大家族,不過是瑯琊王家在東都的一個分支罷了。
當年其父親位列東都法曹,可謂是位高權重,那分支欲要在東都站穩腳跟,便定下了婚事。
霸城王氏!
“王世充!!!”朱拂曉腦海中驟然電光火石般劃過一道念頭,無數記憶紛沓而至。
王世充本來并不姓王,但是隨著母親改嫁到霸城王氏,于是王世充就改了姓名。
在霸城王氏的運作下,那王世充倒是官運亨通,
不過畢竟并非王家之人,體內流淌著外姓的血脈,王世充在王家的日子并不好過,并不被王家重視。
當年那王世充才剛剛崛起時,恰逢結交了翟讓,那翟讓有意與王氏攀上關系,就定下了婚事。
須知翟讓雖然家世不凡,但想要與那大家族聯姻,卻也差了十萬八千里,身份地位根本就不對等。
況且,翟然終究只是個沒有靠山草根出身,祖上雖然興起過,但與那些世家相差甚遠。
“特娘的,居然和王世充扯上了關系,簡直是扯淡呢!”朱拂曉心中無奈。
翟然落魄跑路,那王世充當然是早作打算,不但宣稱解除婚約,還要將其逼死,徹底劃分界限,絕了后患。
“不過是一祗文書罷了,王家既然宣布與我解除婚約,還要不要這文書有何用?”朱拂曉詫異道。
“沒有文書,終究是口說無憑,這憑證是要給天子看的。”趙季笑瞇瞇的道。
巴結上上面的大人物,可是他躍龍門的機會,他一定要將這件事給辦得漂漂亮亮。
“我已經隱姓埋名至此,他們是怎么找到我的?”朱拂曉又問出了心中第二個疑惑。
“王家還沒有找到你,不過是老夫自作主張,想要將事情辦得漂漂亮亮,然后用作晉升之資。老朽家中有一孫兒,倒是頗有才情,在滎陽城中的書院內讀書。若能巴結上王家,我趙家崛起就在今朝!”老漢笑瞇瞇的道。
朱拂曉聞言無語:“你怎么確定,我就是朝廷通緝的那個人?王家要找的那個人?你就不怕弄錯了?或者說,你為何不直接將我綁了見官,何必這般麻煩?”
他的心中有太多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