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兄妹搬來此地已經半年有余,你每日里雖然前往城中楊家做工,但卻也是三五日才去一次盤賬。所得酬勞,根本就不足以叫你們兄弟每日里都吃上粟米。更何況,自從你來了后,每隔一段時間,村中都有不明男子暗中潛伏進來……呵呵,朝廷的通緝榜文如今傳遍天下,老夫又不是瞎子。”理正笑瞇瞇的看著朱拂曉:“至于說為何不直接將你的消息傳遞出去,你想一想,親手抓住一個盜賊,和將事情辦的漂漂亮亮然后再去請功,能一樣嗎?”
“將你的行蹤告密朝廷,所得不過是一些賞銀罷了。若能將你逼死,我兒子便可以平步青云,受到王家的扶照。那王世充不過是一個外家子,就可以被王家推到那般地位。我兒子若能提著你的腦袋去見王家,未來前程可期。”趙季笑瞇瞇的看著朱拂曉。
“這么說來,你要逼死我?”朱拂曉低垂眉宇,眼底流露出一抹殺機。
“不是我要逼死你,而是王家要你死,你就不得不死。你死了,那婚姻才算徹底斷了,王家才能徹底洗白。現在當朝天子瘋了,一雙眼睛盯著各大世家,但凡有絲毫破綻,就會化身餓狼撲上來,瘋狂的咬一口。你不死,就是天子對準王家的利器,王世充的性命就不保,王家也會受到牽連。”趙季看著朱拂曉:“告訴你這些,不過是擺明了告訴你,你跑不掉。還是乖乖束手就擒,賣掉家中田產,然后活活的餓死,到時候你好我好大家好。否則,怪不得我心狠手辣,只能手上沾染血腥了。”
“沒有回旋的余地?”朱拂曉無奈。
“怎么回旋?你就是我兒的晉升之資,我怎么會教你這主動送上門的福運跑掉。”理正搖了搖頭:“也不瞞你說,你這次被人偷襲打了個半死,半個月都沒下床,便是老夫與柴家人一起做的。本來咱們是想要你命的來著,順便有柴家在前面扛著,可誰知道你小子居然這般命大,竟然硬生生的挺了過來。”
“你做的?”朱拂曉聞言猛然抬起頭,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趙季。
“準確來說,是柴家人找上門,與我一起做的。我也與你說了,這十畝田地不過是一個借口罷了,不過是想要在你臨死前,老夫光明正大的將那資產收回來罷了,免得落人口舌。錯非為了這百兩銀子的良田,你覺得自己還能活到現在?”
“今日告訴你,不過是下了最后通牒,你若識趣也就罷了,老夫可以教你只死一人,你那小妹留下,給我兒做個丫鬟,端茶倒水做個侍妾,倒也能茍活一命。若不然……”趙季陰冷一笑。
“若不然如何?”朱拂曉問了句。
“呵呵,老夫可以讓你躺在床上一次,就可以讓你躺在床上第二次。上次你沒有死,算你運氣好。但你不可能永遠都會有那種好運。”趙季一雙眼睛陰冷的盯著他,露出了一副吃定他的表情。
“你竟然敢打我小妹的主意,他才八歲啊!”朱拂曉輕輕一嘆。
“八歲才正好調教。”趙季遞上了手中文書:“簽了這放棄婚約的文書,在立下字據,將那十畝良田一一兩銀子賣給我,你就可以安心上路了。”
“這么說,我是非死不可?”朱拂曉一雙眼睛看著對方。
“非死不可!你若主動點,老夫還能叫你小妹活下來,否則便是滿門滅絕的下場。”趙季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朱拂曉。
“呵呵~”朱拂曉輕輕一笑,接過手中的文書:“知道我下落的人,多嗎?”
“不多,只有老夫一人而已。若有別人知曉,豈還有老夫邀功的機會?”趙季慢條斯理的道:“你快點做決定,是自己上路,還是叫我找人動手。你別想著逃跑,這村子中的所有進出之路,我都已經找人暗中安排盯上,絕不會給你逃走的機會。”
“唉,可惜了!”朱拂曉看著吃定自己的理正,面色黯淡的低下頭:“可否容我半日,安頓了我家小妹。晚上我親自登門,將那文書與契約奉上。”
“好,老夫就再給你半日,你可千萬莫要怪我不給你機會。若在敢耍花樣,小心爺我一把火將你兄妹燒死在這草廬內。”說完話趙季招呼了一聲:“劉井,咱們走。”
朱拂曉心頭一動,對著那劉井一吸,只見一道黑氣自其體內飄出,那劉井如夢初醒般應答了一聲,趕忙追了上去,心中詫異道:“趙爺,事情辦完了?怎么才來就走了,小人還不曾大展拳腳呢。”
“有你展露拳腳的時候,吩咐下面的兄弟盯緊了,今晚是最后一夜,決不能出現任何岔子,更不可叫這小子跑了。”趙季背負雙手,得意的離去。
“爺,請恕小人直言:這小子有什么奇特的地方,咱們暗中將他弄死算球,何必這般大費周章。”趙季的眼神里充滿了不解。
“這就是咱們之間的差別!你小子懂什么?為什么老爺我是理正,而你只是一個地痞無賴?老爺我做事,豈是你這小子能看懂的?慢慢跟著學吧。”理正哼著小曲,背負雙手走在前面,此時心中快活得很。
未來前程在望,能不快活嗎?
自己能不能魚躍成龍,自這小山村中飛出去,就要看這一遭事情辦得漂亮不漂亮。
他其實可以直接將朱拂曉綁了去給王家送去,只是如此一來,還有多少功績?
何不等所有事情都辦得漂漂亮亮,然后得了王家賞識?
“樹欲靜而風不止,我只想好生修煉魔法,但你偏偏為何非要逼我?”朱拂曉看著二人離去的背影,一雙眼睛瞇起,低下頭看著手中文書不語。
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
“你們要我死,那我就只能先送你們上路了。我才剛剛活過來,未來前程大好,總不能就這般喪命于此。”朱拂曉將文書不緊不慢的收起,然后走出遠門,在村子中溜達,遙遙的便看到村頭有地痞閑漢聚在一起說著葷話。
這村子通向外面只有兩條路,如今兩條路皆已經被人給堵住,此時小村莊已經成為了籠中之鳥,亦或者是銅墻鐵壁,他朱拂曉除非是長了兩只翅膀,否則斷然不能從村中飛出去。
“殺!殺!殺!只要我殺的夠利索,不留半分手腳,沒有人能找到我身上。”朱拂曉背負雙手,回到院子內,看著忙忙碌碌正在整理野菜的小妹,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不斷推敲著晚上自己行動時的所有過程。
“身為亡靈法師,怎么能沒有白骨骷髏御使?正要用死亡魔法毀尸滅跡。”
朱拂曉心頭念動,將自家廚房內老舊的燈籠找出來。
燈籠完好,其上白紙泛黃,整個燈籠框架充滿了腐朽的老舊。其上蒙蓋著厚厚的一層灰塵,顯然是有些年月了。
朱拂曉打量著手中燈籠,心中略做沉思,然后拿出刻刀,直接將那燈籠的壁紙揭下來,將那燈籠底座拆開。
心頭念動,只見一道道玄妙的符咒,在那燈籠的底座上刻印好。
然后在那燈籠的骨架上,刻印下密密麻麻的魔法符箓,許久后小心翼翼的將那燈籠底座與骨架安裝好,然后再將那燈籠的壁紙糊上。
小心翼翼的將燈籠桿子安裝上,朱拂曉略作沉吟,靈魂一陣波動,就見一道道死亡魔力交織,化作了一道道魔咒,向那燈籠灌注了進去。
只見青天白日之下,那燈籠上閃爍出一道綠光,然后所有的異象收斂,靜靜的被擺放在桌子上。
朱拂曉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抬起頭看向遠方:“今夜,你們都得死!你們想要我的命,那我就要你們所有老少的命。我雖然只是個魔法學徒,但卻也足夠叫你們知道,魔法學徒也已經超凡脫俗,不再是凡人之列。”
“死亡燈籠需要血祭,不論是牲畜的血液還是魔獸的血液,祭祀的血液越有靈性越好。呵呵,三牲六畜的血液,哪里及得上人類的血液?人類生而智慧,乃是天地萬物之靈長。今夜,第一件魔器將會出現在這方世界!”朱拂曉看著案幾前的燈籠,眸子里的殺機越加濃郁。
朱拂曉沒有閑著,繼續修行圣杯法,然后直至華燈初上,將小妹哄得睡著,方才提起那黃紙燈籠,不緊不慢的走出家門。
村頭
理正家中
一盞明燈閃爍,照亮了整個屋子。
身為村頭理正,自然是缽滿盆足,王獵戶與理正比起來,就是一個貧民。
理正的家中,足足有八間青瓦磊徹的屋子,有三間是給其兒子居住,剩下的五間,有三間是自己居住,還有兩間是招募的附近地痞無賴等打手。
在理正的屋子內,此時八個高大的身影正圍繞著一個桌子喝酒,桌子上擺放著精致的八個小菜,一群人喧囂之聲,即便是數百米也依舊可以清晰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