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正浩進組三天，就被張小福徹底征服了。
不服不行啊。
張小福太能干了。
演戲沒問題，情緒絕對到位，臺詞一點不錯，站樹梢、跳房頂，爬高塔、鉆暗道，讓她演什么就演什么，不管多危險，不管多骯臟，只要楊帆喊了“Action”，她立刻進入狀態，按照既定劇本一口氣演完。
有幾次湯正浩站在攝影師旁邊，以他毒辣的眼光來看，都幾乎挑不出什么問題，完全可以一遍過。
但是，楊帆跟他不一樣，楊帆事特多。
一遍拍完不行，楊帆非要張小福換幾個角度再來幾遍，方便后期剪輯出最好的那版。
張小福從不抱怨，說重拍就重拍。
最厲害的地方，不管她拍了幾次，每一次動作的幅度，臺詞的間隔，甚至連呼吸的節奏，都一模一樣。
最夸張的，有一幕戲，需要張小福一只眼睛流淚，還得卡準某個臺詞。
張小福總共換了五個角度來拍，沒有一次失手。
湯正浩自認做不到這么完美。
而且他倆演對手戲的時候，湯正浩經常被張小福帶著走。
無論是氣場，還是對節奏的把控，張小福都遠遠高于湯正浩，完全不像一個初出茅廬的新人。
等脫下戲服，換上便裝，張小福立刻又成了職業制片人，將整個劇組管理的井井有條，所有進度和安排，都在她腦子里，沒有任何遺忘。
劇組的工作人員，也對她十分信任，甚至她發出去的指令，比余拓還好使。
這天，拍完個人戲，暫時沒什么事，張小福坐在旁邊休息，順便看別人演戲。
湯正浩主動坐在她身旁，擰開一瓶水遞給她：“哪個學校學的表演？”
“高中畢業。”
湯正浩還以為她在逗自己：“我就是懶得問別人，不然我一個電話出去，連你舍友名字都能問出來。”
張小福一口氣灌了半瓶水，慢慢擰上瓶蓋：“我很欣賞你這股狂拽酷炫吊炸天的氣勢，所以我決定給你一個機會，讓你查查我。”
說完，她拎著半瓶水走了。
湯正浩目送她離開，說了一句霸總語錄排位靠前的話：“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張小福擺擺手，頭都不回：“謝謝您嘞。”
湯正浩抓瞎了。
他先給白采薇打了個電話，得知張小福高中畢業之后，一直在本地打零工。
別說學表演，連上大學都沒機會。
“不可能啊。”湯正浩滿肚子疑問：“她的演技絕不是路人能有的，肯定在哪里學過。”
白采薇比他還疑惑：“小福福才剛從超市辭職，我親自去問過。”
“以前怎么沒聽你提起她？”
白采薇心里咯噔一下。
她從來沒把張小福當回事，也沒想過會從湯正浩嘴里聽到張小福，情急之間，自然把鍋甩給了張小福：“她跟楊帆導演認識之后，就沒跟我聯系過了。”
湯正浩信以為真，還安慰她：“世態炎涼，人情冷暖，以后你多留點兒心眼，不要隨便相信別人。”
“嗯。”白采薇趁機問道：“小福福演技很好嗎？”
雖然湯正浩喜歡白采薇，可他也是有職業道德和評判底線的，并不會為了哄白采薇開心，恬不知恥說假話。
“不是很好，是非常好。爐火純青，出神入化，揮灑自如，得心應手，我自認達不到她的水平，還需要再磨煉。”
白采薇震驚了。
怎么可能？
她認識張小福這么多年，從來沒看出張小福有什么演技。
“親愛的，你說的是張小福嗎？會不會認錯人了？或者只是同名同姓？”
湯正浩也難免有疑問：“你給我發一張她的照片，我看看是不是同一個人。”
白采薇噎住了。
她哪來張小福的照片？
以前每次合影，都是張小福主動。
鍋必須得甩出去，白采薇只能撒謊：“親愛的，我，我手機丟了，照片都沒了。”
湯正浩納悶道：“那你在用什么打電話？”
“我說的是舊手機，這部是新買的。”白采薇趕緊轉移他的視線：“還是你拍一張給我看看吧。”
“好，等我找個機會。”
掛了電話，湯正浩有些不甘心，給圈里的各路好友一一打電話，詢問張小福這個人。
沒有任何意外，大家都說不認識，不知道，也答應幫忙問一問。
最后問了一大圈，電話打到了余拓那里。
對方很客氣：“余制片，您在圈里人脈廣，麻煩打聽個人。”
余拓也很客氣：“什么麻煩不麻煩的，不就一句話的事嘛。”
“您知道有個演員叫張小福嗎？”
余拓警惕起來：“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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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小福。”對方有些不確定：“應該是這個名字，也是朋友托我問的。”
余拓留了個心眼：“這名字是有些耳熟，可我一時想不起來。那個，誰讓你問的呀？”
“湯正浩。”
余拓這會兒在外面，聽到湯正浩的名字很意外：“他讓你問的？這個張小福欠他錢？”
“誰知道呢。”
余拓使出拖字訣：“這樣吧，我回去好好想想，等我想到了給你回個電話。”
“行行行，要是實在想不到也沒什么。”
應付完這邊，余拓立刻給張小福打電話，卻沒人接。
急啊，他又給楊帆打電話，這回倒是接通了，里面傳來熟悉的怒吼聲：“情緒，注意情緒！”
余拓趕緊把手機拿遠了一些，耳朵都要聾了。
“喂？怎么了？”楊帆邊說邊往旁邊走。
“湯正浩在找圈子里的人打聽小福。”
楊帆完全沒當回事：“讓他打聽去唄，怕什么？”
“不是怕，是擔心。”
楊帆接話道：“對呀，怕和擔心是兩種情緒。”
余拓噎了個半死。
現在是討論情緒的時候？
真搞不懂楊帆的腦回路怎么長的。
接著余拓聽見楊帆的吼聲：“我再說一遍，怕和擔心是兩種情緒，你給我好好琢磨一下，再演不好，卷鋪蓋滾蛋！”
余拓深深嘆了口氣。
“芋頭我不跟你說了，忙著呢。”
沒等余拓有所表示，電話已經掛斷了。
無奈，煩躁，余拓真想沖回去掐死楊帆。
停了會兒，他又給張小福打電話，這次通了。
“喂？”
“小福你沒事吧？”
張小福一邊啃蘋果一邊回他：“我能有什么事？”
“湯正浩查你呢。”
“就這事？”張小福嘿嘿直樂：“我知道，是我讓他查的。”
余拓氣的罵她：“你有病啊！”
“你才知道啊？”張小福跟他開玩笑：“要不你順路買點兒藥回來，我覺得還能搶救一下。”
“治不了、等死吧、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