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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見一眾小姑娘都噤了聲,誰也不敢再看她了。
許三花笑笑,指了指腳邊的木盆,“你們四十個人,我一個月統共得拿出八千個錢來,一天就是近三百錢,你們就給我交出這么點玩意兒?”
何彩云和蔣梅子幾個已經做了好幾天的,今日一同做活,旁邊看著,是清楚有好幾個人見沒人管著,時不時偷懶的。
可眼下這個情況,他們站出來揭發誰都不行,只得默默聽著。
倒是那些清楚自己今天沒做到多少活的小姑娘有些心虛,根本不敢抬起頭來。
許三花掃視一圈,心里有數,她看人多厲害啊。
當下笑了笑,語氣緩和得不行,別嚇壞了這些娃子,明兒不敢來了可還成?
“我招人做工也是為了要掙錢的,為了我好大家也好,所以我決定了,從明兒開始,咱們的工錢不按月算了,按斤算,當天下工就結工錢,你舂了多少斤就有多少工錢,五文錢一斤,一天能掙多少,就靠你們自己的本事了。不過,我也有條件的,五日一清算,分攤下來一日不達十斤量的,清算之后,這人我也就不要了,白的浪費我一頓糧食,你且回家喂豬去吧!”
有誘惑才有動力,這樣子一來,誰也不吃虧,誰也占不了便宜。
許三花默了默,見大家都聽明白自己的意思了,這才接著道:“還有一點,我不喜歡那起子嘴巴碎得很的,在這兒干活,老實做活,少說話,離了這里,該說的話不說,不該說的話也不要多說,我這個人脾氣不好,大家伙都知道,所以呀,誰要是惹火了我,可別怪我不念鄉里鄉親的情面。”
這頭招了磨調料的女娃說話,那頭鄧氏等魔芋作坊的村人也就沒有急著走,因而許三花這番話,大家伙都聽著呢。
這些話,早在第一回上工的時候老胡氏就說過一遍了,但此刻許三花再說出來,大家還是深以為然的。
畢竟,許三花虎起來可不得了,他們哪里夠看啊!
本就老實做事的人更覺得還要再勤快些,顧著其他心思的人則是心下一凜。
許三花可不管眾人心思,說罷之后,就擺手讓大家伙下工了。
大家伙下了土坡,相熟的一起走了,別村的女娃還有家里人不放心尋來接的,互相間說起閑話來,三三兩兩,村里倒是一下子熱鬧得很。
“鄭家的,你們今日去鎮上了沒?聽說了嗎?”大柴村的一個婦人來接她閨女,路過一道籬笆,見了院里頭站著的王大常他媳婦,娘家是一個村的,打小熟絡,也不急著回村,停下來就道。
鄭氏見了她,忙喊她進院坐,還搬了一條凳子來,“聽說啥了?這沒事閑的,沒往鎮里去。牛家的,來坐著說。”家里頭沒閑錢,哪有那精道往鎮上逛。
大柴村那婦人牛氏拉了自個閨女進了院,也不客氣,搬了凳子就坐到挨院門口的位置,也懶得往里頭坐。
一坐下來就忍不住道:“那你還不知道吧?鎮上那熊武被通緝了,聽說犯了大案呢!府城里來人抓他,卻叫他提前收到風聲給跑了!如今鎮公所就貼著他的通緝告示,不止他,還有那高縣丞,兩人犯得是同樣的大罪,那高縣丞已經擱牢里關著,就等判罪呢!”
“鎮上說得且熱鬧,都說這熊武作惡多端,老天有眼呢!也不曉得人逃到哪兒去了,官府緝拿,晾他也跑不了。
高縣丞落了馬,熊武也自身難保,那曹豐也是沒靠山了,沒了牙的老虎,誰還怕?聽說大槐村那楊家的親家帶著一幫子族人浩浩蕩蕩的到了鎮上,砸了曹家,將曹豐狠狠地打了一頓,現下都沒爬起來呢!沒了官護著,誰還怕他一個二混子?”
鄭氏聽得一愣一愣,路過王大常家門前的下工的人也聽牛氏起了頭就好奇得很,停下來一聽,沒曾想是這樣的熱鬧事。
熊武作惡多端,誰不想看他倒霉?大家伙有興致得很,都津津有味的插進嘴來。
“你說真的,那熊武真犯了大罪被通緝了?”
“那楊家被熊武曹豐害得那么慘,早就恨不得扒了他們的皮出這口惡氣了,眼下熊武真倒了霉,確是沒人給曹豐撐腰了,還不得有仇報仇啊!”
“不過曹豐好歹也是鎮上的混混頭子啊!手底下一幫子人呢!那楊家親戚打上門曹豐還能不反抗?任他給打啦?”
眾人七嘴八舌的,牛氏聽了這后一句,是嘿嘿一笑,往后指了指身后孤山的方向,壓了幾分聲音:“你們忘啦?上次曹豐不是帶人砸這老許家的吃食攤子嗎?那些人都被許三花給收拾了,斷了手斷了腿的,接上了這還在養病呢,哪里護得住曹豐?再加上那楊家親戚見高縣丞落了馬,沒有官府再給曹豐撐腰,是啥都不怕下了狠要收拾曹豐的,哪里怕了!”
是了,上一次鎮上的熱鬧他們聽了還私下說這許三花這么膽大,敢跟曹豐熊武對著干呢,都想著老許家啥時候就遭了官府的災,就跟大槐村那楊家一樣。
可不知咋的,一直沒聽說熊武拿靠山來報復,他們還奇怪,難不成熊武還真怕了許三花的天生神力?
這沒幾天嘛,咋高縣丞就出了事,熊武也犯了大罪?讓人不得不感嘆老許家的好運道啊。
換做去年,得罪了曹豐熊武的楊家,有啥好下場?
不過大家伙都在老許家做工,多的話也不好多說。
只扯著熊武這下倒了霉,十里鎮上誰不曉得他作惡的,都拍手叫起好來。
“你說那熊武跑了?抓得著嗎?”有人問。
牛氏哼哼一笑,“我可打聽清了的,這高縣丞和熊武犯的是大案,了不得的砍頭大罪,說是驚動了京城的大官的!這熊武能往哪跑?難不成還能遁地?”
“放心吧,要不得多久,這熊武準得被抓住!”
可惜,直到過年都沒有聽到熊武被抓住的消息,那時候當著人罵過熊武活該的人都不由縮起了脖子,生怕蹲在哪疙瘩的熊武聽著了跑出來殺了他泄憤,是再不敢說這個事的了。
不過,那都是后話了,隨著高縣丞下大獄,熊武被通緝,曹豐被楊家親戚暴打,在這個寒冷的冬月里,直到過年,被人家說起也是津津有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