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說了,靖安司這種部門。升職快,但是背鍋也多。陸煊對此也是有過猶豫,不過他最后還是答應下來。原因很簡單,就沖著靖安司能夠第一時間拿到任何想要的卷宗,甚至西域的軍情密報,他就非去不可。身為一個現代人,他比任何人都知道情報的重要性。
太子跟李泌對于陸煊的入伙顯然是異常高興的。之前的幾次會面,他們兩個已經隱隱的把陸煊當做那種隱世的大賢了。而且陸煊給出的各種事物,大多數針對民生的。這讓太子府在民間賺足了名聲。就沖這一點,太子就知道自己必須重用這個人。
所以陸煊一入職,直接就是校尉。手下統領兩個旅。其中一個是崔器的旅賁營,另外一個同樣是太子衛中借調過來的,名為虎賁營。這個旅沒有旅帥,受陸煊直接指揮。但是另一個用意也同樣明顯,算是太子防著陸煊的一手。
陸煊對這種操作完全理解。要是太子真的毫無防范,那他第二天就得逃跑了。
這樣一個龐大的機構,自然少不了大量的文職人員。靖安司從六部抽掉了大量的文吏,組成了靖安司的輔助班子。前后花費了足足近兩個月,整個系統才全部搭建完成。而這時候的靖安司,也迎來了第一次真正的任務。
會議室中,李泌簡單的介紹了這次的任務。
“西域那邊,王將軍連戰連勝,已經逼退突厥人數百里。我們收到密報,一群突厥狼衛,已經化身商隊,意圖潛入長安,劫持王將軍的女兒,以此來脅迫王將軍。
將士們在前線拼命,我們這些人自然要守住他們的背后。這件事,定要妥善處理。那些突厥人,必須要一次性徹底清除。以防他們狗急跳墻,傷了王家小姐。崔旅帥,陸校尉,說一下你們的意見吧。”
“我是個粗人,這種想辦法的事情不適合我。辦法你們想,告訴我怎么做就好了。”崔器倒是痛快,直接表示不干。他這種,其實就是上官最喜歡的士兵,或者說工具人。
“我們對于那些突厥人的情報,能夠精確到什么程度?”
“遠遠不夠。我們只能確定,他們大約在兩個月內抵達長安。但是具體的一概不知。此次行動,他們那邊似乎有高人指點。行事完全不同以往。我們到目前為止,只得到了一個模糊的線索。”
“長安城每天進出人次數萬人,其中過半是胡人。想在這些人其中,找到那些突厥人,工作量實在是有點大。而且這種事情,我們靖安司出面其實并不合適。畢竟靖安司名頭是在太大,恐怕隔著八丈遠,就把人嚇跑了。”
“確實如此,所以我已經派出十余名密探。他們均為長安城有名的掮客。同時提醒城門的金吾衛,嚴查過往的胡商。這樣一來,遠道而來的那些胡商,不管新舊,進長安城都需要找那些掮客疏通關系。任何一人碰上,我們都能夠掌握局勢。”
“甚好。但是仍舊存在漏洞。西域的胡商來長安,因為路途遙遠,會在途中不斷的雇傭一些馬夫,以及刀手補充人手。他們彼此之間拿錢辦事,或許并不知根知底。如果那些突厥人化整為零,分散在多個商隊中進入,而商隊本身沒有問題的話,李司丞這個計劃必然會出現疏漏。”
這時候的李泌初掌靖安司,經驗明顯有些不足。但是這個人可是大唐時代的神童,未來的白衣宰相。學習應變能力自然是頂尖的。僅僅幾個呼吸之后,他就調整了自己的策略。
“此計卻有疏漏。某有些本末倒置了。他們的目標是王韞秀,我們真正的精力還是應該在王韞秀身上。外松內緊,布置一個口袋,等突厥人自己往里跳。”
............
長安城,陸煊的酒館中。值得注意的是,此時陸煊的酒館已經開遍了整個長安城。而且是在靖安司的贊助下展開的。受到陸煊的啟發,現在這種連鎖酒店的業務,已經開始往長安周圍擴散。屆時,這些酒館的功能,不單單是賺錢,更是靖安司,乃至大唐情報系統的一固定安全屋,以及聯絡點。
蕭規或者說龍波走進了其中的一個包間。而里面,陸煊已經在等了。
“半個月之后,會有一批突厥人進來。但是他們不全部受我控制。突厥人那邊還派出了一個貴人負責另一個計劃。具體的我不清楚。”
“我知道,他們要綁架王忠嗣的女兒,王韞秀。這件事我們已經有了計較,你不用操心。按照計劃,繼續推進就好。”
“知道了。我那邊,第一批突厥武士運進來,大約要到七月份了。在之后,每月一次,直到臘月為止,共計兩百人。西域猛火油兩千斤。蚍蜉的人會在九月份之前,全部進入長安,然后潛伏下來。”
不要懷疑整個計劃需要如此漫長的時間。一群胡人,想要在大唐京都實行恐怖襲擊,不到一年的準備時間,其實已經有些倉促了。如果不是突厥前線屢屢潰敗,他們可能會選擇蟄伏更久。
“不,不能這樣。蚍蜉進來的太早了。讓他們臘月之后再進來。”
“為什么,提前進入長安,能夠盡快熟悉環境。到時候更夠更好的完成任務。”
“你忽略了一個問題。長安,跟他們曾經呆過的地方,是不一樣的。你有沒有想過,讓他們在這座城市,住上幾個月。他們的心理,會發生什么轉變?”
蕭規頓時恍然。長安城的繁華確實不同往處。如果在這里呆久了,或許真的會被這種表面的繁華腐蝕掉某些原本堅定的的理念。
“我明白了。”他點了點頭,算是應下了陸煊的意思。
兩人的對話極為簡短。不到一盞茶的功夫,蕭規就消失在了酒館中。而在他離開之后,張小敬走進了房間。
“見到老戰友,感覺怎么樣?”陸煊一邊擺弄手中的茶杯,一邊輕聲問道。
“他變了,變了很多。我甚至有點不敢認識他了。”
“任何人經歷他所經歷的那一切,都必然會變的。”
“陸校尉,我想知道,蕭規他有沒有......”張小敬話還沒說完,陸煊就直接打斷了他。
“不可能的。如果有一天,你直視他的雙眼,就會明白我的意思。真正的蕭規,在很久以前就死了。現在活著的那個人,叫龍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