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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文強本是刑部小吏,專門督辦鄧煙兒的案件的,鄧煙兒從刑部轉拘押到大理寺,然后楊寺卿會審后宣布此女無罪,劉文強不是很贊同。”
“他的妻子戚氏在齊王府邸幫助女紅織物之事,無意中窺見了丈夫口中破相蒙面的鄧煙兒,便上了心,齊王府邸最近多了大量來歷不明之人,她便將此時告訴了丈夫。”
“之后發生的具體何事不知,總之劉文強知會刑部侍郎,說齊王楊暕在家秘行巫術厭勝之事,正好和圣人,太子染病對上了,裴寂和蘇威暗遣大能之士密入齊王府,這才發現了齊王暗害父兄之事。”
獨孤盛麗在馬上,將自己知道的事情都說了出來,司馬九暗自心驚,沒想到自己在家畫曲轅犁圖紙之時,大興城居然有如此驚心動魄的大事發生。
這又是偏離了歷史軌道的事情,前世齊王雖然不為圣人喜愛,也喜歡厭勝之術,但卻還沒膽大到對楊廣,楊昭下手,也許確實對楊昭下手,不過也進行的隱秘之極。
兩人說話間就趕到了東宮,黃門侍郎看見大興城宮城皇城外,無數甲士全身披掛,他們從安上門,長樂門入宮,縱是秦狗兒帶入,獨孤盛麗一身甲胄,也被盤問了幾次,等到來到東宮楊昭休息的地方,已經過去了大半個時辰。
司馬九眼神很是銳利,一眼就看見太子榻前,一個容貌秀麗的女子和千城雪站在一起,云韻府弟子和女子臉上都有淚痕,聽著一個面容質樸,滿臉恭謹的醫正打扮男子在述說病情。
少年一看,此人居然是吸血妖案件中那個掌握了關鍵證據的巢元方徒弟,對方顯然也認得黃門侍郎,看見少年進屋,馬上躬身行禮。
“參見太子,參見太子妃。”司馬九知道那個打扮樸素的婦人就是楊昭的妻子,慈州刺史崔宏升之女,連忙躬身行禮,又對醫正點頭示意。
“司馬侍郎不必多禮,你在西域的時候,太子終日和我說起你們一起玩鬧的事情,在太子心中,侍郎既是臣子,更是摯友,現在太子如此,還望小九多多幫他。”
太子妃的身體澀澀發抖,要不是千城雪攙扶著,幾乎要軟倒下來,司馬九連稱不敢,走上前來,他此次回大興城,還沒有見過太子,看見一年不見,楊昭本來豐潤的臉龐下巴都凸顯了出來,整個人臉色焦黃,不禁心中一酸。
黃門侍郎目視醫正,巢元方弟子連忙低頭“太子脈象一切正常,只是不思茶飯,精神不振,一日之中,幾乎都在沉睡,睡夢中亦是噩夢不斷,嘴中總是喃喃自語,我讓人熬了安神養氣的藥湯,卻是無甚效果。”
司馬九聽他說完,輕輕點頭,單膝跪在楊昭面前,輕聲呼喚了他幾次,此時雖是寒冬,太子寢殿卻是溫暖異常,楊昭蓋著幾床被褥,還是面色發青,司馬九手指搭上他的脈搏,觸手之處一片冰涼。
少年雖然沒有怎么研習白山藥王孫思邈的方子,但是基本的醫家診脈之術還是知道,他幾道真氣在楊昭體內游走,只感覺太子身子壯健,確實如巢元方的弟子所說,感覺不到什么異常之處。
少年眉頭皺了起來,他醫道所向披靡,最可以倚仗的就是體內異血,但是太子癥狀,要是被楊暕厭勝之術所害,就完全和血脈筋骨無關了。
司馬九閉眼沉思了半天,想到現在自己最強的,其實還是禪宗功夫,又想起真言的妙用。張口吐出了一個健體的“列”字。
太子府內黃門侍郎殫精竭慮,圣人休息的寢殿內,楊廣卻早就張開了龍目,他半靠在龍床上,幾個嬪妃正在給他喂送藥湯。
醫家天池先生師兄妹,納蘭靈云跪在龍床不遠的地方,蕭皇后的眉頭緊緊的攢起,坐在龍床一側的板凳上,遠處,楊廣最信任的臣子跪成了一排,蘇威和裴矩跪在一起,兩人互相對視了一眼,都是心下驚懼。
寢殿中聚集著帝國如此多的精英,都在聽一個身材高大的男子說話,男子站在圣人的龍榻之前,手中托著一個巨大的陰陽托盤,托盤不斷發出嘎嘎的怪聲,好像在傾軋摩擦著什么。
章仇太翼一臉的大汗,陰陽家第一人單手做成鷹爪之狀,慢慢的伸到托盤上方半尺的地方,他口中默默念誦著,只見陰陽托盤上方,一道黑煙忽然升起,黑煙中,一個鬼臉相貌居然和楊廣有幾分相似。
龍床前的眾人不敢多看,一起把頭低了下去,鬼臉升騰起來,滿身都是暴虐,對著章仇太翼發出嘶嘶的怪聲,陰陽家大能哪里懼怕此物,嘴角露出一絲不屑的笑意,只見他口中默念一句法決,陰陽托盤上的八卦圖案猛的旋轉起來,黑煙中的鬼臉痛苦的顫抖著,慢慢的像在磨盤中被消耗,黑煙一點點的暗淡,鬼臉也越來越模糊。
一盞茶以后,黑煙終于完全的消失,龍床前喂藥的幾個嬪妃,無人敢抬頭看章仇太翼做法,還是蕭皇后最是鎮定,看著鬼臉消失,慢慢的舒了一口氣。
“盧太翼,你在朕的身邊,朕就感覺好受了許多,你剛才收起的怪物,就是西南禺谷的傀鬼厭勝之術嗎?你說只有血脈相連之人才能發動此術,此話當真?”
章仇太翼受到皇帝寵信,早被贈姓盧氏,楊廣喜歡叫他盧太翼,陰陽家第一人也欣然受之,聽見圣人詢問,高大男子輕輕點頭。
“禺谷一脈,既有氐人巫術,又有上古西南蚩尤留下的蠱蟲之道,益州之人尤興厭勝之術,圣人身邊高人甚多,歹人沒有下手機會,只能以血脈為介,隔空暗害陛下,此事絕無疑問,盧某自敢斷言.”
圣人聽他如此說話,眼神一下陰沉了下來,楊廣氣場強大,心中暴怒,此地虐氣陡升,蕭皇后最知道他的脾氣,怕他發作,上前幾步,握住了他的手掌。
“醫家之人,盧太翼,除了皇后之外的女流,都出此殿,蘇威,裴寂,宇文述,到朕的榻前來,朕有重要的話和你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