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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莎貝爾興致勃勃地走了。
但才過了不一會兒的工夫，維爾·羅奇和麥克便結伴而來。
自從新教誕生以來，原本身為東部教區樞機主教的麥克就搖身一變，完成了自己華麗麗的轉身，在布魯諾的支持下成為了新教的教宗。
不過，這也讓他身上肩負的責任，頓時增加了一倍不止，就連平日里的壓力也增加了許多。
這倒也不是因為擔憂教會的態度，而是忙于在圣索菲亞大教堂中傳教布道。
反正新教已經建了，信仰守護者也有了，愛咋咋地，有本事你來打我啊？
到時候看看的圣教軍厲害，還是伊達爾公國的軍隊牛批。
反正對于伊達爾軍隊的實力，麥克可謂是信心滿滿。
而說到信仰的傳播……
或許是由于“信仰守護者”帶來的傳教加成，又或許是由于《伊達爾日報》的宣傳、帝國內陸紛亂的局勢，以及這個時代的百姓們普遍糟糕的生活與伊達爾公國的和平安逸之間形成的巨大反差，
新教的在帝國東部的傳播，可謂順風順水，毫無阻撓。
隨著越來越多的流民被伊達爾公國接納，也當然會有越來越多的光明教會的信徒涌入這片土地。
但是……
無論他們對于光明教會懷有多么真摯的信仰，在信徒們第一次親眼看到屹立在索倫堡土地上的圣索菲亞大教堂之后，卻都會為之一震。
沒有任何信徒，能夠有勇氣對圣索菲亞大教堂說不。
就像是沒有人能向游泳池和按摩浴缸說不，這都是同樣的道理。
當遠道而來的信徒們，第一眼看到眼前宏偉壯觀的圣索菲亞大教堂之后，就會對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神職人員，產生一種超乎尋常的尊敬與親切感。
至于接下來……
身為教宗的麥克將會使出渾身解數，細數光明教會的罪惡，闡述全新的教義，讓這些原本就對于光明教會的一部分做法感到費解的信徒們，體會兩者之間的優劣。
而讓布魯諾未曾料想到的是，在麥克和所有新教神職人員的努力下，甚至就連位于伊達爾公國之外的孔特領、瓦倫斯平原以西、巴塞爾王國的北部……這些與伊達爾公國接壤的土地上，竟也漸漸出現了新教教徒的身影。
至于維爾·羅奇……
雖然曾經的他，乃是圣教軍中的一名軍團長，但是在伊達爾公國，伊達爾公爵布魯諾·斯圖亞特才是所有伊達爾軍隊的最高統帥。
除卻布魯諾以外，任何個人都不得擁有私人軍隊，包括圣教軍。
而新教，自然也不例外。
至于給出的理由，也是很簡單。
布魯諾是誰
他不但是伊達爾公國的統治者，更是新教的“信仰守護者”，所以，既然布魯諾手中握有軍隊，那便已經足夠了。
像圣教軍什么的，根本就沒有必要。
除了勞民傷財，增加民眾們身上的負擔以外，不會發揮出任何實際的作用。
因此，既然投奔的新教，那么原本身為圣教軍軍團長的維爾·羅奇，自然也就要換一個職位。
所以……
維爾·羅奇一人身兼三職。
同時被任命為萬民福音部、冊封圣人部和現世信理部的部長，負責向民眾們傳遞向善向美的品德，鼓勵民眾們用自己的雙手與勞動，去改變自己的生活。
但也僅僅只是呼吁，新教只能在伊達爾律法允許的框架之內，在信徒之中宣揚自己的教義，而且所提的教義也僅僅只能是呼吁，而非強制性的約束。
至于這三個部門，一聽名字便知道，在原本的光明教會之中，肯定是沒有的，不過……這畢竟是新教嘛！
不僅教義要新，就連機構的設置也要新，所以稍稍進行那么一點點兒的世俗化改革，倒也是相當合理的。
而且神職人員還大多都不是全職，在布魯諾的要求下，麥克對于神職人員的篩選堪稱嚴苛，甚至絕大多數的人還要從事力所能及的生產活動。
不然的話，
難道讓誕生于伊達爾公國的新教，也跟光明教會一般，養上一大堆混吃等死還浪費空氣的神棍？！
這是布魯諾絕對不會答應，也絕對不可能答應的！
布魯諾對于新教的態度其實很簡單，
如果教會中的神職人員過多，那么時間一長，難免會成為公國的財政負擔。
所以，伊達爾公國的政務廳不但給每個行政大區中的教堂數量制定了一個明確的數量上限，也鼓勵民眾在睡前或是在餐前進行簡單的祈福。
總而言之就是……只要心中有信仰，那便足夠了，至于集體祈福、祝禱的儀式，則更是能省則省。
畢竟……
伊達爾公國的每一個勞動力都無比寶貴，布魯諾恨不得新教之中，只有麥克和維爾·羅奇倆人！
也正是出于這樣的考慮，雖然已經成立了不短的時間，但整個新教之中的神職人員的總人數，甚至還沒有超過百人，而且這個人數，甚至還加上了負責清掃教堂衛生的大媽們。
也正是由于布魯諾一直對于宗教方面的支出進行了嚴格的限制，雖然民眾們上交給教會的什一稅已經進行過減免，但卻依舊有著很多的盈余。
而這一部分的稅賦收入，都直接被布魯諾劃撥到了伊達爾公國的財政收入當中，用于支持伊達爾公國的醫療、教育和其他福利事業的發展。
“光明教會教會又來信了？”
當看到麥克與維爾·羅奇結伴而來的時候，布魯諾便忍不住問道。
由于伊達爾公國境內極為繁忙的傳教任務，布魯諾最近都沒怎么見過這倆人，所以這才有所猜測。
而他之所以這么問，就是因為光明教會先前曾給麥克和維爾·羅奇寄來過不少的信件，目的就是確定新教的誕生究竟是傳聞，還是事實。
畢竟……
自從光明教會成立以來，還是第一次出現這樣的事情。
這無疑讓光明教會的所有神職人員和信徒們，感到一臉懵逼。
要知道，
當新教在這片位于帝國東部的土地上建立的消息，被來往的商旅傳遞到帝國內陸之后，別說是光明教會，整個內陸的無論是貴族還是平民，幾乎全部都沸騰了。
一名由紅衣大主教卡繆·布蘭卡德任命的東部教區的樞機主教，不但在位于帝國東部的土地上細數光明教會的種種惡行，甚至還直接一步到位，在伊達爾公國建立了一個全新的宗教。
世界上還有比這更離譜的事情嗎？！
這是事兒甚至要比奧丁帝國橫穿魔獸之森，還要讓人感到不可接受，難以置信。
據說……
當紅衣大主教卡繆·布蘭卡德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他的鼻子都被氣歪了。
要知道，
麥克是紅衣大主教親自任命的樞機主教，而維爾·羅奇也是在光明教會之中出類拔萃的圣教軍軍團長。
可無論是派出去的主教，還是被自己派出去調查的主教的軍團長，兩個人竟然在帝國東部形成了統一陣線，全部都站在了新教的陣營當中。
若是再往伊達爾公國派人的話……
雖然兩個人的行為是對于光明教會的尊嚴的赤果果的踐踏，但是伊達爾公國所擁有的勢力卻使得紅衣大主教卡繆·布蘭卡德不得不思索再三，因為……除了在軍事力量上的權衡，他還必須要考慮到連續套娃給教會帶來的風險。
如果再派人前往伊達爾公國，然后被新教給同化……這豈不意味著新教比光明教會更為先進？
這讓光明教會的臉面往哪里擱？
“這倒不是……”
麥克如實說道：“自從您書寫的那封回信寄出去之后，圣城伯利恒那邊沒有再向我們發出任何的一封來信，光明教會那邊也一下子安穩了許多。”
聞言，布魯諾不禁輕笑道：“這倒也是。”
布魯諾的信其實并沒有使用什么格外抑揚頓挫的語氣和標點，也沒有明目張膽的威脅，但是……他的回信卻給光明教會帶去了極大的震懾。
比如說……
布魯諾用平淡的語氣，在信中提及了諾曼帝國前任皇帝，拉斐爾·亞歷山大的死因，提到了奧丁帝國對于諾曼帝國的突襲……
除此之外，還有很多很多。
而在這其中的很大一部分內容，都是布魯諾并未向民眾們公布的！
所以說……
只要紅衣大主教卡繆·布蘭卡德不是個傻子，那么在如今帝國內陸局勢紛亂的情況下，光明教會就不會對伊達爾公國過分緊逼。
“那是什么？”
“其實……是一些有關于奧古雷斯地區的消息。”
沉默片刻之后，站在麥克身后的維爾·羅奇終于抬起頭，看向眼前的公爵大人，主動說道。
“奧古……雷斯？”
對于這個名字，布魯諾十分熟悉。
或者說……
伊達爾公國之所以能夠成為諾曼帝國與巴塞爾王國之間，進行商業往來的必經之地，很大程度上就是拜奧古雷斯地區所賜。
奧古雷斯地區，又被稱作奧古雷地區，位于諾曼帝國、巴塞爾王國、西頓公國的交界處，占地面積相當于五分之三個伊達爾公國。
無論是與哪一個國家接壤的方向，都有著不短的邊界線。
只不過……
曾經來往于諾曼帝國與巴塞爾王國的商人們，寧可選擇一路向北，途徑伊達爾公國，又或是一路向西，橫穿西頓公國，也不愿意選擇從距離更近的奧古雷斯地區通過。
而原因也很簡單……
雖然帝國內陸的紛亂讓諾曼帝國的百姓苦不堪言，但如果與位于三國邊界的奧古雷斯地區相比，如今的諾曼帝國，足以稱得上是政通人和，百廢俱興。
如果讓布魯諾用一句話來描述奧古雷斯地區的話，那就是“異界金三角，大陸小中東。”
亂，而且不是一般的亂。
奧古雷斯地區早就在整個帝國內陸聲名遠揚，只不過……并非是什么好名聲。
這片土地上盤踞著各樣的盜賊惡匪，罪囚兇徒，在早些時候，他們不但時常劫掠商隊，而且手段異常兇殘。
再加上奧古雷斯地區的大半，實際上都位于西頓公國西北部的廣袤的沙漠之中，特殊地理位置和特殊的氣候環境，使得奧古雷斯地區成為了這片大陸之上有名的三不管之地。
只不過……
雖然周圍的國家不管，但有人管，而這個“人”，就是……光明教會。
也不知道是從什么時候開始，光明教會就開始以“讓心懷罪惡之人，感受光明之神的照拂”為由，在奧古雷斯地區投放圣教軍軍團。
而隸屬于光明教會的圣教軍，也成為了駐扎在奧古雷斯地區的唯一一支軍團勢力。
“奧古雷斯地區怎么了？”
布魯諾不禁正了正自己的身子，示意麥克和維爾·羅奇坐下說話。
“我在成為圣教軍的軍團長之前，曾經跟隨著圣教軍，在奧古雷斯地區進行過駐扎，也執行過往沙漠之中輸送糧草和補給的任務。”
一邊說著，維爾·羅奇漸漸顯露出了回憶的神情。
“而自從加入新教以來，我其實一直在思考一些我曾經在圣城伯利恒見到過的事物，以及我曾經經歷過的一切，所以，有一些異樣引起了我的注意。”
“哦？”
聽到這兒，布魯諾頓時來了興趣：“繼續說下去，這對新教和伊達爾公國來說十分重要！”
維爾·羅奇點了點頭，繼續說道：
“在我看來，光明教會之所以在奧古雷斯地區駐軍，絕對不只是為了“傳播信仰”那個蹩腳的理由，也絕對不像表面上那么簡單。
“雖然在此之前，光明教會一直都在宣傳他們在奧古雷斯地區取得的功績，讓所有人都知道，他們懲治兇徒、拯救百姓……或許這些事情教會都做過，但是，這卻絕非是教會最主要的目的！
“否則的話，憑借著無數的圣教軍士兵，怎么會連一個像樣的安全區都建不起來？商隊又怎么會始終對奧古雷斯地區避而遠之？
“其他的國家和勢力之所以不管，無疑是因為治理的成本太高，沙漠面積廣闊，也沒有貴族封地的存在，因此對于那片土地放任自流，不愿插手。
“可是您要知道，雖然不如伊達爾軍隊，但擁有著信仰的圣教軍，卻足以稱得上是這片大陸數一數二的強軍，甚至可以和諾曼帝國之中最為精銳的士兵相提并論！
“如果真的想要平定奧古雷斯地區的混亂，憑借著圣教軍的實力……別說在那片土地上駐扎了近百年的時間，就算是十幾年的工夫，也完全足夠了！
“在來到伊達爾公國、接觸新教之前，我對這些雖然曾有過疑慮，但是卻很快消散，畢竟……那時的我只是圣教軍中最為普通的一員，光明教會的很多決斷也不是我可以了解到的。
“但是，在看到了伊達爾公國收攏流民的政策以及平民、農奴們對于您的愛戴之后，我卻突然意識到，如果教會真的想要拯救那些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的民眾，教會完全可以像您一樣建立難民營，讓飽受苦難的平民們另謀出路！
“所以……或許是由于信仰的緣故，此前的我被光明教會蒙蔽了雙眼。”
布魯諾眉頭微皺，道：“但是，這似乎……說明不了什么吧？”
聞言，維爾·羅奇看向了公爵大人的眼睛，認真地說道：
“那是因為……您并不知道光明教會究竟在那片土地上，花費了多少錢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