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知命本以為,自己根本都還沒有答應上田正裕的條件,森集團不會做什么的。
但沒想到這天上完課剛回到劍道室的門口,就看見意料之外的一個人。
森次郎雙目之中都是怒火,黑著臉站在那里。
“森君?好意外在學校里看到你。”陶知命走過去也沒開門,內心還在琢磨他想干嘛,“是來找夏納的嗎?應該還沒有下課吧。”
“不,找的是你。”森次郎聲音冷冽,“聽說,夏納也是這個研究室的組長?”
“確實。”陶知命點頭很淡定,“研究室畢竟是掛在劍道社名下的,怎么了?”
“聽說,你還在里面放了一張床?”
陶知命給逗樂了:“對啊,有時候不回家,就睡在這里。怎么了?”
森次郎昂頭陰狠地看著他,矮一些的個子顯得無能狂怒。
陶知命總覺得,好歹總是森家培養的人,上田正裕選中的。就算是作為婿養子要脫離森家繼承序列的殘次品,也不至于無腦到這種程度。
所以直接堵上門來說這些話,是有什么計劃?
“陶大郎!”森次郎還一聲大吼,把陶知命嚇了一跳。
發神經啊?
大吼聲很有精神,整個劍道社都聽到了。
新社員也好,其他老社員和干部也好,在這里的人都圍了過來。
山根橫久也在其中,他走了過來看著森次郎,皺著眉問陶知命:“他是誰?怎么進來的?你又惹什么麻煩了?”
“……我剛上完課回來啊,哪里知道。”陶知命吐槽了一句,你堂堂劍道社的干部,剛才不是應該在這邊嗎,反倒來問我。
森次郎這小別致發什么瘋?
“你是哪個系的?幾年級?”山根橫久板著臉就質問森次郎。
森次郎給聽得像是氣笑了,正要說什么的時候,陶知命適時打斷他要裝逼的氣勢:“這位名叫森次郎,是森集團會長的親——孫子。森君可是從那——個阿美麗肯!那——個NewYork留學回來的天!才!前!輩!應該是來找夏納同學的吧,畢竟是與她有婚約的。雖然還沒訂婚,但也是準未婚夫啦!”
雖然陶知命說得抑揚頓挫,但森次郎卻聽得很郁悶。
為什么這家伙的介紹,和自己想說的內容區別不大,但重音和語氣總讓人覺得很奇怪呢?
山根橫久臉色一變,盯著森次郎,很排斥但又有點忌憚的樣子。
看他開始冷笑,山根橫久在自己的地盤突然行了:“既然不是東大的學生,怎么進來的?和上田大小姐沒有約嗎?以我對她的了解,不可能在劍道社約見校外朋友的!”
森次郎連續兩次想說什么,都分別被打斷了,氣悶得不行,怒聲說道:“今天是跟祖父大人一起過來,和山本教授交流!我是堂堂正正進入東大的!”
陶知命奇怪了:“森會長和山本教授交流,森君怎么到這里來了?那可是兩位經濟學家的探討啊,太值得傾聽一下了。”
“我是專門來見你的!”森次郎昂了昂頭一臉驕傲,“關于你的事,我已經聽說了!不要以為受邀去過伊豆,就真正達到了我們的層次!你只是一個可悲的棋子罷了。區區夏國后裔,也想攀附上田家,甚至妄圖婿養子的地位,那你可就是我這森次郎的敵人了!今天,就是過來宣戰的!”
山根橫久聽得目瞪口呆,看了看陶知命。
其他劍道社的社員們也不禁開始竊竊私語,看著幾人。
好像是個了不得的好瓜!
陶知命聽他當面說出這樣的話,眉頭皺了起來:“你在胡說什么?”
“是不是胡說,你心里清楚!”森次郎伸手指著他,但退后了兩步,“給我記住,我會讓你清楚自己有多渺小的。再敢接近夏納,就等著我的報復吧!”
陶知命還是皺著眉:“很可惜,今天晚上要去夏納家做客。本來是經過了慎重的思考,準備拒絕上田大人的提議的。不過你這個樣子,我倒真要好好考慮一下了。”
森次郎的臉更黑了。
陶知命很奇怪,他沒有驚愕。一直這么憤怒的模樣,有點像裝的。
因為實在太腦殘了。
而且演技也忒差。
但山根橫久卻沒看出毛病,眼前好像是上田大小姐的兩個情敵在對飆,而他卻不配有姓名。
“上田大人……想讓你去上田家……做婿養子?”山根橫久表情復雜地問陶知命。
圍觀社員表情都很八卦,上田夏納副社長,她的父親居然準備讓陶大郎當婿養子嗎?確實,副社長和陶大郎的關系不錯,社員們都知道了。
現在,原先的未婚夫找上門來了嗎?
太勁爆了,這個森次郎確實不如陶大郎高大帥氣。但堂堂森集團的孫子,上田大人為什么要放棄之前的婚約?
“是有這么提過,但夏納老是拿竹刀砍我,好可怕。上田大人的竹刀更可怕,所以我不打算接受的。”陶知命也不理山根橫久是什么感受,看向了森次郎,“上次在伊豆,你搞不清楚狀況嗎?什么棋子,你對我不夠了解吧?”
“相當的了解了!你以為憑那個木下秀風的支持做成了這件事就真的是你的本事嗎?”森次郎目光陰狠,“接下來,我會在你想經營的產業方面,想盡辦法給你制造困難,讓你清楚自己的極限的!”
“……”陶知命服了,這難道不應該是密謀?當著敵人的面大聲說出來是什么路數?
社員們更興奮了,知道陶大郎有錢,他已經開始經營屬于自己的產業了?
好家伙,這就是商戰嗎?夠刺激的。
“次元文化,小野寺財富,WanderDance,趙氏控股。”森次郎一個個地念著,“我對你夠了解了吧?等著吧,我會摧枯拉朽地擊敗你!絕對!”
陶知命古怪地看著他:“擊敗我又怎樣?關鍵是上田大人喜歡我啊。”
“呵呵!”森次郎冷笑著,“別告訴我,你不清楚這是哪位大人的意志。總之,這份意志也是在羞辱我!就算父親大人和祖父大人阻止,我拼了受訓斥,也要讓你這雜碎失去一切!”
“……”陶知命是徹底服了,并且臉黑了下來。
雖然搞不清他到底是怎么計劃的,但今天這一出,毫無疑問是上門找揍了。
“你們都聽見了?”陶知命看向眾人,指著森次郎,“他是不是罵我了?”
圍觀社員齊齊點頭,表情更興奮了。
要打起來嗎?
“你罵我?”陶知命又問森次郎,表情輕蔑,“你不也是準備拋棄森家的姓氏,準備入贅上田家的人嗎?一個被祖父和父親認為不具備繼承能力的殘次品,你哪里來的臉罵我?”
“你這混蛋!”森次郎像是被激怒了,立刻瘋狂地沖上來揮舞拳頭。
打起來了,打起來了。
婿養子其實還好,但殘次品的說法真是太讓人難過了,怪不得發瘋。
但陶大郎很豪爽,經常請大家吃飯,得幫他!
——by吃瓜社員。
于是陶知命一腳踹過去,森次郎踉踉蹌蹌地后退之后,劍道社社員們就齊齊上前按住了他。
“山根君,得喊學校的保安室派人過來吧?”陶知命好整以暇地看著這個戰五渣,淡淡說道。
“放開我,你們這些混蛋!”吃了癟的森次郎仿佛就會這一句了,一邊掙扎眼睛四處看著想要找武器的模樣。
“先控制住他!”山根橫久指著森次郎,“我去打電話!”
“是!山根前輩!”
陶知命看著眼前這一出,實在搞不懂森次郎到底是想干什么?是純粹的蠢,還是另有圖謀?
“放開我!放開我!這是我跟他之間的決斗!陶大郎,你有種的話,跟我一對一啊!”
……你特么都被一腳踹回去了,有什么臉這么喊?失了智?
陶知命靜靜觀看他的表演,這家伙演得有點過了。
一定會有后續的,不然就是真的蠢。
上田正裕總不可能跟平野隆雄說,自己已經答應了他的提議吧?那樣的話,覺得沒戲了的森次郎發瘋還有點理由。
但自己還沒答應,他這樣跑過來,豈不是讓上田正裕心中對他的評分狂掉?
丟臉的是他啊。
事情果然很快有了變化,不知道是不是山根橫久跟保安室說的,然后那邊通知的。
山本顯人、森泰吉郎幾乎是和學校保安一起過來的。
“次郎!”森泰吉郎一來就沉著臉呵斥,“這是鬧什么!”
森次郎甩開了松了些力氣的劍道社社員,卻只狠狠盯著陶知命喘氣不說話。
山本顯人也莫名其妙地看著陶知命:“發生什么事了?”
陶知命行了行禮,就對森泰吉郎說道:“森會長,您應該清楚緣由吧?我也想不通,上田大人的提議我還并沒有接受,您的孫子為什么要這么大的反應?”
森泰吉郎的臉陰沉得能滴出水,自己低了低頭道歉:“失禮了。次郎,還不向陶君道歉!”
“我不會向他道歉的。殺了他,我要殺了這家伙!”森次郎的表現像是真的失了智。
陶知命的眼神驟然凌厲起來,徑直盯向了森泰吉郎。
“可惡!”森泰吉郎壓抑的怒火驟然爆發,過去就是一個巴掌扇在森次郎臉上,“清醒一點!”
森次郎果然像是清醒了一點,摸著臉站在原地發懵起來。
森泰吉郎這才轉身,一個90度鞠躬:“我為次郎的行為,向陶君道歉!他的話,請別放在心上。我向你保證,次郎絕對不會找你的麻煩!”
位高權重、素有名聲的老人家做到了這樣,陶知命看著森泰吉郎的眼神卻沒有改。
森泰吉郎臉色難看,卻還是調整了一下,誠懇地說道:“你放心。在這件事上,森家百分之一百尊重上田君的決定。次郎,只是因為太喜歡夏納那孩子。今天回去,會讓他徹底清醒的!給陶君帶來的困擾,我深表歉意!”
“大郎同學,這里還有很多人呢。”山本顯人勸了勸。
陶知命點了點頭,微微向森泰吉郎彎了彎腰表示尊重:“我也感到很不解。森君的言辭對我進行了很多羞辱,甚至威脅要殺了我,請理解我的憤怒。”
“當然。我保證,不會再有下次了。”
“好,我將此視為您的承諾。”陶知命表達完尊重就不再客氣了,“但您應該比森君更了解我。如果真的再有下次,那就是宣戰了。森家突然對我暴發的惡意,我只能傳達到那位大人那里,然后采取我的行動!”
森泰吉郎眼神微瞇,知道他說的是平野隆雄。
以為住友和稻川會的力量,能幫他用在這種小孩子之間的爭執鬧劇中嗎?
但他沒有表露出來,只是再次點了點頭:“我明白了。”
然后,他就朝山本顯人也點了點頭:“失態了,山本君。今天就先告辭了。”
陶知命面對堂堂森集團會長的氣勢也震住了劍道社的社員們,一個個在旁邊吃瓜吃得雙眼放光。
看了看他們,又看了看山本教授,甚至此時趕來的一位學校領導,陶知命若有所思。
“大郎同學,到底發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