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
“哎哎，那誰，別往里闖。”
“你是誰呀？”
正在周正想要拉開小門進廠的時候，門房里面一個年輕人的聲音傳出。
緊接著兩個人走出來，手里還握著撲克牌。
周正順著門房的窗口往里瞅了一眼，里面還有兩三個人，怪不得這么晚都沒人休息，原來是打牌呢。
不過時間都這么晚，周正就沒有追究的心思。
“是我！”
“誰呀，神神秘秘的。”
還是開始說話的年輕人，說話間，就提著手電朝周正的臉上照來。
旁邊的人聽出是廠長的聲音，沒等他來得及阻攔，那刺眼的光已經打在周正的臉上。
強光照射，周正連忙閉上眼睛。
“啊，廠長？”
“廠長啊，對不起，我不知道是你……”
“等等再說這個，嗯，麻煩你，先把你的手電關掉好不好？”周正真的很無奈。
這孩子好像不太聰明的亞子。
一直在強烈的想要被開除的邊緣，拼命展示自己的存在感。
“啊，好好好。”
“真的很對不起，我剛才沒注意到是您，我剛才就是看有人想闖門，比較急，我真沒想到是您……”
“行了行了。”
周正揉了揉眼，困意強烈的他懶得再追究：“現在給你個將功贖罪的機會，幫我把東西拿回宿舍。”
“嗯嗯，廠長您歇著，這點小事就交給我吧。”
年輕人面色一喜，工作算是保住了。
可是他看到廠長又注意到自己左手上握的一把紙牌，再看伙伴早已把牌收起來，笑容瞬間僵住。
此時，門房里的人也聞聲出來。
紛紛向周正問好。
“再來個人幫忙吧，我看他一個人也不好拿，別再把我的東西摔壞了。”
不知是因為剛才打牌的做賊心虛，還是想在廠長面前刷刷存在感，亦或是兩者都有，幾個人紛紛上前。
周正無奈道：“再來一個人就夠了，其他人玩你們的吧。”
“啊？”
“我知道要說下不為例，你們大幾率也不會遵守，所以盡量玩牌的時候空余出來一個人看崗，否則下次我就沒那么好說話了。”
周正最后一句話有些冷然。
他們其中有人并不是保安，不過還是被嚇得身體一顫。
誰知道廠長說的是真是假。
萬一是故意釣魚呢？
已經有人想著，今晚這就是在保安室的最后一場牌局，以后再也不敢來了。
等周正走后。
門房里的幾個人都把牌放到一堆冒著丟工作的危險，正大光明的玩牌，他們心還沒這么大。
“哈”
周正邊走邊打著哈欠。
剛到自己的單人宿舍，招呼兩人把自己的東西放上，蕭玫的一通電話就打過來。
給他倆扔了一盒煙。
周正簡單跟蕭玫說了幾句，都沒管對方的囑咐的洗漱后再上床，就昏沉沉倒頭便睡。
事實證明，要聽老婆的話。
第二天一早醒來。
他就感覺一陣腰酸背痛，嘴里的香煙味道濃烈得。
在他洗漱之際，宿舍的門突然被敲響。
周正過去打開門，身上穿著小馬甲，嘴里還叼著牙刷。
“吁，橙主任，快進快進……”
周正熱情招呼陳嵐進門。
后者看到周某人下半身穿的還是緊身的保暖褲，俏麗一紅，然后眨了眨眼睛說：“周廠長現在不方便，我就不進去了，我就是聽保安說你回來了，等會兒我去你辦公室匯報工作。”
說罷，陳嵐就見鬼似的匆匆離去。
“神經兮兮……”
周正撓撓頭，我怎么不知道我不方便？
“曰！”
“這一下把臉丟大了。”
湊著衛生間里的鏡子。
周正看到自己的紅馬甲，以及兜出大團輪廓的保暖褲，娘希匹，大型社死現場啊。
“廠長好！”
“廠長也吃包子啊？”
“廠長新年快樂！”
“嗯，嗯。”
周正啃著大肉包，面對不同人的問好都是笑著點頭示意。
如果真讓他一句句回的話，怕他在廠里走一圈就得說得口干舌燥。
沒先回辦公室。
周正吸溜著條形的塑料袋裝豆漿，跟個街溜子似的晃蕩在生產車間里。
不少廠工頻頻側目。
沒看錯吧，那個歪頭吸豆漿的人是周廠長？
姑娘們則是滿眼紅心，周廠長側頭喝豆漿的姿勢都是那么帥吶。
果然是有型有才又有財。
周正轉悠一圈，見車間已經完全復工，工人們的工作狀態也都完全恢復，不由得滿意地點點頭。
“周廠，視察工作呢？”
不知道什么時候，陳嵐已經站在周正的身后。
周正總覺得對方眼神有意無意的飄向自己的腰部以下，恨不得回去再穿條裙子多層保護。
“呵呵，好久沒來，想大家了，所以過來看看。”周正笑嘻嘻說。
陳嵐心里想，信你個鬼。
可嘴里依然說：“廠長真是愛民如子，我領您看看新一批的玩具布吧，嗯，里面也有豐京玩具廠所需要的玩具布。”
“哦，好啊！”
周正眉頭一挑，依然沒放下手里的豆漿，不時還夸張地吸溜一口。
那聲音聽的陳嵐強迫癥都犯了。
如果對方不是自己老板，她指定上一秒就已經伸手奪過他手里的豆漿，狠狠爆摔在地，再使勁地蹂躪踩踏。
“這就是新一批的玩具布，還沒來得及入庫呢。”
廠院的空地上。
一群人正在清點記錄，一匹匹的玩具布需要兩名壯漢搬抬。
雖然一個人能搬動，但效率不高，叉車只有入庫出庫的時候才會使用，輕點的時候也施展不開。
“廠長，陳主任……”
“嗯，你們繼續忙。”
周正點點頭，揮手讓那清點記錄的人坐下繼續工作，不要管自己。
他跟陳嵐來到一匹玩具布前，蹲下身子查看。
這是毛絨布，平剪毛布，毛長就是幾厘米，算是中檔料，質量和安全性有保障。
“咦，怎么還有戟絨布？”
周正皺著眉問。
戟絨布分兩種，一種較硬，一種很軟，組織疏松易爛，這種布就是比較差的那種，基本被用在禮品包裝，很少被用于玩具。
周正故此發問。
“這是一家箱包廠訂的貨，雖然利潤沒那么大，但是量卻不小，這也是新拉來的客戶。”
“哦……”
周正點點頭，沒人會嫌棄自己的廠子產能大。
“以后像這種客戶就劃到三等行列！”
“好的！”
陳嵐點頭記下。
周正給紡織廠的客戶劃分成三等，第一等當然是自己的玩具廠，紡織廠對兄弟廠要大開綠燈，第二等是普通玩具廠，第三等是小作坊之類的小客戶，以及這種特殊需求的。
像這種第三等中有特殊需求的客戶，遇到合適的機會就會轉包給其它工廠代工。
盛洋賺的差價不算太多，聊勝于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