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安停止練拳。
他聽得出來,那是陳剛的聲音。
“誰在外面吵?”林勝男皺起了眉頭,她最怕人吵。
“奶奶,我去看看。”李子安往院門走去。
他不怕事,更何況他現在身有大惰隨身爐,得承姬達一身方士絕學,但是他怕嚇著老太君。
院門打開,李子安一眼便看見了站在門外臺階下的陳剛,還有他的幾個死黨,幾個潑皮正殺氣騰騰的盯著他。
李子安反手把院門拉上,說了一句:“你們想干什么?”
陳剛指著李子安,惡狠狠的聲音合著唾沫星子從他的嘴里噴了出來:“媽的,你打傷了我婆娘,拿一萬塊錢醫藥費來,不然老子弄死你!”
李子安下了臺階,站在陳剛的面前:“要錢沒有,要命也不給,另外跟你們說一下,現在打黑厲害,你們確定要在在這里搞事?”
“瑪逼的,你個吃軟飯的還這么囂張?”陳剛破口罵道:“月牙村里誰不知道你婆娘在外面賣啊,你說你沒錢誰信?”
這是李子安的底線,可陳剛卻在他的底線上大鵬展翅。
怎么忍?
李子安的神色漸冷,他握緊了拳頭。
大惰隨身爐之中釋放出了一絲絲熱流,瞬間流竄到了他的拳頭上,兩只拳上的青筋一下子就冒了起來。
陳剛伸手抓住了李子安的領口,冷笑道:“你還敢捏坨子,老子……”
沒等他把話說完,李子安忽然一拳頭抽在了他的小腹上,他的一張嘴瞬間張大到了極限,那表情,他仿佛不是被拳頭打了一下,而是被一頭牛撞在了肚子上。
李子安忽然抬手一把抓住了陳剛的手腕,往上一提,手掌順勢往后一滑,握住陳剛的手掌,然后猛地發力往反方向一折。
咔嚓一聲響。
“啊!”陳剛的嘴里頓時爆出了一個慘叫聲,整個人順著李子安發力的方向傾倒,可即便是這樣也絲毫不能減輕腕骨撕裂的痛苦。
陳剛的幾個死黨完全沒想到午后見了他們跑得比兔子還快的李子安,當著他們幾個的面居然還敢下陳剛,一時間都懵逼了。
“你們他媽倒是打啊!”陳剛的聲音像在哭。
幾個死黨這才回過神來,一擁而上。
李子安一把將陳剛推開,探手抓住沖在最前面的伸手來掐他脖子的潑皮的手。五根手指,他就只抓了一根,也就在抓住的那一瞬間,他猛地往反關節的方向一折,又是咔嚓一聲。
那潑皮長大了嘴巴,卻發不出聲音來。
十指連心,指骨被掰斷,可以想象那得多疼!
這就是折枝拳,專門折人骨頭。
李子安這才是初學,沒多大威力,可身有大惰隨身爐,僅憑那香爐的一絲絲加持,對付幾個潑皮也不在話下。
幾個潑皮撲到了李子安身前,有人揮拳,有人用腳踹。
李子安也不松手,抓著那潑皮的指頭揮了半圈,他幾乎沒怎么使勁,可他的手揮到哪里,那一百多斤的潑皮就跟到哪里,擋住了幾個同伴的圍攻。
幾個潑皮撞在一起,場面混亂。
李子安抬起一腳踹在了被他掰斷指骨的潑皮身上,那潑皮被踹倒之后貼著地滑了好幾米才停下來。
幾個被撞得東倒西歪的潑皮徹底懵了。
眼前的李子安哪里還是他們認識的那個吃軟飯的家伙,這尼瑪葉問附體啊!
陳剛從地上爬了起來,伸手摸刀,可右腕骨裂,動一下都疼得厲害。卻不等他換左手,李子安忽然沖了上來,一拳頭轟在了他的心口上。
“哇!”陳剛張嘴,把晚飯吃的米飯菜葉和啤酒什么的一股腦的吐了出來,倒地之后翻滾了兩圈才停下來。
另外幾個潑皮被鎮住了,一動不敢動。
動手之前李子安還很緊張,可是這會兒他放松了。
大惰隨身爐賦予了他遠勝從前的力量,他還有折枝拳,對付這幾個渣渣潑皮根本就不用擔心破相的問題。
“一起……一起上!”陳剛在地上嚎,也不知是韭菜還是什么東西從他的嘴角冒了出來,慘不忍睹。
沒人上。
李子安右腳踏前半步,左手在前,五指微張呈鷹爪之形,右手在后,握鐵拳待發。上身前傾,腰直如松,臀部微微下沉,有不動如山之勢。
這是折枝拳的起手式。
他不擺功夫架勢都沒人上,這一擺就更沒人上了,幾個潑皮還不斷往后退。
李子安覺得有點大題小做了,他收了功夫架勢,淡淡地道:“我從小習武,練了二十多年了,今天不發威,你們當我是病貓?”
陳剛和幾個潑皮一臉懵逼,都是一個村長大的,李子安從小習武,他們怎么不知道?
李子安突然加大音量,兇聲惡氣地道:“都給老子滾,不然打斷你們的腿!”
他平時不裝逼,但不代表他不會,該裝的時候還是要裝,就這幾個潑皮,揍一頓再嚇唬一下效果會更好。
幾個潑皮平日里也就只有欺負欺負老實人的實力,哪里遇見過真正的練家子,一個個轉身就跑。
陳剛也從地上爬了起來,跌跌撞撞的逃了。
李子安在門前的空地上回想著剛才打斗的過程,有時候覺得某個動作不對就重新比劃一下。
自己練拳是一回事,實戰又是一回事,經驗總結非常重要。
那幾個潑皮跑沒影了,李子安才轉身回去。
林勝男站在堂屋門口望著李子安,問了一句:“剛剛是誰在外面吵鬧?”
李子安說道:“幾個要飯的,我已經打發走了。”
林勝男一聽便沒了再問的興趣,她招了招手:“子安,你過來給老祖宗上柱香,磕幾個頭。”
李子安走了過去。
堂屋里有一張神龕,供了余家的先人靈牌。其中有一位是兩百年前的清朝大員,名叫余青山,做官做到了澤省巡撫。這老宅子就是那位先人留下的,也有兩百多年的歷史了,前庭后院,用料和布局都很講究。
這老宅子本來是由余家的一個親戚看守著,直到四年前余美琳和她奶奶回來才離開。李子安入贅余家之后便搬到了這老宅子里住,那個親戚干的活也就由他干了。
李子安上了一炷香,然后跪在蒲團上磕了三個頭。
林勝男說道:“去吧去吧,我在這里待一會兒。”
“夜里涼,奶奶你早點睡。”李子安叮囑了一句,離開了堂屋。
堂屋里傳出了林勝男念經的聲音,念的是《金剛經》。
回到屋里,李子安琢磨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那大惰隨身爐毫無征兆的就從他的腦海之中浮現了出來。
它就像是他的副腦,主要負責方士技能。
姬達傳了他三門絕學,他已經嘗試了采補術和大睡煉氣術,還剩下一門畫卜術沒有嘗試。
“我給自己算一卦,會是什么結果?”李子安的心中躍躍欲試。
他找來一張紙和一支筆,然后閉上了眼睛隨心所欲的亂涂亂畫。
沒有任何提示,約莫一分鐘的時候李子安的手自然就停下來了。
一張白紙上滿是中性筆畫出來的線條,看上去就像是一個鳥窩。
這樣一張鬼畫桃符的畫是什么卦象,又該怎么解?
李子安毫無頭緒。
突然,大惰隨身爐這個方士副腦毫光大放,紙上的鳥窩還是鳥窩,可李子安腦子里形成的圖像里卻藏著一朵桃花的圖案。
姬達附體的感覺又出現了。
他從來就不會解卦,可他的腦海之中卻浮現出了卦文:龍游淺灘遭蝦戲,虎落平陽被犬欺。咸魚也有翻身日,苦盡甘來桃花開。
這就解啦?
李子安心中一片驚訝和困惑,剛才他就只是亂畫,壓根兒就沒想過要畫一朵花出來,可他在紙上畫了一朵桃花。不過這卦文通俗易懂,前面兩句說的是他現在的境遇,后面兩句說的是他就要轉運,而且還是桃花運。
叮鈴鈴!
手機忽然響起了來電鈴聲。
李子安掏出手機看了一眼,手機屏幕上顯示的聯系人是“管家婆”。
這是余美琳打來的電話。
李子安心中一動,暗暗地道:“我剛剛給自己算了一卦,說我會交桃花運,余美琳就打電話來了,但她是我老婆,應該不是那朵桃花吧?”
他劃開了接聽鍵。
手機里傳來了一個平靜的聲音:“奶奶的生日我會回來。”
李子安的心里本來有很多話想要說,可聽到這沒有絲毫感情的聲音,他心里想說的那些話就說不出來了,只是應了一聲:“哦。”
“你最近……”余美琳的聲音。
李子安等她說完。
“算了,我掛了。”余美琳說。
又是這樣。
四年了,余美琳每年給他打一次電話,從不超過三句話。
今年這次,只算兩句半。
李子安苦笑了一下:“算了,我還是研究姬達的絕學吧,明天去山里采藥,除了熬制膏藥,我還可以嘗試一下那些個神神怪怪的食補秘方。”
想著想著他睡著了。
呼吸——呼吸——
自然的空氣入肺,隨血液流轉全身。
大惰隨身爐釋放出一絲絲熱力,滋養全身。
大睡煉氣術,睡覺就是修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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