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文迪下了單,把手機丟在一邊,道,“簡單說說。”
張霏霏靠在他肩膀上,道,“也就是很普通的桃色緋聞一類,哦對了,湯天中先生是二婚,不少說賀端陽是小三上位的,但這些報導漸漸地都沒了。”
“還有說湯天中和他第一任夫人根本就沒有離婚,他現在明面上老婆是賀端陽,但其實在兩個女人中搖擺不定,實際上算是擁有兩個老婆,只是一夫多妻現在是違法的。”
“不過這些都是狗仔捕風捉影,加上添油加醋的敘述,真正情況如何,肯定還是只有當事人最清楚了。”
汪文迪點了點頭表示贊同,道,“說了這么多八卦,咱們也該討論討論明天進虎山的細節了。”
“月歆,你去叫阿瞿出來。”
突然被點名的陳月歆回過神來,隨口應道,“哦。”
她跳下沙發,走到瞿星言房間門口,叫道,“瞿星言,出來開會了!”
良久,沒有反應。
陳月歆回頭沖汪文迪道,“你來吧,他不理我。”
“廢話,都多久了你還這么生硬的叫人家全名,換我我也不理你,”汪文迪沒打算挪窩,提醒道,“你就不能想個親切一點的稱呼嗎?比如你看啊,你叫我‘阿迪’,這樣式兒的。”
她撓了撓頭,像是在質疑這個辦法是否真的有用。
親切一點的稱呼?
阿瞿?星言?
嘔……
為什么這些小名放在他身上的時候,她會覺得這么違和?
明明她叫‘阿迪’、‘霏霏’、‘阿巍’的時候都很順口啊!
“你快點的啊!”汪文迪催促道。
陳月歆道,“我叫不出口啊。”
“這有什么叫不出口的?”他翻了個白眼,道,“你就想想他平常怎么叫你的嘛!”
想了半天,陳月歆再次敲響了房間的門,道,“白癡,出來開會了!”
汪文迪一臉黑線,心道這家伙絕對是沒救了。
正要說話時,房間門卻先一步打開了。
瞿星言從里面走了出來,帶起一陣凜冽的風,完全沒理陳月歆,自顧自的找了個位置坐在了沙發上。
汪文迪道,“你倆還真是,一個敢叫,一個敢開啊。”
陳月歆尷尬的笑了笑,也走了過來,稍加思索,還是坐在了瞿星言身邊。
瞿星言微微緩和了臉色,道,“說正事吧。”
“很簡單,”汪文迪直截了當道,“今晚的任務就是睡個好覺,養好精神,明天我們直奔虎山風景區,因為素塵江的支流與景區是渾然一體的,我們會坐船進入,直到虎山山腳。”
“明天的第一個目的地就是虎山中的商懿紀念館,然后找到勘測風水找到她長眠之處的所在,入夜進門。”
“要注意的是,即便虎山中有不少人工修筑的景觀與道路,不過咱們既然知曉了‘三陰三陽’地的存在,還是要避免危險情況發生,以最快捷簡便的辦法解決事宜,所以盡可能抱團,不要單獨行動。”
眾人并無異議,吃過晚飯后又閑聊了一會兒,便到了睡覺時間。
屋子里只有四間房,雖然陳月歆非常想撮合汪文迪與張霏霏一間房,但還是忍住了玩笑的心思,最終大伙也一致決定讓倆姑娘睡在一個屋。
當夜。
汪文迪又做了個夢。
這次的夢似乎前后緣由與結果都更加清晰一些,他在夢中恢復意識的時候正處在一大園林的門口。
門口的牌匾上書寫著‘祝府’兩個顯眼的大字。
他鬼使神差的走了進去,隨后又是一段七彎八拐的連廊,仍舊沒有給他欣賞好風景的時間,那股莫名的力量一直引導他到了那處見鬼的湖心亭。
周圍的一花一草、一木一石,大小模樣、形狀都與第一次夢境中絲毫未差。
不同的是,這次他看清了女人面前桌上擺著的東西。
是用來刺繡的針線、頂針和一系列專業工具。
他沒再上前,也沒有開口問話,他總覺得只要他一開口,這女人就會轉過頭來,然后用一張連鬼見了都怕的臉面對他。
汪文迪嘆了口氣,他清醒的知道,這夢定然是這女人刻意安排的。
這回女人仿佛洞察了他的心思,主動開了口,道,“你如約來了。”
她說著,動了動腦袋,轉過頭來。
這一動作讓汪文迪直接擺出了預備攻擊的反應。
但進入他視線的并不是一張鬼臉,而是一張五官秀氣,線條柔和、眼神明亮的靈動面龐。
她打量著他,忽然失落的搖了搖頭,道,“可惜,我看不清你。”
“為了讓我來虎山,你不惜一切辦法,成功詛咒了我的雙眼,我來就是為了解決這件事的,”汪文迪沉聲道,“你既然要我來,可見目的并非要毀了我的視覺,直接說吧,你是否有事相托?”
湖面被風吹起了層層好看的漣漪,她眼中的光好似全部倒進了湖水中,自己眼中反倒一絲光芒都不剩了。
她輕輕點頭,更覺哀怨的神情,道,“若不弄清楚這件事,我死不瞑目。”
“我想你幫我……”
后面說的什么汪文迪沒聽清,因為倏爾之間席卷而來的一陣大風,周圍瞬間響起無數僵硬的念誦經文之聲,以及無數憤怒的謾罵聲和無數無力的辯駁聲。
唯獨能聽清的是,謾罵聲和辯駁聲來自于兩個不同的男性,而這些雜七雜八的聲音中,都沒有女人的聲音。
女人哭了起來,湖心亭扭曲破碎。
汪文迪的夢也碎了。
他睜開雙眼,對這夢已經習以為常的他并沒有太大的反應,只是擰了眉頭,兀自道,“她到底想讓我幫她做什么呢?”
在沉思中,天很快就亮了。
早晨,五人吃過早飯,整理了行裝,便出發了。
‘叮’。
電梯下到了一樓。
云芝雪宦的停車場在外頭,所以他們還需要步行先去停車場。
剛出了電梯,一個熟悉的聲音就砸了過來。
“星言”
幾人抬頭一看,果然是賀端陽。
今兒她把墜子掛在了鎖骨前,外穿的一身休閑風格的風衣,內搭一條加絨的時尚衛衣,穿著短靴,露著腳脖子,當然,肯定有光腿神器的加持,否則就外頭現在的氣溫,非給她腿凍硬實了不可。
瞿星言依舊保持著冷淡的態度,人家迎上來,他停也沒停,看也沒看,腳底下繼續往前走。
賀端陽不肯放棄,愣是插進了幾人的隊伍,緊跟在他后面,用她那能膩死人的嗓音道,“哎呀星言,這么早去哪兒呢?吃過早飯了沒有呀?昨晚睡得好不好?不如帶上我吧?”
眼見瞿星言的‘滾’字已經到了嘴邊上,汪文迪順勢接過了話茬,把問題拋了回去,道,“賀夫人也這么早啊?”
賀端陽刻意加重了語調,笑答,“我想著你們頭一回來靜海,人生地不熟的,這不一大早我就來這兒等著了,你們要是去哪兒,帶上我保準不能迷路,而且呀,這兒的風俗民情、美食小吃,我也是一清二楚。”
說白了,就是帶上她肯定穩賺不虧,百利而無一害。
后頭的四人瘋狂交換眼神,對于帶她還是不帶她這個問題產生了激烈的心靈討論。
最后得出的結論是,其實沒人想帶她。
第一,他們對這人都沒什么好感,第二,他們也不是去玩的啊,是有事兒要做的。
可她提出的要求也都合情合理,而且完全是站在他們的角度上來考慮的,最重要的是,他們可以想象,拒絕她的后果。
汪文迪道,“車坐不下……”
“這有什么要緊的,我開了車來,”賀端陽一副開朗好客的模樣,道,“咱們剛好兩輛車,我和星言,你們四個一輛。”
“不行。”瞿星言道。
“不行?為什么不行?”賀端陽快步追上他的步伐,問道。
汪文迪也快步追了上去,擠在兩人中間,沖賀端陽低聲笑道,“賀夫人,你不知道,我這兄弟,小年輕嘛,有點害羞,說話也很直接,我看要不這樣,兩輛車,咱們三三分,我和你倆坐一塊,怎么樣?”
“你……”賀端陽這個字尾音拉的老長,上下打量了他半天,仿佛在給他的臉打分,接著才道,“也行吧,看你倒是挺有眼力見的。”
開車的技術汪文迪還是有的,但瞿星言說什么也不愿意跟賀端陽一塊坐在后排,經過汪文迪的巧言調解,最后還是說服了賀端陽,兩人一前一后的坐著。
好歹是在同一輛車里了,距離已經近了不少。
不過正如賀端陽所說,有她指路,甚至連地圖導航都省了,很快就抵達了目的地。
“原來你們是想去商懿紀念館啊,”賀端陽仍舊挨著瞿星言,巴不得整個人都貼他身上,道,“想不到星言這么冰冰冷冷的人,喜歡刺繡這么細心溫柔的東西呀?”
這是瞿星言第一次看賀端陽。
斜視,剜了她一眼。
他道,“少跟我說話,我討厭別人挨著我。”
賀端陽被他的眼神嚇得一哆嗦,但對他的興致卻有增無減,故作乖巧道,“好嘛星言,我跟著你后面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