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念頭很快被她自己完全否定。
想什么呢!七極玄靈落火陣那就是用來誅殺朱雀的,光是這個法陣,就足夠她向張南呂尋仇了!
七襄長老,既是飛升得道之人,實力自不必說,說不定非常適合做她的對手。
瞿星言沒注意到她的心理活動,道,“你能開竅,自然很好。”
兩人的閑聊被一陣妖風所中止。
黃沙漫漫中,三道妖氣直逼兩人而來,所到之處攜卷狂沙,瞬間便形成了一股鋪天蓋地的沙塵暴。
避無可避之下,兩人當即做出了對應的反應,陳月歆手里化出流火扇,沉心靜氣之間,扇出一道灼目的烈焰。
烈焰與沙塵暴抵消,身邊的瞿星言早在剛剛就不見了身形。
再看時,他手持金輪,從沙塵暴中揪出了一只怪物。
這怪物長得像羊一樣,眼睛全是眼白,頭上生有四支鋒利的長角,前蹄是一對利爪,面露兇光,十分駭人。
趁人不備,它雙目射出兩道白光,架開瞿星言,想要拉開更遠的距離,再操縱沙塵攻擊,陳月歆身姿一沉,縱身躍起,剎那就擋住了它的后路,兩人一前一后,將它夾擊在中間。
她看了瞿星言一眼,他亦明白她的意思。
他沉聲道,“妖獸土螻,交給你了。”
據載:有獸焉,其狀如羊而四角,名曰土螻,是食人。
一陣烈風從它口中噴出,攻向陳月歆。
土螻雙爪催出一道黑光,烈風在其洗禮下更加鋒利而布滿殺氣,陳月歆自顯神通,一道烈焰揮出,割開了這道來勢洶洶的烈風。
只聽對方怒吼一聲,四角中凝聚妖力,散開無數的玄冰利刺,玄冰在接觸到火焰的驟然之間便暴漲數倍,下一秒整個把火焰給冰封住,隨后更是輕蔑的直沖了過來,一對利爪撓向陳月歆。
她眼神干脆而銳利,將火焰凝為一道龍卷,匯入紅光,自身緊隨其后,流火扇上焰氣盤旋,緩緩附著于她周身,形成一道鎧甲。
雙方撞上,陳月歆直接無視了這些無法突破她鎧甲的攻擊,口銜紫炎,直沖對方命門而去。
土螻被逼后撤,堪堪躲過這一招,左肘連帶背部被劃開一道極長的口子,血流不止。
她一閃身形迅速跟上,敏捷側身摁住它受傷之處,緊接著一個利落的后摔把土螻甩落,重重砸在了地上,動作簡單粗暴,也沒留任何情面。
兩招之后,她已輕松且狠戾的踩在了土螻的身體上,得意嘲諷道,“挑釁我?你就做好粉身碎骨的準備!”
土螻被踩得失去了還手的氣力,妖力在極大的痛苦下斷斷續續的流失,渾身都在遭受這紅光的炙烤,它憤恨的看著陳月歆,將渾身僅剩的力量全部集中起來。
后頭觀戰的瞿星言皺了皺眉,還沒等他出聲,就傳來一聲更劇烈的響聲。
嘭!!
妖物徑直自爆,把陳月歆拖入了爆炸的中心里。
瞿星言一擰眉,身攜銀光,毫不猶豫的跳進了滾滾濃煙之中。
他很快抓到了一縷溫暖,掃去煙塵才看清,他緊緊扣著陳月歆的手腕。
一道青光屏障由原地撐起,擴開一片不容任何侵犯的小天地,她嗆了一陣,回頭看著趕來保護自己的他,眨眼朗聲道,“我沒事,我好得很!”
他動了動嘴,但最終只是小小的‘嗯’了一聲,又道,“接著往前走吧。”
陳月歆應下,屏障消失,二人重新邁開了步子。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汪文迪和天馬走的自是另一條路。
因著有天馬這個向導,它對里頭的路徑十分熟悉,故而他倆行進的速度是四隊中最快的。
汪文迪一路觀察,疑惑開口問道,“不是說這第四層的二位妖主顒和鼓是死對頭,一直干架干到今天嗎?四層的其余小妖也被分成了兩派,那按理來說應該隨處可見掐架的、起沖突的才是,怎么這么安靜?”
天馬答道,“這你就不懂了,二位妖主盡管斗得你死我活,手下也是水火不容,但這兒的小妖們是最有秩序的,沒有妖主的命令,絕不出手。”
聞言,他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接著打量了天馬一番。
它察覺到視線,直接問道,“你看我干嘛?”
他也不隱瞞,直言道,“憑你的實力,應該對付不了鎖妖塔中的大部分妖物,只是你很聰明,不僅摸清了塔里每一層的構造,還能在關鍵時刻開溜,這才讓你能自在的呆在塔里。”
“所以我不理解,你怎么會跑到六層去和六層的妖主起沖突,甚至還讓人家奪走了你一件寶物,這似乎并不符合你的行事風格。”
天馬笑了一陣,臉上的神情忽然深沉起來。
它巧妙道,“先生,東西的確不是我的東西,但對我來說,卻很重要。”
“有多重要?”他追問道。
腦海中閃過某個影子,它認真的思考了一陣這個問題,然后竟正經嚴肅的答道,“如果可以拿回這樣東西,我愿意用我的一切去交換。”
汪文迪沉默了,他本想問它這寶物會否引發禍亂、會否使得鎖妖塔不穩,可如今聽了它這樣的答案,他心中倒覺得,這東西定然不會是一件邪物。
畢竟靈獸天馬居然愿意為其付出一切。
他換了個輕快的話題,道,“你和承影劍,很熟?”
它面上果然松泛起來,又恢復了一貫的機靈與活潑,道,“太熟啦!”
想了一會兒,它補充道,“承影大人的靈力非常強,原本它可是鎮壓在第六層的!”
“為什么又到第一層去了?”他打趣道,“總不可能為了你吧?”
“哈哈哈,先生,你真會開玩笑!”天馬笑了一陣,又道,“那是因為承影大人和第六層的妖主結了大梁子,兩方仇恨值直接爆表,未免第六層動蕩,才將承影大人調去了第一層。”
“神劍也記仇?”他反笑道。
“那可是大仇啊!何況,承影大人脾氣本來就差!”它評價道。
汪文迪也朗聲笑了起來,道,“看神劍教訓你時,的確很兇,哈哈哈!”
它還想搭茬,就聽遠方傳來一聲高亢的鳥鳴聲,妖氣彌漫,危險逐而靠近。
“呆在后頭!”汪文迪叮囑道,向前跨了兩步,做好了應戰的準備。
闖入視線中的是一只生有四角的野牛狀怪物,比尋常的牛體型打了十數倍,長著人的眼睛,豬的耳朵,嚇人倒不是很嚇人,就是有點丑。
天馬認出了來者的身份,低聲提醒道,“先生,這是鼓手底下的得力妖將,諸懷!”
據載:又北二百里,曰北岳之山,多枳棘剛木。有獸焉,其狀如牛,而四角、人目、彘耳,其名曰諸懷,其音如鳴雁,是食人。
思及方才天馬的話,汪文迪道,“看樣子,是奉它主子的命令,來這里攔我們的了。”
他話音才落,便從諸懷口中飛速射出一道又一道的妖光,凝結黃沙,形成結實堅硬的沙球,上頭抽出無數根砂針,似無數把利刃,全數攻了過來。
汪文迪手中化出雙劍,架起保護結界,抵消了這一招。
諸懷見這招無效,四角伸長,凝出一道黑光猛然刺來。
一道猙獰銳利的劍氣迎面被掃了出去,逼得它不得不撤招后退,還沒等它反應過來,另一道迅猛的劍氣跟著直沖它命門而來。
它想要繼續往后閃躲,可后頭又是一陣金光,汪文迪已是拋出了手中一把劍,攔住了它的推力。
諸懷退無可退,只得大吼一聲,喚起黃沙作為屏障,左右皆抵住了寶劍劍尖,那屏障脆弱無比,不過為它爭取了短短兩秒的思考時間。
嘭!!
黃沙無力四散,它繼續喚出玄冰紫雷,抵擋雙劍。
在巨大的實力差距之下,它的招式不過是雕蟲小技,很快就被劍鋒融了個干凈,兩劍刺出,它堪堪往側面閃躲,在身上留下兩道大口子。
這口子疼痛非常,讓它面露難當之色,穩住身形,口中再度凝出妖光,以掩護自己為目的朝汪文迪砸去,趁這機會勉強拉開了擴開傷口的劍氣,止住了傷口進一步的惡化。
哪想到汪文迪不慌不忙,劍氣將妖光又一次擊破,他身影立時消失不見,以根本捕捉不及的速度接近了諸懷。
一把將它拽住拋了起來,隨后竟是四面八方而來的無數劍影。
這樣的攻擊必然是百分之百的致死率!
電光火石之間,諸懷甚至都已經放棄了生還的希望,腳下的沙子卻剎那而動,完全覆蓋了它全身,使得它形成了一個沙球,竟防住了劍影的密集攻擊。
看起來……和顒最后保命的招數一樣。
汪文迪瞇了瞇眼道,“諸懷也會這招?”
天馬走上前來,搖頭道,“只有妖主顒會。”
他咬牙恨恨道,“若非強行殺顒破開此招會導致鎖妖塔不穩,我定殺了它!”
不是不行,鎖妖塔到底是蜀山禁地,歷世歷代如此,如果他真的這么做了,便又要與蜀山多一件因果牽連。
實在是不愿再惹上蜀山這群道士了,太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