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類歷史記載中,依靠人的力量射出的長矛或標槍,最遠射程大概是155米。
而那是在一顆重力只有標準重力0.68倍的行星上取得的。
在人類戰爭史上,這種殺傷投擲的距離,很難超過60米。
在韓兼非的要求下,他的首席武器專家時笠檣,為收割者裝甲設計了這把看起來非常不合乎道理的短矛。
它只有5.27公斤重,對與收割者裝甲的強大力量來說,確實有些輕了。
但它擁有非常強的等離子體發生器,在被當做標槍投擲出去的時候,可以造成一次不亞于坦克主炮射擊的電漿爆炸。
而此時,奔雷裝甲距離韓兼非大約一千五百米距離,對坦克炮來說,是一個非常理想的攻擊距離,但對標槍來說,實在是有些太遠了。
可韓兼非卻不這么想。
在一千五百米距離上,韓兼非的大腦飛快地測算出所有可能出現的結果,從中選擇了一種意外最少的方式,用力擲出短矛。
一道拖著藍色焰尾的火光,在一秒多點兒的時間里,劃過一條拋物線,準確命中正在遠去的裝甲。
撞擊后引發的爆炸,將那架奔雷裝甲炸成一堆熔融的碎片。
韓兼非撿起插在地上的戰刃,看了伴隨裝甲作戰的陸戰小隊一眼。
他們手中還有反裝甲武器,其中大部分都能對自己造成威脅,卻沒有一個人敢再離開掩體對他射擊。
還有16秒。
韓兼非轉過身,背后彈出一對短小的滑翔翼,一躍而起,向遠處矗立的星艦飛去。
“馭龍者III小隊呼叫指揮中心,我們與目標遭遇,三臺裝甲全滅,陣亡7人,重復一遍,陣亡7人,目標已脫離接觸,請求下一步行動指示……”
直到韓兼非的身影消失在視野中,一個陸戰小隊的隊長才如夢初醒般掏出通信裝置,向前線指揮中心報告道。
在如煉獄般漫長的煎熬后,小隊長終于收到指揮中心的指示。
“指揮中心收到,馭龍者III小隊,請原地警戒,等待援軍抵達后撤離。”
十幾秒后,幾臺武裝懸浮車和三個聯合作戰小隊陸續抵達戰場。
不知收到什么命令,這些小隊都沒有繼續追擊,轉而開始清掃一片狼藉的戰場。
十幾分鐘后,馭龍者部隊撤出戰場,除了電漿爆炸后刺鼻的臭氧氣味,這片平原上再也看不出任何發生過戰斗的痕跡。
但在安納科斯角南郊的冬風財團私人發射場中,幾名氣勢洶洶的監察官員,在最高級別的護衛下,走到在高高聳立的高速戰斗艦下方。
兩名全副武裝的陸戰隊員攔在官員面前,官員的護衛立刻上前一步,與陸戰隊員對峙。
“這里是集團直屬安全部隊控制區域,閑雜人等,禁止靠近!”陸戰隊員大喝一聲,拍了拍手里的槍。
“我們是錫安行星安全監察委員會的人,”官員推開擋在面前的護衛特勤,走到陸戰隊員面前,“剛才在東南邊發生的戰斗注意到了嗎?那是我們的人在追捕恐怖分子,恐怖分子已經逃竄到附近,受集團錫安分部的委托,我們要對這里進行嚴密搜查,請你們配合。”
陸戰隊員一步沒退,冷笑道:“這里沒有恐怖分子,你們去別的地方搜吧。”
官員盯著他的眼睛,陸戰隊員毫不客氣地瞪回去。
“我記得,在戰爭特殊時期,任何船只進出錫安,都必須向安監委報備,并接受核查,我現在要對這艘船進行核查,請你們讓開!”
官員把手深入上衣口袋,陸戰隊員立刻舉起槍對準他:“不要動!把手拿出來!”
官員的護衛也舉起槍對著陸戰隊員。
身后的星艦上,負責安全護衛的陸戰隊員注意到這邊的動靜,立刻將安全官員和他的護衛們包圍起來。
“放下武器!”
幾名陸戰隊員走過來,除去安全官員和他護衛的武器。
不一會兒,兩臺“巨魔”裝甲從天而降,落在對峙雙方的中間。
“發生了什么事?”巨魔裝甲將兩方分開,其中一個人問道。
錫安安全官員將之前的話重復了一遍,又從上衣口袋中掏出一份證件:“我只是在拿證件,并沒有惡意。”
“抱歉。”在聽完他的陳述后,巨魔裝甲對這位官員說,“我們是集團最高執行官格蘭特先生的特遣部隊,奉命執行集團最高級別機密任務,你們無權對我們進行核查,請回吧。”
說完,他對旁邊的陸戰隊員擺擺手,士兵松開被控制的護衛人員,巨魔裝甲機師親自把手槍還給安全官員。
“聽著。”官員接過槍,伸手指著巨魔的面甲說,“這件事對整個集團都至關重要,那個恐怖分子很有可能是一個感染者,如果任由他混上你們的船,我希望你知道會有什么后果。”
巨魔裝甲沉默了一會兒,伸出手指著一旁:“借一步說話。”
雖然不明白他要做什么,安全官員還是跟著他來到不遠處的空地上。
“先生,我知道你有你的職責,我也有我的,今天無論如何,我都不可能讓你們的人進入星艦,如果你不清楚我們來這里執行的是什么任務,可以給你的上級,或者你上級的上級打個電話,讓他問問他的老板,阿瑪瑞爾號到底是什么船,正在執行什么任務,順便再問問,誰敢對這艘船說什么做什么——沒關系,我們可能還要一段時間才會離開,你可以慢慢打,但請你不要靠近這艘船1000米范圍內,否則,下次我的人可能會直接開火。”
安全官員的臉沉了下來。
但他還是按照那位機師的要求,給自己的上級打了個電話,放下電話后,他帶著護衛撤到星艦1000米外。
沒過多久,一輛貨車載著一臺圓柱形設備從天而降,緩緩落在安全官員旁邊。
如果韓兼非在這里,一定會認出,那就是米清在基金會秘密實驗基地中做撫慰者時使用的罐子。
不一會兒,在星艦另外一邊,另一輛貨車也緩緩停穩。
但安全官員沉著的臉始終沒有舒展開。
在兩輛貨車停穩幾分鐘后,安全官員的電話再次響起,是他的大老板打來的。
“那艘船是來接馮憑海的,”大老板說,“老頭子怕死,讓格蘭特把他接到新羅松去。”
“……明白。”安全官員終于知道對方為什么不讓他進船核查了。
“找到零號實驗體了嗎?”
“兩個撫慰者已經對星艦進行了無死角探測,”安全官員嘆道,“他不在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