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怎么樣?”看到她似乎恢復的不錯,韓兼非笑著問道。
米清看著已經開始結痂的傷口,有些詫異地說道:“比我想象中要快很多,而且,昨天那種情況,如果不輸血,我應該很難撐過來。”
漫長的一夜總算過去,潛艇上沒有日夜變化的感覺,但韓兼非的腦中卻有一個精準到極致的計時器,清晰地告訴他當前的時間。
飽飽睡了一覺的米清,在兩人逃出反潛船包圍圈后不久醒來,她的嘴唇依然蒼白,但已經比前一天晚上好多了。
韓兼非指著自己身上衣服的破洞笑道:“給你做縫合的時候是第三視角,我只能試著來,我自己身上就快多了。”
反潛船在附近的海域中轉了幾圈,似乎沒有發現太多異常,拖著水下探測器向遠處駛去。
直到反潛船走遠,韓兼非才悄悄啟動潛艇,緊貼海底緩慢移動。
潛艇越潛越深,很快來到所能到達的極限,主機系統開始蜂鳴報警。
韓兼非知道,如果自己繼續前進,船殼就會承受不住海底的重壓。
附近海岸線一定已經被基金會的人控制住了,他并沒有向周圍任何一處陸地的方向行駛,而是沿著大陸架,向更深的海洋方向駛去。
這種小型潛艇并不適合遠洋航行,但他沒有更好的辦法,只能試著賭一賭。
在做手術的時候,潛艇早已停了下來,安靜地坐沉在海底的淤沙中,他知道,在這種合成孔徑聲吶面前,他的偽裝很難堅持太久。
他只得保持這種極限的深度,在基金會拉網式搜索的反潛船隊縫隙中,駛離了包圍圈。
米清搖搖頭:“這樣,我把我知道的關于零號實驗體的事,從頭到尾跟你說一下。”
兩年前,就在新集團剛剛宣布獨立不久,一直在新羅松擔任集團艦隊信息官的米清,突然接到基金會的秘密指令,讓她偽造一起意外事故,假死離開新羅松艦隊,返回錫安行星。
米清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顯然是被子彈撕開的衣服下面,整片肌膚已經愈合完好,絲毫看不出那里曾經受過槍傷的樣子。
“至于血液的問題,”韓兼非繼續說道,“你的血管里現在有差不多四億只硅蟲,替代紅細胞來運輸氧氣。”
米清的臉色瞬間變得更加難看起來。
兩人隨意聊了一會兒,韓兼非才把話題引到自己最關心的問題上:“你這會兒要是不累,就說說我的事吧,我記得我躺在教團主星的實驗室里,準備接受硅化改造,怎么醒來的時候就跑到錫安行星了?”
米清想了一會兒:“說實話,我也不清楚你是怎么來到這里的,我被調過來的時候,才知道所謂的零號實驗體,其實就是你。”
韓兼非皺起眉頭:“你也沒有關于我出現的記錄嗎?”
回到基金會總部后,她被立刻派往一個秘密實驗室,和18個同樣從各地調回的信息與通信專業人員,共同參加一項名為“撫慰者”的計劃。
直到此時,她才知道,所謂“撫慰者”計劃,就是通過人類來引導和干擾“零號實驗體”的行為,讓這個實驗體成為一個被基金會控制的超級兵器。
在來到基地后,米清和其他17名所謂志愿者一起參加了與零號實驗體同調的訓練,在這個過程中,不斷有人被淘汰出局,最終,只有她和另外兩人完成訓練,成為真正的“撫慰者”。
于是,在三個月的強化訓練后,米清第一次看到“零號實驗體”,才知道,那竟然是韓兼非。也正是這個時候,她才知道韓兼非已經被硅蟲感染,但并沒有變成感染體,而更像是一個失去神志的孩童一樣。
在最終的同調實驗中,三名撫慰者順利地建立了與零號實驗體的同調,并按照訓練中的方法,引導實驗體的行為。
不知什么原因,零號實驗體雖然極其暴躁,也很容易被激怒,但卻對撫慰者們格外順從。
在撫慰者計劃成功后,撫慰者們和零號實驗體被派往與鋼鐵帝國戰斗的前線,在對抗那些人類艦隊一籌莫展的硅蟲混合艦隊時,零號實驗體表現出了超乎想象的強大,大部分情況下,他可以輕松地反控敵方的硅蟲艦隊,讓戰局在一瞬間得到逆轉。
而在菱湖衛星那次大決戰中,零號實驗體更是以一己之力,硬抗東線戰場的整個硅蟲軍團,為集團部隊撤出地表爭取了足足四個月時間。
但人類和硅蟲混合作戰的鋼鐵帝國,還是用優勢的兵力席卷整個菱湖衛星,將集團的勢力徹底趕出奧古斯都堡100光年內的所有據點。
“自從成為撫慰者開始,我一直在利用建立同調和引導的機會喚醒你,可兩年來,你對我的呼喚幾乎毫無反應,有一段時間,我以為你真的已經死了,所謂零號實驗體只是一個軀殼而已。”在講完自己參加撫慰者計劃的事后,米清嘆了口氣說。
韓兼非默默聽完她的話,接著問道:“那馭龍者小隊呢?為什么我覺得,他們像是專門針對我似的?”
米清點點頭:“沒錯,他們就是基金會專門針對你培養的作戰小隊,在你沒有蘇醒的時候,零號實驗體所有的能力,都是專門針對感染體和大兵團作戰的硅蟲部隊的,雖然可以控制人類的某些設備,但很容易被針對,那只小隊就是專門為了防止零號實驗體失控而成立的,整個部隊大概有150多人,你那天遇到的,只是其中一個小隊。”
聽完米清的話,韓兼非沉默了很長時間,才自嘲一笑道:“看起來,基金會對我還真是物盡其用,這筆賬我早晚要跟他們算一算的。”
米清看著他的臉龐,欲言又止。
“算了,先不想這些了。”韓兼非說,“最后一個問題,撫慰者是究竟是怎么偵測到我的?”
韓兼非將自己的感知擴散出去,看到基金會的反潛船正在附近的海面上投放水下探測器。
韓兼非哈哈笑道:“別擔心,它們不會繼續增殖,你可以把他們當做小了幾十倍的紅細胞,等你身體的血細胞數量能夠支撐的時候,它們就會隨著新陳代謝排出體外。”
“話雖然這么說,”米清換了個坐姿,說道,“一想起已經被硅蟲‘感染’,就覺得渾身難受。”
韓兼非來到艙室的時候,她正在半躺在床上,低頭檢查自己大腿上的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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