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里,他想起自己在基金會的簡報上看到的消息,那個辦公室主任周融,如今應該是翟六身邊最得力的助手了。基金會的密探曾經親眼見過他,除了渾身呈現出金屬和硅特有的青黑色,他并沒有太多的變化,但硅蟲讓他改掉了過去的愚蠢,卻保留了那份傲慢與殘忍。
無論將來如何,這個人,已經上了韓兼非的必殺名單。
房間里極其安靜,沒有人回應他的話。
老人再次閉上眼睛,舒舒服服地打了個哈欠。
他回到自己的院子時,趙元祥剛好也在。
韓兼非想了想,還是開口道:“老人家,我可以向您預支一個承諾,一個可以做任何事的承諾,但僅限于您親自提出,這是我能回報您的最有價值的東西了,只要不會傷害我或我身邊的人,無論任何時候,您都可以向我提出來。”
老人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你覺得我還有幾年可活?”
老人看著韓兼非的身影從自己視野中消失,坐在柔軟的躺椅上,緩緩閉上眼睛。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他再次睜開眼睛,天已經黑了。
“您一定會長命百歲的。”韓兼非笑著說,“所以,您要抓緊時間想想,到底需要我做什么。”
說完,他從桌子上抓起那疊簡報,一轉身,就這么消失在房間之中。
馮老總統搖搖頭:“那也比你空手套白狼好得多,這是規矩,你們這些年輕人,現在越來越不懂規矩了。”
“還沒到閉眼的時候呢,”老人自言自語道,“不管這么說,我得活到想出對你提什么要求的時候。”
說完,他就又從鍋里撈出半生不熟的一塊肉來,一把塞進嘴里,被燙的齜牙咧嘴,手指捏著耳朵跳腳。
米清手里拿著筷子,順手給了他來了一下。
今天沒什么要修的東西,但男孩好像已經習慣了每天到這里來點卯,韓兼非不在,他自己看了會兒資料,覺得有些無聊,便去幫著米清做飯。
平時趙元祥不在的時候,米清只會做自己的飯,韓兼非并不需要吃飯,如今的他,需要的只是燃料鋟中的能量,在基金會的秘密基地里,他已經獲取了充足的能量,足夠支持好一陣子了。
做飯的時候,米清問趙元祥:“今天晚上在這里吃飯?”
正值暑假期間,趙元祥不用上學,十天有九天都泡在兄妹倆的院子里,他的母親早就習慣了,一想到又不用花錢,還能學到東西,再加上不用操心自己這個閑不住的兒子出去闖禍,趙母自然樂得他樂不思蜀。
米清剛撂下電話,韓兼非就走進院子,看到一大一小在廚房做飯的樣子,忍不住打趣道:“喲,夫妻倆做上飯了?要不要我回避一下,等你們吃完再回來?”
趙元祥人小鬼大,順著他的話往上爬:“大舅哥回來啦?快看我媳婦今天做的紅燒肉,你再晚回來一會兒就讓我嘗沒了!”
“小小年紀,跟誰學的那么貧!”韓兼非笑道,“挨媳婦揍了吧?”
“你懂什么!”小男孩抱著頭,“打是親,罵是愛,媳婦打我就是疼我,羨慕了吧?”
韓兼非抱著手倚在門邊,笑瞇瞇地著看米清從櫥柜中抽出一根搟面杖。
趙元祥雖然沒什么正形,也知道玩笑不能開得太狠,姐姐長姐姐短地求饒了幾句,米清也不是真想揍他,就這么不疼不癢地敲了兩下便作罷了。
看兩人達成和解,韓兼非笑著來到院子里,把那些維修用的東西隨手收到一旁,又從墻邊搬來一張桌子擺好。
他抬頭看了看滿天星辰,從那堆破爛中找出一盞核電池燈,高高掛在一個腳手架上,院子里立刻亮了起來。
“吃飯了。”沒過多會兒,趙元祥端著兩盤菜出來,放在方桌上,又返回廚房取了碗筷和米飯出來。
三人圍著小方桌坐好,韓兼非拿起筷子,心中突然生出一番感慨。
“你什么時候學的做菜?”他發了會兒呆,問米清道。
“讀研究生的時候,我跟一個室友合住,平時都是我做飯。”米清放下筷子,笑著說。
韓兼非夾了一口菜放進嘴里,雖然什么味道都感覺不到,但依然生出一種很奇特的感覺。
在錫安和新羅松這樣,人口并不是很多的行政星上,最普通的民眾,或許就過著這樣的生活,而每天吃飽飯、有事做、有奔頭,就是他們的一切了。
他突然很喜歡這種生活,就像在原點星的那處平民社區,普通人開開心心花上15塊錢,買一公斤工廠批量生產出來的莓果,吃在嘴里依然有種甜蜜幸福的感覺。
“不錯,很好吃。”他笑著夸了一句。
趙元祥自顧自吃得眉飛色舞,沒工夫搭理他,米清卻停下來瞥了他一眼。
作為基金會重金打造的“撫慰者”,她自然知道,現在的韓兼非根本不可能嘗到什么味道。
可他滿嘴油光,吃得很香,還讓趙元祥多添了一碗米飯。
于是她也笑了起來,眼鏡后面細長的眼睛彎成兩道月牙。
“這個時候,不是應該喝點兒酒嗎?”小大人趙元祥突然蹦出一句話來。
“未成年人不能喝酒。”米清的沉著臉說道。
“沒事,”韓兼非笑著說,“十幾歲的半大小子,喝點兒果酒不算什么。”
“就是,我大舅哥都說了,媳婦你就讓我喝點兒唄……”
“不行!”米清把筷子往碗上一放,“酒精會損傷未成年人的大腦和神經系統,你不是要學機修嗎?喝成傻子,你將來怎么進艦隊?”
被她黑著臉一罵,小男孩頓時有些心虛,嘴里不知嘟囔著什么,但再也沒提過要喝酒的事。
韓兼非自然也不再堅持。
這頓飯沒了酒,自然就快了許多,趙元祥很快吃完飯告辭離開,米清收拾完桌子,這才向韓兼非投來一個詢問的眼神。
韓兼非點點頭:“有辦法了。”
韓兼非嬉皮笑臉地放下手里的咖啡罐:“這種東西,社區外面的超市就有賣,我上次看見過,六罐裝的一箱,只要25塊錢。”
男孩想了想,點頭說:“好。”
米清笑著在圍裙上擦擦手:“那我給你媽媽打電話。”
韓兼非離開那座房屋的時候,那名助理和貼身保鏢還在門口警惕地坐著,他對此很滿意,至少這個家伙比之前老總統那個不靠譜的辦公室主任周融強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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