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小丫鬟吃了午飯回小院,邁步進府,柳叔就向她道賀,“沒想到季少爺不聲不吭的就把親事定了,還是張閣老的孫女兒,我還是在街上聽人說才知道,等季老爺回京,就能給你操辦喜宴了。”
“說什么柳叔也要去喝你一杯喜酒,到時候別忘了給柳叔下帖子啊。”
喜酒是肯定喝不著的,但酒隨便喝。
季清寧是記著柳叔愛喝酒,平常時不時的就給他帶一壇子,這會兒小丫鬟手里就拎著一壇,小丫鬟拎了拎手里的酒壇笑道,“何必等以后,現在就能請柳叔您喝。”
柳叔高興的接過,聞了一口道,“是上等女兒紅。”
蘭兒過來道,“季少爺不能再給我爹喝這么好的酒了,把我爹的嘴都給養叼了,我給他買的酒,他都不愛喝了。”
季清寧憋笑。
柳叔不是不愛喝蘭兒買的酒,他是老丈人想喝女婿買的酒。
滋味兒還是那滋味兒,感覺不一樣。
柳叔道了賀,季清寧回屋收拾了下東西就回書院了,然而聽道賀聽得她快耳朵長老繭。
從進書院,到進學舍,但凡見過的,不論是同窗還是小廝,無不向她道賀。
好不容易應付完回學舍,想著能緩一口氣了,還有前來道賀和她閑聊的。
等溫玹回來,學舍里少說也有十二三個人,有說有笑,這間學舍自打歸他后,就從來沒有這么熱鬧過。
溫玹站在門口,冷著張臉,那些學子們便從侃侃而談成了鋸嘴葫蘆,趕緊閃了。
季清寧從來沒有這么歡迎過溫玹回來,不好說話的人有時候能省不少麻煩。
溫玹邁步進屋,季清寧捧著茶輕啜,眉眼都是笑意,他斂了眉頭道,“不要把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上。”
季清寧正想事情,突然聽溫玹來了這么一句,一時間沒反應過來,脫口來了一句,“你痛苦啊?”
溫玹,“……。”
“我是指陸照!”
沒見過這么得意忘形的。
“他啊,”季清寧聲音拉長了幾分。
“他純屬活該。”
他要早和她說一聲,指不定現在被人道賀個沒完沒了的就是他了。
她又不是真娶張嫻,還得接大家這么一通道賀,從進書院就一直在笑,臉都笑僵硬了。
還讓她心疼陸照?
她沒往他傷口上撒鹽就不錯了。
溫玹看著季清寧,“你不要太過分。”
季清寧斜了溫玹一眼,“他要敢覬覦張大姑娘,我還有更過分的呢。”
實在想不到怎么撮合陸照和張嫻,季清寧只能打溫玹的主意了。
希望能氣的溫玹要拆散她和張嫻,撮合陸照。
為了幫陸照,她容易么?
季清寧忘了,溫玹容易激怒,但溫玹碰到她也只能敢怒不敢言了,他二哥的斷腿可還指著她,他能幫陸照挖她的墻角嗎?
計劃失敗。
季清寧聽了整整兩天的道賀,聽得季清寧想離開書院躲清靜。
這一日下學,季清寧抱著書垂著腦袋往學舍走,在學舍前被李成風攔下。
季清寧往左,李成風往左。
季清寧往右,李成風往右。
季清寧抬頭瞪李成風,“你到底走哪邊?”
“……我來給你傳話,”李成風沒想到季清寧脾氣這么大。
季清寧皺眉,下意識的以為是章老太傅找她,結果李成風道,“張閣老府上大姑娘在書院外,有事找你。”
季清寧,“……???”
張嫻找她找到書院了?
這是有什么十萬火急的事找她?
同州的事,季清寧拜托溫玹,暗衛去同州和太平鎮都沒消息回來,張嫻找她應該不是為她長姐季清嫮被休的事。
心下好奇,季清寧道了聲謝就趕緊往書院大門走去。
季清寧小跑著走,唐靖瞧見了,問李成風道,“他趕著去哪兒?”
李成風不知道陸照中意張大姑娘,笑道,“張閣老府張大姑娘來找他。”
唐靖,“……。”
他抬手拍了下自己的嘴。
讓他多嘴問,又又又往陸兄傷口上灑了把鹽,他都想勸陸照回肅寧伯府待幾天,等這一陣季清寧的風頭過了再回來,又擔心季清寧的風頭沒完沒了的長盛不衰。
再說季清寧,三步并兩步到了書院外,就看到張嫻在那里看靈璧石。
見季清寧過來,張嫻一臉的可惜。
不用說出口,季清寧也讀懂了她的可惜。
可惜她是女兒身,不然她就真的嫁給她了。
季清寧哭笑不得道,“你怎么來書院找我?”
張嫻道,“我也不想來的,這不是有事非得經過你同意不可么。”
季清寧不解,有什么事非得她同意的?
再說東平郡王和唐靖,實在見不得陸照郁郁寡歡的樣子,兩人就跟著到了書院,看季清寧和張大姑娘是不是真的兩情相悅情投意合。
其實他們心底已經動搖了,要是張大姑娘不對季清寧死心塌地,她一個大家閨秀能找季清寧找到四海書院來么?
人言可畏啊。
兩人到了大門處,借大門藏身,只露了兩顆腦袋出來。
只見季清寧和張大姑娘站在那塊皇上御賜的靈璧石下,也不知道說什么,遠遠看去,美成一幅畫兒。
要說這幅畫有什么缺憾,就只有季清寧個子矮了點了,只比張大姑娘高半顆腦袋,氣勢上拿捏不住。
開始兩人還離了點距離,漸漸的張大姑娘就靠近了,近的東平郡王都皺眉了,要是男子主動靠女子這么近,那都是登徒子了,居然還是張大姑娘主動的……
主動靠近還不算什么,更讓東平郡王他們瞪直眼睛的還在后面呢,張大姑娘抓過季清寧的手,搖啊晃啊的,顯然是在撒嬌。
四海書院大門口,怎么也算是大庭廣眾之下了吧,就算兩人定親了,到底沒有成親,就敢公然撒嬌,禮義廉恥呢?!
“果然是兩情相悅,情投意合,不親眼看到我都不敢相信,”唐靖心疼陸照。
東平郡王嘆息,“就這感情,陸兄能挖的動墻角才怪了。”
“我們還是勸他別自取其辱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