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荔急著想碾壓她的姿態,實在太難看了。
薛念秀氣的眉峰微微上挑,黑亮的眼眸中染上笑意。
“迷路?手機有導航,進門有引路員,想貶低我也要講邏輯啊。”
薛念的聲音不大不小,懶洋洋的帶著帶著點兒戲謔,像是貓咪在逗弄爪下的小獵物。
“我還沒開口,先就一頂耍小脾氣的帽子扣過來,蘇荔,看到我有變化,你急了么?”
蘇荔臉上笑容僵住了。
為什么出了一場車禍,蠢笨如豬的薛念會像變了個人。
馬欣蘭聽到薛念的話,再看到她漫不經心的神態,心里一陣難過。
為什么兩個女兒不能好好相處,是她的教育出了問題,還是基因出了問題?
一個曾是乖巧善良的孩子,現在總是話里藏針,另一個曾是溫順單純的孩子,現在變得尖銳犀利。
“好了!當著外人的面像什么話?”馬欣蘭臉色有些難看,她無法指責她們當中的任何一個,只能把氣往肚子里吞。
蘇荔看到她著惱,趕緊跑過去挽住她的手。
“媽媽別生氣,念念只是不知道她添了多大的麻煩,她性格直率,您別和她計較。”
低情商:說話難聽。
高情商:性格直率。
薛念拍了拍手,贊賞地看向蘇荔。“真會說話,三言兩語就敲定是我的錯。”
“別說了,都進去吧。一會兒開宴都少動筷子,不要顯得沒禮數。”馬欣蘭忍住心里的悲哀,擺出社交微笑,帶著蘇荔一起往前走。
一直盯著薛念看的蘇慕,發現媽媽和妹妹都走了,這才反應過來,他居然看親妹子看呆了。
而且這親妹子還是他以前最煩的人!
為了掩飾尷尬,他沉著臉冷聲喊道:“還不走!”
蘇慕也不知道為什么要叫她,換做以前,他肯定不搭理。他煩躁地轉身就走,賭氣似的沒再回頭看。
薛念站在原地,眼中閃過失望。
母子倆都沒指責蘇荔,仿佛沒察覺到她的惡意,就算蘇慕聽不懂,難道混跡貴婦圈的馬欣蘭也聽不懂?
只不過是心疼蘇荔,略過了而已。
薛念的失望不是為她自己,而是為死去的原主。
原主落下倒貼花癡的名聲,正是蘇荔一手導演,就連那場車禍,歸根結底也是蘇荔的詭計。
蘇荔是唯一知道真相的人,原主毫無防備地向她傾訴過。當她聽說歷來冷淡的許時赫,竟然出手救了原主,嫉恨之火就開始燃燒。
蘇荔把許時赫的所有地址統統告訴原主,把自己調查到的行程表分享給原主,攛掇她主動上門道謝。
蘇荔告訴原主,許時赫不在乎貴重禮物,只會被心意打動,讓她做一份愛心便當送去公司。
當原主到了許氏集團樓下,蘇荔就讓人跟蹤偷拍,把原主被趕出大門的丟人場面散播出去。
從那以后,原主癡戀許時赫、不要臉倒貼上門的八卦,就如野草一樣在權貴圈蔓延。
蘇荔不斷給原主洗腦,說許時赫外表冷漠,實際是為了隱藏心里的孤獨,只要堅持不懈,就一定能打動他接受好意。
原主深信不疑,因為薛愈就是一個面冷心熱的人。
車禍那天,也是蘇荔焦急地告訴原主,有人要害許時赫,讓她抓住機會去解救報恩。
原主當真以為有競爭對手給許時赫下藥,急匆匆跑去酒店,結果被商會記者拍了個正著。
她焦急的模樣被敲定是急著獻身,許家保鏢怕她敗壞自家少爺名聲,不顧她的解釋,將她丟到了酒店外的馬路上。
疾馳的賽摩飆車經過,佛珠散了,原主的命也丟了。
蘇家三人向前走了一小段路,見薛念還沒跟上來,一齊轉頭向后看去。
蘇荔接連被懟,還不肯服氣,假裝開起玩笑:“念念,生氣了?還說不會耍小性子呢!”
薛念還沒開口,薛愈就從石拱門里走了出來。
“念念,走。”
薛愈穿著一件深駝色大衣,里面是裁剪完美的褐色正裝,從脖頸到腳踝包裹得嚴嚴實實,渾身散發著高冷禁欲氣息。
他繼承了薛震霆身高優勢,比例絕佳,一雙大長腿邁得生風,冷著臉比T臺超模氣場還強。
衣服是A家高定,手表是宇舶BIGBANG系列幾何款,鞋子看不出品牌,但能看出手工精制的品質。
薛念的養兄什么時候有這種身家?從外形到氣場,都比哥哥還強!蘇荔心間翻涌著無法抑制的嫉恨。
她再不能騙自己薛家是貧困戶,那天的車是借來的,薛念是窮酸鬼。
“薛家別是走上歪路了吧?”蘇荔恨得心都在顫動,嘀咕時不免帶出濃濃的酸味。
剛要走上另一條小徑的薛念,聽力太過敏銳,還是聽到了這句話。
本不打算再理會,但蘇荔侮辱薛家,觸及到她的底線,她不得不警告一下了。
“蘇荔。”薛念站定后轉身,眼神是前所未有的冷。“如果再讓我聽到你攻擊薛家,我會讓你知道什么叫歪路。”
蘇荔瞳孔微縮,渾身血液似凝固了一瞬,輕飄飄的一句威脅,她竟然感覺到背脊發涼。
馬欣蘭和蘇慕也被她的氣壓鎮住,驚得瞪大雙眼,眼睜睜看著她走遠才回過神。
穿過一條小徑,薛愈終于忍不住開了口。
“蘇家人對你不好。”
他不知道開始發生了什么,來的時候,只聽到蘇荔那句“耍小性子”,他聽了很不舒服。
他一直沒問妹妹在蘇家的生活,只隱隱察覺不對勁,但畢竟是妹妹的血緣親人,他怕說出來會顯得挑撥離間。
剛剛他也沒聽到蘇荔說薛家什么,不過從妹妹的反應來看,肯定不是好話。
“不喜歡就少來往。”
薛愈關切的眼神,配合那張完美無瑕的面癱臉,有種獨特的反差萌。
薛念一看就心情好轉,笑瞇瞇地點了點頭:“嗯!”
“那個蘇慕......”
“嗯?”
薛念好奇地抬頭看著他側顏。
“也少來往。”薛愈偏過頭去,到底還是沒說出“我才是你哥”這種幼稚的話。
他的心跳、呼吸、血液都有變化,信息素傳達出緊張醋意。
薛念明白了他的小心思,好笑地點了點頭。“嗯嗯,我不搭理他,你才是我哥!”
薛愈沒有回答,面無表情,大步向前,酷酷地散發出愉快的信息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