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瑟,“亞修抱歉道:“你能不能暫時先”
“當然沒問題,隊長。”
薇瑟露出一副驚訝的表情,推開門走到另一處房間。
但她內心對今晚的事變,其實是早有預料或者說,這就是她的原始計劃。
剛見面薇瑟就知道,劍姬和魔女是不可能老老實實共存的。。
之前是因為亞修身處險境,為了不給亞修增加負擔,她們才像是中了「戀人未滿」的詞綴,跟亞修關系更進一步卻不起爭吵。
如果大家都是純理性人,這種情況或許能一直維持下去,畢竟除了感情外,大家還有‘術師、未來、力量等更能實現人生意義的追求,虛境隊伍就是他們最堅定的利益鏈條。
最好的情況,莫過于劍姬和魔女跟亞修保持暖昧,隊伍氣氛斗而不破;亞修不知廉恥地享受這份苦惱與甜蜜,逐漸成為隊伍里的王。
然而,劍姬和魔女并不是純理性人。
更重要是,亞修也做不出這樣的事。
在離開夜降的時候,薇瑟就預料到今晚的事變,只是沒想到來得比想象中更快她還以為亞修和劍姬魔女能忍一個月左右,沒想到五天就要進入最后階段了,
哪怕不能觀看現場,微瑟也知道即將會爆發怎樣的沖突與對立。畢竟,這就是她最開始計劃過無數遍的陷阱,也是她撕裂隊伍的最重要一步。
無論結果如何,都必然能毀掉這隊伍,讓亞修失去虛境隊伍這個最重要的羈絆支撐。
只是……
她挨著門坐下來,嘴唇輕輕咬著指背。
明明就能更進一步折磨亞修,但不知為何,她有些不安,也有些心疼。
亞修坐在角落里,左邊是索妮婭,右邊是笛雅。
哪怕是鬧騰的笛雅,現在也乖乖坐著。她只是涉世未深并不是蠢,就算蠢了也還有白皇后、黑執事補救,因此在亞修一臉平靜說要談話的時候,她就知道不妙了,緊張得頭發都出現雜色。
如果說整個隊伍里誰最想維持目前的氣氛,那毫無疑問就是笛雅。因為這樣她就可以繼續肆無忌憚找亞修撒嬌,更重要是她知道亞修對她的感情并沒有劍姬的深,也就是說攤牌二選一的話,她多半是會被舍棄的那一方。
于是她可憐兮兮地看著亞修,眼眶泛起一陣水霧,手指輕輕觸碰亞修的指尖,
試圖進行最后的努力。
索妮婭倒是很平靜,但并非是勝算在握的傲慢,更像是做好覺悟。
“你們還記得安楠嗎?“
出乎意料,亞修忽然提起一個不在這里的人,
笛雅遲疑了一下,索妮婭說道:“在福音國度支配你的女人?"
亞修點點頭,說道:“雖然說我們最開始的相遇相當于奴隸遇到奴隸主,但是在后面的冒險里,隨著互相了解加深,我們關系逐漸變好了。“
“在準備刺殺福音公主之前,我們待在納比斯汀地底都市里搜索情報。有一晚,在我們聊起未來的時候,她說想模仿福音榜單,為我畫一幅畫。"
亞修簡述那一晚發生的事:“…因為契約的緣故,我根本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只能迎合她”
“你們做了?”索妮婭冷靜問道。
“沒有。”亞修搖搖頭:“因為被人打斷了,“
笛雅眨眨眼睛。
然而亞修又說道:“但如果不是被強行穿越到森羅廢土,或許”
他頓了頓,又說道:“前幾天我和銀燈進行最終試煉,觸犯了里面的特殊機制,被流金河淹沒了、“
”…因為血種幾乎將我化為她的食物,面對她我喪失了絕大多數反抗能力…”
雖然亞修只是簡述流金河發生的事,但并沒有漏掉重要細節,也沒漏掉那個帶血的吻,笛雅聽得臉都紅了。
索妮婭靜靜聽完,問道:“然后嗎?"
“還有一些。”亞修遲疑了一下,說道:“但程度上比不上這兩件事。"
“這兩件事其實沒什么關系,”索妮婭斂下眼臉,“你都是迫不得已,都是身不由己。”
“對啊對啊!”笛雅連連點頭:“講道理,不都是那兩個壞女人的錯嗎?"
“是啊,講道理,我都沒錯。”亞修也跟著點頭,看著她們:
“但你們為什么要講道理呢?”
索妮婭亞凝視著他,右手輕輕壓著劍柄。
笛雅也收斂笑容,抿緊嘴唇,發色越來越繁雜。
亞修嘴角一點點上翹,眼里的光卻慢慢暗下去,輕聲笑道:“我并不認識愛講道理的劍姬和魔女。”
“而且,如果說那是身體被操控后的迫于無奈,但我現在可是能自由活動。"
亞修抓住她們的手,手指一點一點地擠進指縫,直至十指緊扣:“我早在那一晚就應該要盡快回應你們的。“
“而不是像這樣,拖到現在都給不出答案。”
笛雅抓住亞修的手放在心口,眼里的水霧都快要凝聚成流。“沒關系,”她說道:“不論發生什么事,我都愿意包容你,我都不會生氣,就像…哪怕你不選我,我也絕不會放棄。”
“但我生氣,"
紅發劍姬牽著他的手,一起放在劍柄上,仿佛是想借他的手壓制拔劍的欲望:
“特別是看見你現在還愿意牽著魔女,我已經在腦海里將你們殺了千百遍了。
我本來以為我能為了你忍受這一幕,結果發現還是忍不了。“
笛雅立刻說道:“劍姬,對不起。
雖然笛雅說得很誠懇很不安,仿佛這句話已經藏在她心底里許久,但她依然沒有放開亞修的手,用行動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你知不知道,我為了你放棄了什么。”索妮婭一邊說,按著劍柄的手一邊在顏抖:“你知不知道,我這幾晚看見魔女跟你親昵,我心里想著什么。你知不知道――”
“我不知道。"亞修還笑得出來:“所以我知道不能拖下去了。"
“我一直在想,有沒有辦法不傷害你們兩個。但銀燈讓我忽然意識到,我傷害的或許不止你們兩個。
“我答應過安楠要回去,到時候,我要用什么面對她?以溫暖,以歡悅?到時候,我要用什么面對你們?以不安,以愧疚?”
“我這幾天都很不安,就是因為心里有強烈的愧疚感。“
“我昨天還特意找心靈術師進行一次心理輔導,我以為自己已經藏得很好了,
卻還是被他看出什么,不然他今天不會突然提出變更日程。”亞修嘆了口氣:
“我的問題其實很單純。”
“因為我失去得太多,脫以一旦有人愿意真心愛我,我都會狂熱地回報她。因為我沒有歸宿,所以一旦有人愿意成為我的歸宿,我都會抓住不放。
“因為一旦失去你們,我就會再次變得一無所有。”亞修低落說道:“我沒法主動傷害愿意愛我的人。”
亞修此刻暴露出來的虛弱,讓索妮婭和笛雅都微微失神。在笛雅眼里的亞修,
一直都是那個懶惰樂天的親人,是帶她沖出皇宮的騎士;而索妮婭眼里的觀者,更是將生死置之度外,越獄,死戰,經歷險境也不皺眉頭的強者。
失神之余,她們心里不禁冒出一個古怪的念頭:如果他沒有任何歸宿變得一無所有,那他會變成什么樣?
索妮婭問道:“你不敢傷害我們,所以是希望我們傷害你嗎?”
笛雅即答:“我不會。”
“但我會。“
索妮婭輕聲說道:“你知不知道,我最近心里很害怕。我害怕看見你跟魔女親密接觸,我害怕我付出的得不到回報,我害怕……我會恨你。”
“你知道,我就是那種得不到就會怨天尤人的類型。”她說道:“我知道我現在的一切成就都脫不開你的幫助,也非常慶幸能遇見你。但當我眼睜睜看著自己失去越來越多機會,當我記住我為你放棄過什么的時候,我害怕我會產生這樣的念頭一要是我只當你是隊友,會不會更好?“
“我知道。”亞修笑道:“明明那些事與我無關…但你就是不講道理的人。
“對,我就是這么不講道理。”索妮婭看著他:“哪怕你已經給了我100,
但如果我給你110,你還要回饋我1000才能算數。"
“而且這1000,必須是你的全部,你就算有多余的,也不能給別人。魔女不行,安楠不行,你往后認識的所有人都不行。"
紅發劍姬眼里泛起水霧,緊緊握住亞修的手,心里滿是酸澀:“但你沒法保證吧?”
亞修沒有說話,只是同樣握緊她的手,臉上流露出準備好的神態。
索妮婭抿緊嘴唇,腦袋微微后仰,然后說道:“你為什么不裝作遲鈍點,裝作沒察覺我和魔女的感覺,裝作什么都不知道,然后拖到我們成為傳奇,拖到我們都泥足深陷無法自拔,拖到我們都成為你的人呢?”
“你為什么不能騙我們一輩子呢?“
亞修眨眨眼睛,露出一副‘原來還有這種操作’的訝異表情。
但他旋即笑道:“但我沒法裝作看不見你們難過。"
村姑的眼淚奪眶而出,但她深吸一口氣,臉上流露出決然的神色,然后一一咔!
在極遙遠的彼端,命運齒輪再一次轉動。
房間開始溶化,氣味開始扭曲,光線開始跳舞,UU看書wuns萬物開始重組。
「真假相殺:紅寶石山的山頂投來一束目光,試圖粉碎四柱神的觸覺。所有外來者位置打亂,隨機刷出與外來者完全相同的術師投影,且術師投影會有意識地進行偽裝。外來者一旦死亡就會受到嚴重靈魂傷害,必須擊殺超過10個術師投影且堅持30分鐘才能離開此泡影。」亞修立刻站起來,然而房間里已經不見其他人。
房門忽然被推開,亞修轉過頭,看見‘劍姬”進來了。
“展示我給你裝備的藏品!”亞修立刻說道。
劍姬伸出手,顯示出一雙水晶鞋的投影:“「金色藏品・寒冰水晶鞋」,
每次跺腳可以制造一片冰霜,在冰霜里停留超過三秒就會遭到結冰打擊。"
是真的?還是這個詛咒詞綴連藏品都能復制?
亞修心里轉過許多念頭,偷偷打開虛境地圖,卻發現地圖每一秒都在變化。誼咒詞綴的影響未必是針對虛境地圖,可能是為了對抗類預言奇跡的綜合防御。
亞修說道:“好,輪到你驗證我了。"
“不需要。"
劍姬拔劍,“不管你是真的也好,假的也罷,既然剛好出現這種讓我們彼此斯殺的詛咒詞綴.“
“那就讓我殺了你泄憤吧。"
天才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