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出現詛咒詞綴這種意外。」黑執事說道:「不然都不知道如何收場。」「只是延遲了而已。」白皇后:「我們終究是要面對問題的。」在詛咒詞綴信息流入腦海的瞬間,笛雅就發現自己被轉移到陌生的房間。·
相比起劍姬和亞修,她是最感謝詛咒詞綴的人。
因為她根本沒有做好任何心理準備。
她真的以為「戀人未滿」這個狀態可以一直持續下去,并且覺得這樣也挺好的。她雖然喜歡亞修,但也不厭惡劍姬,畢竟對笛雅來說,她的朋友實在太少太少。
某種意義上她跟亞修有點類似,困在高塔十多年,讓她迫不及待抓住一切能守護她的人,然而她好不容易逃離高塔,卻又不得不困在更大的皇宮里。
她自愿承受皇的責任,也意味著她必須承受皇的孤獨。
她的人際關系,終究在那兩個月的流離里徹底定型。
她心里并沒有真正思考她們這段關系要如何發展,雖然她比索妮婭還年長一點,但她終究是那個高塔里的公主:純真而槽懂,
她有最喜歡的人,也有最喜歡的顏色。
只要能跟亞修一起就好,只要大家開心就好,
然而似乎除了她以外,其他人都陷入痛苦。如果說劍姬的痛楚她隱隱有所預料,但亞修的愧疚她卻不能理解。
“我還以為他會很高興的”笛雅喃喃道:“畢竟有我們兩個超可愛的美少女都喜歡他呢。
白皇后:「他一開始是高興的,但后來就變得難受了。」笛雅:“為什么?我們又沒吵架。”
紅死徒:「因為他感覺到你們的難過。」笛雅:“我難過嗎?"
「你和劍姬都是很擅長掩飾自己的人。」黑執事說道:「她擅長欺騙別人,想裝得自己可以忍讓;你擅長欺騙自己,想裝得自己渾不在意。」「你喜歡撒嬌,是察覺到自己會被偏愛;而你會懂事,是害怕自己會被拋棄。」「就算沒有體溫,沒有氣味,但心跟心的接觸是最難隱聯的。」白皇后說道:
「我好幾次都注意到,修跟劍姬接觸的時候,都會有意識觀察你的情緒。」笛雅:“你們怎么不早點告訴我?我其實…其實也就是有一點點在意,但不至于無法忍受。”
「不可能。」白皇后斬釘截鐵地說道:「愛的本質就是付出、占有欲、敏感和不清醒,它的作用是粘人、吃醋、多疑和莫名其妙。現在你能忍受,是因為你知道自己處于劣勢,所以只奢望能更進一步;但當你處于優勢,你絕不會比劍姬更加大方。」笛雅弱弱說道:“也不至于這么肯定吧“
黑執事:「而且,阿修跟秘公主你一樣,都是會因為別人快樂而快樂,因為別人悲傷而悲傷……你們越是委屈自己對他好,他就越是難過自責。如果說劍姬是想獲得更多而打斷這場暖昧游戲,那他只是希望你們能失去更少而中止這場感情折磨。」「偏偏他因為心理問題,沒法對愛自己的人狠下心,所以局面才發展到這一步」「如果他能狠下心來,那從一開始我們就不會有機會。哪怕我們比劍姬更優秀更美麗更強大,但先來后到才是感情的規則。」紅死徒:「真好笑,真可悲。」是的,很好笑,很可悲。
如果亞修不是有這樣的問題,笛雅根本不可能突破隊友的界限在他心里占據一席之地,令亞修也不得不重視她的感受;但也正因為他有這樣的問題,所以他只有將利刃交給她們的勇氣,卻沒法自己做出抉擇,
實驗室門忽然被打開,笛雅抬起頭,看見‘亞修’打開門進來了。
“我給你裝備的是「彩色藏品·夜之彗星」,效果是讓每一招指向性奇跡都能爆發出一道替星激流,配合你的密集絲線,足以瞬殺任何正常敵人。“亞修’率先進行自我證明,然后問道:“魔女,我其實想問你很久了…你為什么會喜歡我?“
笛雅一怔,搖搖頭:“我不能告訴你,但我是真心喜歡你。“
“是嗎…”‘亞修”微笑道:“謝謝。“
“那么,我們是去找劍姬,還是在這里等?“他苦笑一聲:“不過如果遇到真劍姬,她看到我怕不是會直接殺過來。“
“那觀者你想過怎么解決嗎?”笛雅問道。
“我其實也只是走一步看一步。”亞修’嘆了口氣,觀察著實驗室環境,慢慢靠近魔女,“我心里早就做好你們都不會接受我的準備。“
“不會的。”笛雅搖搖頭:“無論你變成什么樣,我都會一如既往喜歡你,”
“哪怕是這樣的我?"
“哪怕是這樣的你。”笛雅輕聲說道:“就算你喜歡的人不止我也沒關系,只要我能一直跟你在一起就夠了。"
亞修’情緒低落,輕聲嘆息:“我到底要用什么才能回報你的感情?“
“那劍姬呢?”笛雅說道:“她不像我,會將你的感受放在第一位。在她心里,她自己的感受跟你的感受一樣重要。"
“我不知道。”亞修’喃喃道:“但如果她無論如何都接受不了我,那我也做好跟她一刀兩斷的覺悟。我們會變回最熟悉的隊友,最陌生的朋友——“
在亞修’拔劍的瞬間,笛雅已經發動奇跡「女皇視線」,絲線從亞修’身上冒出來,每根絲線都伴隨足以貫穿圣域彗星激流,瞬間將亞修’湮滅成泡沫
“亞修不可能放棄劍姬的,”笛雅輕聲說道:“因為那樣才會對劍姬造成最深的傷害。"
魔女整理好情緒,不再繼續停留,打開房門探索其他區域。很快,在她推開一扇房門后,看見里面有‘劍姬’在等待。
劍姬默默喚出了「寒冰水晶鞋」,笛雅也喚出「夜之替星」。
但她們都知道,這個舉動并不足以取信彼此。
“劍姬,在我們分開之前。”笛雅問道:“你是不是已經做出決斷了?“
劍姬點點頭:“我本來想今晚就攤牌,逼觀者做出選擇,或者說,逼他選擇我,舍棄你,“
“只是沒想到他也有相似的打算,”劍姬’手按在劍柄上,滿臉酸澀:“更沒想到,他沒有選我。
“但他也沒有舍棄你。“
“但這跟舍棄我有什么區別?”‘劍姬苦笑道:“我已經沒法再陪你們玩那種爭風吃醋的暖味游戲了…再這樣下去,我遲早會對你們產生怨恨。無論是主動插足的你,還是沒法拒絕你的觀者。”
“我并不希望我的后半生都浸泡在怨恨的漩渦里,甚至為了向你們復仇而犧牲我的一切。”‘劍姬喃喃道:“我看過一句話,[凡是會傷害你的,都是你需要舍棄的關系」。"
笛雅愣愣道:“劍姬你的意思是說…
“你們這對狗男女就鎖死在一起吧,我不會再打擾你們了、"‘劍姬’冷冷說道:“沒有愛情我也還是圣域術師,沒有觀者,難道我就找不到喜歡我的人?
這是笛雅能想象到的最好結局。
劍姬退出,她獨占亞修——至少在虛境里限時獨占——等亞修回到福音,那他們就能邁向幸福快樂的結局。
而且這也很符合劍姬的性格,她本來就是這種善妒果斷的性子,在時間大陸就千方百計在笛雅面前說觀者壞話,生怕笛雅對觀者產生一絲好感,就是為了獨占觀者。
現在她知道自己已經不可能獲得獨一無二的愛,放棄也是理所當然。更何況她在自己的國度里功成名就,又是年輕的女圣域,她難道還會缺少愛慕者嗎?
但是……
隨著替星的狂轟濫炸,笛雅收回手,越過化為泡沫消散的‘劍姬。
“劍姬不會放棄觀者,”她輕聲說道:“更不會向我認輸。”
在又宰了兩個似是而非的亞修’后,笛雅推開門,看見一個正坐著休息的‘劍姬。
不等笛雅主動證明,她就說道:“無論你是真的還是假的,都來裝作魔女模擬一下她的反應吧。“
笛雅一怔,旋即點頭:“好,你想聊什么?"
“我剛才殺了幾個觀者和‘魔女,心里冷靜下來,重新思考了我們幾個之間的關系。”‘劍姬’說道:“既然觀者做不出抉擇,那就由我們來決定吧。"
“你想怎么做?“
“首先,我們要意識到一點。”‘劍姬’看著笛雅:“我們其實是失去喜歡別人的資格了。”
“除非我們愿意退出這個隊伍,否則我們的選擇只有喜歡觀者或者不婚。哪怕不說虛境組隊,光是那些秘毒,就注定我們必須團結在一起,不能跟其他人建立親密關系。”
“觀者是唯一的例外,因為他是隊伍的基石和開創者,所以他有再多親密伴侶,也不會影響隊伍安危。或者說,就算他要那么做,我們也沒法阻止他。“
“但我們這些干員不一樣,如果你或者薇瑟有了戀人,除非你們在隊伍里擁有不可或缺的地位,否則我會立刻要求觀者將你們踢出去一哪怕你們通過契約發誓自己不背叛也不行,愛情的力量跟奇跡一樣令人畏懼。”
“我沒法從觀者那里得到完整的愛情,這次算我看錯人了。”‘劍姬’看著笛雅說道:“但我至少能獲得更強大的力量。"
“魔女,我們一起侍奉他吧。”劍姬說道:“不過說是這么說,我們不能讓他得寸進尺,得想力法限制他的人際關系。就算有其他人喜歡他也沒關系,
警如薇瑟或者未來的新干員,但只要保證我和你在他心里占據最重要的地位就行了。”
“但我肯定要獲得最大份額的愛,“‘劍姬’撐著下巴,斜眼看著笛雅:“魔女你只能當第二名,你愿意嗎?"
笛雅聽得眨眨眼睛。
這其實是她心里的最佳方案,
既然劍姬不會退出,亞修不愿放棄,那就大家一起生活吧。
其實笛雅雖然多多少少會在意,但她心里早就做好共享的準備—一別的不說,喜歡亞修的是魔女四姐妹,不僅僅只有她一人,
等笛雅什么時候將白皇后、黑執事、紅死徒分出來,到時候亞修保底就是四個伴侶。哪怕她們四人可以視為一體,但如果非要加上劍姬,也不過是五個,笛雅心里也沒多少抗拒感。
至少現在沒有。
更重要是,這個方案是對亞修最好的方案,他不用傷心,不用割舍。
亞修開心是最重要的。
就像亞修不愿意傷魔女的心,笛雅又怎么舍得讓亞修難過?
而且劍姬”條理清晰,深思熟慮,她提出的點都是笛雅自己沒想到的。按照‘劍姬’虛榮的性格,她確實會轉而追求力量,選擇性價比最高的方案。
只是……
笛雅收回絲線,看都沒看被替星轟成泡沫的‘劍姬,徑直推開房門走出實驗室
“劍姬不是在感情上也講道理的理性人。“魔女說道:“別悔辱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