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好,蒂法。”
見是黑發的女仆小姐,夏德也露出笑意。接受邀請登上馬車以后,才發現馬車里面沒有嘉琳娜小姐,但還有其他三位女士。
一位看起來稍年輕,也是嘉琳娜小姐的貼身女仆中的一位,但是普通人。另外兩位是嘉琳娜小姐身邊的女術士,都是中環。因為都認識夏德,也知道夏德和嘉琳娜小姐的關系,因此都很拘謹的沖他點點頭。
“蒂法,你怎么會在這里?是幫嘉琳娜小姐辦事嗎?”
這是夏德的問題。
“小姐派我來收購一件古董,因為那很重要,所以必須由我來。”
蒂法說道,馬車繼續緩緩向前駛去:
“那件古董議會查找很久了,最近才找到下落。那么您呢?夏德,你來這里是要做什么呢?偵探委托?”
“不不,不是委托,是為了一只石俑......你不會也是為了這個吧?”
女仆小姐雖然微微有些驚訝,但還是莞爾一笑:
“前兩位都與您有關,這不可能是巧合,所以小姐認為,我們總有一天會發現,第三位也一定與您有關。。瞧,您果然也來找這只石俑了。不過,那件石俑不能讓給您,小姐讓我一定要把它帶回去。”
“我不要那件石俑,我只是想要看一看。”
“也好,小姐就不用找人專門翻譯了。那就舊時代的皇帝們,都喜歡用更加古老的文字書寫詩章,這讓翻譯成了大麻煩。”
夏德曾和嘉琳娜小姐說過自己可以看懂大多數的古代文字。
既然有蒂法出現,夏德便沒有潛入的必要了。女公爵手段驚人,蒂法一行人手中有一份真實的交易文書,已經死去的西米爾·帕索洛,曾答應將包含那只石俑在內的數十件古董賣給嘉琳娜小姐。所以,夏德跟著蒂法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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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停在了街道中段,夏德先下了馬車。走上臺階想要敲響公寓大門,但手剛抬起來,就聽到里面傳出的爭吵聲。
是一個男人在咆哮,因為語速太快,而且還隔著門板,夏德也只能聽到“財產”之類的詞匯。
雖然弄不懂發生了什么,但他還是伸手重重的敲了幾下門。
爭吵聲立刻便停了下來,隔了十多秒聽到門內傳來的腳步聲,隨后房門便被打開了。開門的是一個身材稍顯高挑,看起來三十多歲的系著圍裙的女傭。
她低著頭詢問夏德和身后正在下馬車的蒂法的來意,語氣中能夠聽出來才剛哭過。
“這里發生了什么?”
雖然心中很是好奇,但夏德還是先做了自我介紹:
“我是雷杰德的漢密爾頓騎士,這位是薩拉迪爾的女公爵嘉琳娜·卡文迪許小姐的貼身女仆,瑟維特小姐和蕾拉小姐。”
已經下了馬車的蒂法微微點頭,身后跟著那位年輕的女仆。那兩位大概是為了防止出現其他狀況而被派來的中環女術士則是沒有下車,她們會在附近等待。
“三位好!”
開門的女傭立刻用袖子擦了一下眼睛:
“請問有什么事情嗎?”
蒂法示意由夏德來說,于是夏德清了清嗓子:
“女公爵通過中間人,曾經和西米爾·帕索洛先生有過協議,西米爾·帕索洛先生要向嘉琳娜小姐出售一批古董。”
那份協約被夏德拿了出來,女傭接過并檢查后,邀請三個人進門說話。
客廳里還有其他兩人,一位是四十多歲、戴著金絲眼鏡看起來比較文雅的男人,一位是和前者差不多年齡,臉上涂著很厚化妝品,身材有些豐腴的女人。
女傭向這兩位介紹了進門的三人,隨后又向夏德三人介紹了他們。他們是已經過世的西米爾·帕索洛先生的子女,較為年長的是比克·帕索洛,已經結婚,隨后的那位是比他小兩歲的是珍妮·帕索洛,至今未婚。
兩位帕索洛都衣著體面,看起來在原生家庭的基礎上,至少沒有跌落階層。
夏德和他們在沙發上落座,蒂法卻和另一位女仆小姐站在了他的身后。
“所以,這次來,是希望取走那批古董。當然,合約上的金鎊,我們也帶來了。”
那箱錢現在正由女仆小姐提著。
“合約沒問題,我們也很榮幸能夠薩拉迪爾的女公爵交易,但......”
比爾·帕索洛臉上露出了些難色:
“但因為遺產處置問題,現在父親留下的所有東西都不能動。”
“這是什么意思?抱歉,請問繼承人是誰?我們可以與他談,金鎊不是問題。”
夏德說道。
“繼承人當然是我和妹妹!”
比爾·帕索洛的聲音忽然高昂起來,隨后意識到不禮貌,立刻道歉。
“哦?”
夏德狐疑的看了他一眼:
“既然是你們,那為什么......沒有具體的遺囑嗎?”
“有,但遺囑中,父親把大部分財產留給了她!”
珍妮·帕索洛壓制著自己的怒氣,指向那位給三人開門的女傭,她端著茶托想要走過來,見自己被提到了,又不知所措的站在那里,臉色漲紅的不知說什么好。
這下夏德明白了,剛才敲門之前聽到的咆哮聲是因為什么。
“嗯......這位女傭應該照顧了帕索洛先生很長時間吧?”
“十年。”
依然穿著圍裙的女傭小聲的說道。
“兩位,應該不常看望西米爾·帕索洛先生吧?”
夏德又問,露維婭剛才提到過這一點。
戴著眼鏡的比爾·帕索洛倒沒有不承認:
“我們都不在托貝斯克生活,每年也只有夏季和冬季會來看看父親。琳娜能夠照顧父親那么長時間,我和珍妮都很感激她。如果父親只是將部分財產留給她,我們都不反對。但、但......”
他又有些壓制不住怒氣了:
“父親在遺囑里,把百分之八十左右的財產都給了她!”
說完后,再次為了自己的嗓門而道歉。
“這樣啊,所以你們沒有理清楚這些財產的歸屬權,因此暫時不能交接那批古董?”
夏德總結道,兩位帕索洛和那位被稱為“琳娜”的女傭都點點頭。
“我和珍妮,正在和琳娜協商,希望妥善的處置遺產的分配。如果沒結果,我們會通過法律來解決,德拉瑞昂王國的繼承法,也許能夠幫到我們。”
但在夏德看來,既然有遺囑,那么肯定是女傭琳娜占據法理。但問題在于,如果真要訴諸法律,無權無勢的普通女傭,想要戰勝兩位中產以上的帕索洛,也不是簡單的事情。
夏德無意參合別人的家事,但他更不想在這里耽誤太多時間:
“有遺囑,就要按照遺囑做事。”
他簡單的說道,見身后的蒂法小心的點了下頭,便補了一句:
“如果三位需要律師,嘉琳娜小姐不會吝嗇于幫助主持公道。”
女仆琳娜有些感激的看向夏德,兩位帕索洛則臉色有些難看:
“漢密爾頓先生,您的意思是......”
“遺囑怎么寫,就該怎么做。請問遺囑在哪里?西米爾·帕索洛先生,把這些古董留給了誰?”
“不不,其實先生把那么多錢留給了我,也是不對的,我只是照顧了他一段時間。”
女傭小聲的說道,比克·帕索洛和珍妮·帕索洛見還有商量的余地,立刻也打起了圓場,答應今天就能把那批古董進行交接。
畢竟不管遺產到底是誰的,都屬于在場的三個人。只要三人都答應將財產分割中的古董變現,那么交易合約就能履行。
看來,比爾·帕索洛先生是真的怕嘉琳娜小姐幫女傭請律師。
接下來的事情就簡單了,西米爾·帕索洛先生收藏的古董在他死后無人動過,都在三樓的收藏室。五個人一起到樓上,對清單中的貨物進行核對和清點。
但令夏德感到意外的是,所有的古董都在,唯獨那件有著詩章殘篇的石俑不見了。
“那只小石俑,好像是作為陪葬品,和帕索洛先生埋在一起了。”
女傭回憶了好一陣子才說出了這件事:
“這是先生死前的決定,他選了六件古董和自己一起安葬。”
這一點比克·帕索洛和珍妮·帕索洛也知道,陪葬品是有清單的,不會作假。
夏德于是小聲的詢問了蒂法的意見,然后才說道:
“如果是這樣,還真是遺憾,但既然如此,嘉琳娜小姐也只能少掉一件收藏品了。”
他們在三樓進行了清單上那些只是為了打掩護而列上去的古董的交接,在離開前,夏德又提出了新的要求:
“我想和琳娜小姐單獨談談,詢問一些關于這條街上住著的布萊克小姐的事情。”
他介紹了自己的偵探身份,于是帕索洛們便暫時回避。
夏德和蒂法與女傭在客廳中說話,但這次是蒂法開口了:
“雖然剛才漢密爾頓騎士威脅了他們,但等我們走后,那份遺囑恐怕還是不會被承認。”
三十多歲的女傭有些不好意思的點點頭:
“沒關系,我也知道他們很難接受這一點,我愿意讓出部分財產,但不可能完全放棄這份饋贈。”
“如果有需要,可以寫信給我,我可以給你幫助。”
蒂法又說道,夏德也點點頭:
“除了這件事,單獨找你談話,也是真的想要詢問布萊克小姐的事情。你們住在同一條街上,那么你知道她嗎?”
“是的,這條街上,大概我和先生是與她最熟悉的人。請問您想要知道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