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說出了那可怕的猜測,但夏德依然不敢相信:
“但那邪物不是在海底深處的深淵里藏著嗎,怎么會跑到這里.我明白了,事情恐怕真的麻煩了。”
夏德再次看向了無光的洶涌海面,聽著海水咆哮發出的聲音讓他的汗毛豎起。他從聽聞了“七尾的奏者”以后,就一直在猜測“光輝使者號”的沉沒就是因為這邪物。而在第六紀元得到了部分與邪物有關的資料后,他更是猜測,整艘“光輝使者號”上的幾千人,都只是召喚邪物儀式的血肉骨骸祭品。
“但我原本以為召喚儀式失敗了,畢竟特蕾莎小姐、馬克西姆小姐和伊文思教授都沒有提到,她們在墜海逃難期間有察覺到那個比山巒還要巨大的怪物。現在看來.”
他轉身回到了依偎在一起依然恐懼著的兩位魔女身邊,對她們說出了自己的猜想。他在這些過去時間的冒險中,大多數時候都只是見證故事,極少遇到需要主動出手戰斗的場面。但這一次上古邪物極大可能就潛藏在腳下,夏德必須做好萬全的準備:
“光輝使者號的獻祭儀式有可能成功了,只是你們‘死亡’的過程中,為了保護自己下意識的忘記了自己見過的不可名狀之物。”
魔女們呆呆的看著他,隨后才小聲的確認:
“所以那怪物也和我們一起來到了這里,然后被這片海洋的力量壓制了?”
夏德輕輕點頭:
“現在看來,你們實際的經歷是:逃出被獻祭的船只,目見邪物本體而死,和邪物一起進入這片無光之光,神拯救你們的靈魂,邪物扭曲的力量塑造了那具奇怪的身體。如果我不存在,你們大概要自己察覺到自身的不對勁,才能擺脫那具虛假身體的桎梏。但我出現了,所以由我從海里把你們真正的肉體釣上來。”
“所以我們一會兒還要面對它嗎?”
抓著夏德手臂不放的特蕾莎小姐問道,但夏德既不點頭也不搖頭:
“神還在這里,我也在這里,你不要想那么多。你們一定能平安出去的,我保證。”
隨后,他才喚醒了伊文思教授和瑪隆小姐,她們身上都冷的嚇人。比起蘇醒后立刻回過神來的年輕魔女們,她們的意識蘇醒的稍微遲緩一些。
夏德的時間不多,這一次要做的事情卻有很多。于是他讓特蕾莎小姐和馬克西姆小姐暫時照顧教授與瑪隆小姐,他則去面見神明。
特蕾莎小姐有很多話想對夏德說,但夏德卻走得很急。她攙扶著昏昏沉沉的瑪隆小姐,而一旁的女仆則輕聲說道:
“小姐,您說這是他最后一次出現了。”
“是的。”
“那么您要抓緊機會。”
女仆輕聲提醒道,特蕾莎小姐抿著嘴心中已經有了打算。
另一邊,當夏德再次來到神明的身旁,體表的皴裂中已經出現了象征著神性的光芒。貓咪從夏德懷里探出頭,它并沒有好奇夏德身上的光,反而是好奇的看著面前垂釣的神明。
神則收回了魚竿,在驚濤駭浪中溫和的笑著問向了他:
“看來,你找到了龍的力量?”
“找到了,您為什么要提這”
夏德猛地回頭看向火焰旁的瑪隆小姐,但后者只是瞇著眼睛被特蕾莎小姐扶著坐在那里。
神說:
“你感覺到了嗎?”
“您沒提醒之前還沒感覺到,您提醒之后,我的確感覺到了。瑪隆小姐身上有龍的力量,這很難察覺,大概是因為她的真正身體還不在這里。”
夏德回答道,這是那滴全新神性帶來的特殊感知。雖然這并不如直接看到吸血種們頭頂的小蝙蝠那么直接,但仔細去感知,確認龍裔的力量是完全沒問題的。
“那么你要先垂釣,還是先回答我的問題:光輝使者號是怎樣沉沒的?”
神繼續笑著問道,夏德則伸手接過了那魚竿:
“我已經了解了真相,但我還沒有充足的證據。我想剩下的證據在那些記憶中,請給我更多的時間。”
以莎拉·伊文思教授的戒指為魚餌,魚竿被夏德遠遠的甩出,落向了上次被夏德記下的位置。
魚線隨著風與海浪起伏,以站立姿勢在浮板邊緣釣魚的夏德靜靜的等待著深海的回應。營火旁的特蕾莎小姐望著他那仿佛纏繞著金色火焰余燼的背影,眼神閃爍也終于下定了決心。
被她攙扶著坐下的瑪隆小姐,清醒過來以后同樣看到了那背影。湛藍色的眼睛像是被那些金色的光痕點亮,破碎的記憶在腦海中閃過,但隨后便又沉寂了下來,她忽的感覺自己像是想起了些什么。
“上鉤了!”
突如其來的巨力差一點就將握著魚竿的夏德拽入海中,但反應過來的他第一時間便重新維持好了平衡。上次離開前感覺每一次“釣魚”的反抗力道都在變大,但這一次他卻咬著牙,十分穩定的一點點的將魚線重新收回。
吞噬了那塊“無名之龍”的肉塊后,他得到的力量提升,絕對不只是體現在就算是嘉琳娜小姐在chuang上最意亂qingmi的時候,夏德也能單靠力量壓制住她,不讓她翻身到上面。肉體的再次增強帶來的是質的改變,夏德都無法確切形容自己此時的力量到底有多大。今天下午一拳穿墻只是牛刀小試,用這樣的力量來對付這次釣魚也依然綽綽有余。
最終被魚鉤從海中拉上來的,是一只非常精致的白瓷茶杯。夏德捧著那茶杯讓神明輕輕一拂,于是在微光中兩位魔女便出現了。
其中一位自然是伊文思教授,她此時的年齡和穿著與夏德身后不遠處的那一位沒有太大差別。而另一位魔女則看上去年邁多了,因為魔女的年齡不能只以外貌來判斷,因此夏德只能說她看上去和卡珊德拉婆婆很像。
伊文思教授端著茶杯,坐在沙發上與那位陌生的年邁魔女說話。兩人的身體與沙發都是幻影般透明,證明這一幕依然來自伊文思教授的記憶。
“莎拉,你這次外出考察怎么乘坐普通人的船?學院連差旅費都不肯報銷嗎?需要我借給你一條飛毯嗎?”
年邁的魔女笑著問道,伊文思教授則樂呵呵的說道:
“恩佐教授,您真是退休太久了。在年輕的姑娘們看來,飛毯已經是很過時的飛行工具了。現在的姑娘們如果不用空間跳躍進行長途旅行,那么要么喜歡使用變形術,或者喜歡活化的構裝體飛行器。”
她捧著茶杯:
“我這次去外海進行考察和搜集數據,其實也是想要趁機出門散散心。乘船雖然慢了一些,但更像是度假。”
“學院要進行下一步的海洋開發了?哦,別告訴我,這與我這個退休的老太太可沒關系。”
恩佐教授笑瞇瞇的說道,用勺子向自己的茶杯里加糖:
“不過我這里有你感興趣的消息,只是莎拉,先讓我考一考你這些年在教職工作中,是否落下了自己的學習。”
那位年邁的魔女看起來應該是已經退休了的扎拉斯文學院的教授,不過她沒有拿出書籍或者文冊,而是輕輕向前一點,三朵含苞欲放的玫瑰便浮現在了空中:
“告訴我,哪一個是幻術制造的產物。”
伊文思教授放下茶杯努力去分辨,夏德也湊上前仔細觀察三朵花的細節。因為幻術的施展存在原理方面的差別,因此很難找到一種通用的方式去破除所有的幻術。哪怕是精通幻術的夏德,這一次也被三朵玫瑰的真假弄糊涂了。
當然,他認為這也有三朵玫瑰對他來說都是透明的緣故。
需要提示嗎?
“她”聲音輕盈的問道,像是銀鈴在寂靜的月光下響起,像是海鷗在湛藍的天空下翱翔。
“暫時不用,我想要驗證一下自己的想法。”
心中想著,將衣服里藏著的貓又拽了出來,然后將它捧向三只玫瑰。貓看到了花,于是伸著頭用小鼻子嗅了嗅,便和往常一樣好奇的用爪子拍向中間和左側的那一朵,卻唯獨沒有想要碰右側那一朵的意思。
“真乖”
輕輕揉了一下小米婭的腦袋,夏德便確認了這只貓的靈感真的很強大。其實一直以來夏德都知道小米婭能夠看到和聽到普通貓甚至普通人都看不到、聽不到的東西,這樣看來,這只貓的靈感強度似乎并不遜色于還沒覺醒期間的阿杰莉娜。
只可惜雖然非人類種族也能成為環術士,但小米婭的智力和靈魂強度很明顯還不夠。
伊文思教授還在面對著那三朵玫瑰思索,而既然這段記憶展現在了這里,那么在真實的過去,想來教授應該是選錯了玫瑰,因此才會留下這樣的遺憾。
夏德伸手摘下了漂浮在右側的那一朵,將其遞給了教授,教授也很順暢的將其接了過來,對恩佐教授說道:
“教授,你看這個對不對?”
年邁的魔女看起來有些驚訝,但旋即又露出了欣慰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