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爺!熱水已經準備好了!”
丹橘和小桃可都是未經人事的黃花大閨女,見此情形,難免有些羞澀。
綠枝雖然潑辣,卻也同樣還沒嫁人成家,剛一進門,就正好撞見徐章俯身在明蘭臉頰之上親吻的情形,登時就瞪大了眼睛,既羞澀又慌亂的背過身去。
“好,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徐章的目光依舊定格在榻上的明蘭身上,嘴角不知何時已經輕輕揚起,露出淺淺的微笑。
人生一世,草木一秋。
能有明蘭這么一個知冷暖,彼此之間默契十足,攜手享受的妻子共度一生,徐章已然很滿意了。
徐章又對著丹橘和小桃吩咐道:“你們先在這兒看著,等我回來再離開。”
“諾!”
明蘭已經睡沉了,其實已經無需照料,只是徐章擔心明蘭待會兒口渴想要喝水,才讓丹橘和小桃留下來伺候的。
其實不用她說,若是徐章不在的話,丹橘和小桃也是要留下照顧明蘭的。
徐章徑直去了隔壁浴房,沐浴更衣,換上一身和明蘭身上的里衣樣式一樣的白色里衣,披頭散發的回了主屋,打發走了丹橘和小桃,又在床頭的矮幾上放上一壺涼白開,兩只被子,這才翻身上榻,小心翼翼的將明蘭懷中的枕頭取走,把這只已經睡著了的小貓攬到自己懷里。
“嗯”
徐章縱使再小心,可動作難免還是有些大了,尤其是懷中的枕頭被抽走,明蘭的雙手立即便四處尋摸,只兩下便摸到了徐章的胸膛,順勢就把自己送入了徐章懷里。
原本微微皺著的眉頭也隨之松開。
丹橘和小桃臨走之前,還不忘幫徐章把掛起的帷帳給放下來。
徐章就這么摟著喝醉了的明蘭,一覺睡到了第二天一大清早。
清晨,徐章剛剛晨練完,簡單的洗漱之后,在明蘭的服侍之下,換上了一身嶄新的公服。
明蘭像一只勤勞的小蜜蜂似的,忙前忙后的,一忽兒替徐章整理衣襟,一忽兒又繞到徐章背后,拉扯微微有些卷的衣角,一忽兒又轉到前頭,替徐章綁腰帶。
徐章微笑著看著明蘭,全然找不到半點似昨晚酒后那種慵懶、隨意、甚至于還有些小性子的模樣。
徐章不由得感慨,男人果真是一種奇怪的生物,尤其是在面對女人這間事情上,似乎完全沒有任何道理可以講。
“仲懷回來了,我和你二哥還有瀚林約好了,晚上一塊兒出去吃酒,替仲懷接風洗塵,到時候回來的可能晚一些,你若是捆了,就先睡下,不必等我。”
明蘭替徐章整理衣服的動作明顯頓了一下,神情卻瞧不出來有絲毫變化。
“應該的,顧二哥這一去便是半年光景,如今許大郎也回了東京,官人正好和他們聚上一聚。”
徐章和顧二還有許貞的交情,明蘭都是知道的,當初許貞雖然沒有如同徐章一樣,在盛家的學塾里頭進修,但也時常去盛家拜訪,和長柏還有徐章探討學問,和莊學究也打過幾次照面。
“如今四哥剛剛回來,四哥四嫂他們夫妻倆已經有大半年沒見了,到時候四嫂那邊,就勞你幫著多擔待些。”
明蘭知道徐章說這話是指什么,當即便點了頭。
“如今長梧哥哥也回來了,堂嫂那邊也有了主心骨,有長梧哥哥在,想必情況能有不少好轉,等過幾日,我再和四嫂一塊兒回盛家瞧瞧堂嫂。”
“這事兒你自己拿主意就行了!”事關何氏,男女有別,徐章自然不好插手。
替徐章穿戴好,夫妻倆便攜手走到前堂花廳。
如今老爺子和老太太還有徐青山洪氏他們都在,若是能夠聚在一塊兒吃,一大家子人還是會聚在一塊兒吃飯的。
花廳旁邊的捎間里頭,早餐擺成了長桌,徐老爺子和石氏老夫妻倆緊挨著坐在首位之上。
老爺子在東面,石氏在西邊。
長桌的東邊,坐著的全是家中的男丁,徐青祿坐在最前頭,緊接著是徐青山,徐文,最后才是徐章。
女眷那邊,依著男丁這邊排序,各自對著自家丈夫。
淑蘭和徐文的兩個孩子則坐在老爺子和老太太的正對面,旁邊各自站著一個女使,負責給二人布菜、喂飯。
長桌上頭的早點不少,生煎包、煎餃、魚粥、春卷、燒麥,燒餅,還有四五碟咸菜、涼菜。
攏共擺了有二十多盤,不過都是那種小盤子,每盤的分量并不多,每樣基本上都有三盤,分開放著,確保沒人都能夾得到。
徐家可沒有那些個兒媳婦給婆母布菜、伺候婆母吃飯的規矩,每個人都坐在桌邊,自己吃自己的,吃多少夾多少。
在這一點上面,明蘭和淑蘭還得好好感謝一番石老太太才行,正是有些老太太這個婆婆珠玉在前,傅氏和洪氏還有大伯母梁氏幾個兒媳婦都沒有受到婆婆的刁難,是以她們三個妯娌對待她們自己的兒媳婦,也如同石老太太當初對待她們時一樣。
飯桌上,徐章又提了一嘴,晚上和顧二他們去外頭吃酒的事情,叫祖父他們不必等自己回來吃飯了。
徐老爺子和石老太太倆人倒是沒說什么,洪氏卻有些不大樂意,皺著眉頭道:“吃酒就吃酒,可別去青樓。”
洪氏這話一出,四周眾人吃飯的動作盡皆一頓。
話是這么說,可當著一大家子人的面,尤其是還有兩個小的在,這話就有些太過了。
洪氏卻恍若無睹,仍舊自顧自的道:“不過有長柏在,想必也不會去那等煙花柳巷之地。”
徐章一臉無辜,石老太太卻思索著帶著幾分回憶說道:“長柏那孩子,瞧著便是個正直的,斷然不會去那等地方。”
“老三媳婦,章哥兒都這么大的人了,該做什么,不該做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他心里頭都有數呢,你也不必一直把他當成孩子一樣說教。”
“就是!你還以為章兒還是十年前那個被你拎著棒子攆的滿院子亂跑的皮猴么?”徐青山在一旁附和道。
徐章幽怨的看著自家老爹:“老爹呀,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可這話卻怎么也不敢受出口的。
別看徐章現在在外頭風頭一時無兩,東京城里頭,能和他相提并論的年輕人,也就顧二一人,可在徐家里頭,徐章的地位卻還是和以前一樣。
徐章對面的明蘭,卻正使勁兒憋著讓自己別笑出聲來。
雖然老早就從洪氏口中聽過徐章無數的黑歷史,這這種讓徐章啞口無言的情形可不多見。
石老太太可不管你是什么侯爺,什么朝廷大員,規矩就是規矩,她老人一句話,叫徐章跪著徐章難道還敢站著不成。
徐青山這刀補的及時,徐章對面的明蘭筷子都送到嘴邊了,卻因為這話給頓住了,看著徐章,眨了眨眼睛,眼中帶著笑意。
“行了!”
“章兒都這么大的人了,還替以前的事兒做什么!”還是老爺子開口,徐青山和洪氏才結束了對徐章的‘口誅筆伐’。
徐章卻忽然想起來,前些時日,明蘭說起的,二嬸傅氏似乎和康王氏有些來往。
索性直接扯開話題問道:“對了,聽說前些時日明蘭嫁到康家的那位姨母經常登門?”
“康家姨母?”明蘭還沒說話,洪氏就疑惑的問:“明蘭什么時候有一位嫁到康家的姨母了?”
旁邊的傅氏解釋道:“是明蘭的嫡母,王大娘子的嫡親姐姐,嫁到了康家的那位康王氏姨母。”
洪氏卻對康王氏沒有半點印象,不只是洪氏,就連祖父和祖母兩人對于這位康王氏也是一臉的陌生。
“原來是王大娘子的姐姐。”石老太太雖然沒讀過什么書,可腦子卻不笨,否則的話,又怎么把徐家打理的這般紅火。
“可是明蘭的這位康家姨母有什么問題嗎?”石老太太問道。
徐章微笑著道:“其實也沒什么,就是這位康家姨母不是什么善茬,當初姑祖母就曾放過話,不許她再登盛家的門,就算是去了盛家,也決計不要到姑祖母的壽安堂去請安參拜。”
石老太太眉梢一挑,眸光微閃,“既然你姑祖母都放過話了,日后若是康王氏再登門來,咱們不見便是。”
“阿娘!”傅氏卻面露糾結之色道:“人家好心好意的登門拜訪,咱們不見的話,會不會太過失禮了些?”
“失禮?”石;老太太嗤笑一聲。
還沒等石氏發話,徐青祿就等不及呵斥道:“阿娘自有阿娘的道理,你插什么嘴。”
傅氏腦袋往回一縮,卻是不敢接話了,就聽得徐青祿繼續說道:“那個康王氏回回過來,你都要陪著說好一陣子話,五郎媳婦都還說什么,搞得你才是侯府的當家主母似的,你還不知悔改?”
石老太太繼續道:“哪里失禮了,若是那些個來侯府拜訪的,咱們章兒都要一一接見,才不叫失禮的話,那章兒和明蘭豈不是得活活累死?”
“既然他姑祖母已經發了話,那咱們家照著做就是!”
“日后若是康王氏再來,直接叫門房推說不在家便是。”
石氏目光掃過眾人,最后落在傅氏身上,鄭重叮囑道:“老二媳婦,你雖是長輩,可侯府的當家人,終究是明蘭,侯府的事情,幫忙可以,卻不可自作主張,家里的小事兒,明蘭忙不過來,你幫著做了,倒也沒什么,可一旦涉及到外頭,不論是什么人,什么事兒,都得叫明蘭過目才行。”
傅氏不敢繼續接話了,低著頭應聲道:“兒媳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