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蘭!你嫁到咱們家之前,一直就養在姑奶奶身邊,關于康王氏的事情,不知道你······”石老太太忽然問道。
明蘭想了想,點頭說道:“知道!”
“我祖母之所以不準康姨母登門,是因為康姨母行事太過狠毒,不擇手段,肆意苛責康大人的妾室小娘和庶子庶女,動輒打罵,而且還······”
“而且還什么?”若是眾人之中,誰對康王氏最好奇,無疑便是傅氏了,這些時日以來,出了何氏那么一檔子事兒,明蘭忙著盛家和侯府兩頭跑,還要處理外頭的產業,核查賬目,整日忙得不可開交。
這段時間里頭,傅氏私底下可沒少和康王氏來往。
“這些年來,康姨母尋釁打死的,藥死的,一尸兩命抬出康家的,幾乎年年都有,從未斷絕,就連我爹爹也曾出手替康家遮掩,四處奔走,這才平息了這些事情。”
明蘭這話一出,屋里幾個女眷面色紛紛變了。
尤其是傅氏,臉色頓時就變得煞白。
“怎么可能?”
傅氏不敢置信的低聲喃喃道。
明蘭道:“這還只是我們知道的,咱們這些外人不知道的那些,不知還有多少。”
饒是石氏也不禁為之色變:“怪不得連你祖母那樣開明大方的人,都能說出不讓她登門拜見這樣的話。”
一時之間,屋里的其他人也紛紛深以為然的點頭表示認同。
用過早膳,徐章跑去上衙,徐文和淑蘭卻沒有留在家溫存,而是急匆匆的跑去了盛家。
長梧可是淑蘭一母同胞的親弟弟,自家小舅子的媳婦落了胎,而且還是六七個月將近長成的孩子。
先前不知道也就罷了,如今既然知道了,徐文哪里還坐得住,當即就拉著淑蘭要去盛家看望何氏。
明蘭正好也要去盛家,老太太和洪氏婆媳幾個坐在家里也沒事兒,索性就拉著一群女眷,就打算一塊兒坐著馬車,奔著盛家去。
徐老爺子知道了,自家老婆子都去了,留他和兩個兒子在家里頭也是大眼瞪小眼,便也想要跟著一道去。
最后還是石老太太發話,索性一大家子一道過去,一方面是看望何氏,另一方面,也是去探望探望盛老太太,畢竟他們的年紀都大了,再過不久,老爺子和石老太太就要回宥陽老家去了,日后能否還有機會再見,誰又能說的清楚。
雖然沒有敲鑼打鼓的大肆宣揚,大張旗鼓,可一大家子八九口人,再加上兩架馬車,再加上十多個女使婆子小廝之類的,鬧出的動靜也不算小。
永平侯府雖在外城,卻也在勛貴云集和各兵馬有司衙門聚集的城西,稍微鬧出點動靜,難免會引起別人關注。
徐章剛剛到衙門沒多久,屁股都還沒坐熱,顧二就領著石頭急匆匆的尋上門來。
“怎么了這是?”徐章疑惑的問。
顧二笑嘻嘻的道:“這不是得忙著自己的終身大事兒了嗎,我這邊除了常嬤嬤之外,又每個信得過的長輩。”
徐章眨了眨眼,故作不知一臉不解的道:“你想我給你當長輩?”
“去你的,還占我便宜?”
顧二沒好氣的白了徐章一眼:“你家姑祖母,盛家的那位老太太,年輕時在東京城里頭風頭可不差,而且你家老太太和英國公夫婦年齡相仿,若是能請動你家老太太出馬的話,這事兒不就成了大半了嗎!”
“還成了大半?”
徐章沒好氣的道:“人家張家姑娘巧不巧得上你且還另說呢!”
“而且你不怕英國公他老人家把你從國公府里頭打將出來?”
“若是之前,自然是怕的,可現在嗎!”顧二嘿嘿笑道。
“去嶺南之前不是和你說過了嗎。”對于徐章的嘲諷,顧二也不介意,笑著說道:“只要我這次嶺南平叛功成,凱旋還朝,英國公他老人家,就不反對我求娶他家姑娘。”
徐章道:“人家老將軍直說不反對,又沒說同意。”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顧二自信滿滿的道:“張家姑娘是英國公夫婦老來得女,英國公和國公夫人對這位張家姑娘可謂是寵愛到了極點,自小便把張家姑娘帶在身邊親自教養,便是在東京城里頭,也是數一數二的名門閨奍,大家閨秀。”
“英國公和國公夫人一直想替自家姑娘尋一個乘龍快婿,可挑來挑去,滿東京城的勛貴子弟都被他們挑了個遍,卻愣是沒能挑上一個合適的。”
“那些個天資心情合適的,不是已經成了家,就是喪了偶,便是嫁過去也是填房。”
“張家姑娘是什么人,英國公嫡女,英國公府是什么門楣?怎么可能去給旁人做填房。”
“聽說先前英國公和國公夫人打算再新科進士之中給張家姑娘挑選一個夫婿出來,可偏生這位張家姑娘性情迥異于尋常大家閨秀,雖也通詩詞文墨,可心底里卻更喜歡咱們這些帶兵打仗的武人。不愿意嫁給那等文弱書生。”
“這不選來選去,張家姑娘的親事就這么耽擱下來了,今年張家姑娘可都快十八了,若是再尋不上合適的人家,可就成老姑娘了。”
徐章不由得啞然失笑:“你這小子,也不知是走了什么狗屎運,這種事兒都能被你碰到。”
張家姑娘的年紀不小,可顧二也不年輕了呀。
顧二是二月生人,比徐章還大上幾個月,今年可都二十三了。
想當初袁文紹和華蘭結親的時候,就是因為袁家剛剛起復,然門第并不算高,而且袁文紹的年紀大了,便只能娶當初門戶遠比忠勤伯府低的華蘭。
顧二雖出身寧遠侯府,卻非嫡長,再加上少時確實混賬過一些時日,在東京城里頭名聲可不咋的。
否則的話,以當初顧候還在之時,顧家的門楣,顧二這個嫡次子,怎么也不至于找上余家的大姑娘嫣然。
當時余老太師可是已經告老還鄉,沒了官身,于大人又只是個五品的小官,又不是在實權衙門。
“你這說的什么話,難不成我還配不上張家姑娘不成?”顧二一臉傲嬌的道。
雖然有些傲嬌,可顧二這話說的卻一點兒都不滿,張家的門第確實高,可顧二難道就差了?
要知道,現在顧二可是正三品的殿前司都指揮使,殿前司都指揮使這個差事,最高可以升到正二品的,是武將之中職位最高的了。
而且別看現在寧遠侯府外門可羅雀,可只要顧二那位病秧子的兄長已過世,寧遠侯的爵位,還不是得落到顧二的身上。
以寧遠侯府在軍中的根基,在加上現在顧二手中掌握的實權,莫說是張家的嫡女了,便是公主郡主也是配的上的。
“我可沒這么說,你若是這么想的話,那我也沒辦法。”徐章攤開雙手,一臉無奈的道。
顧二道:“行了行了,你就趕緊說說,這忙你幫是不幫吧!”
徐章道:“自然要幫,自家哥哥的終身大事,我這個做兄弟的,焉有不幫之理。”
“嘿嘿嘿!”顧二來臉上露出笑容:“那盛老太太那邊,我可就交給你了!”
顧二知道,雖然在名義上,長柏和盛老太太的關系更加親近一些,可實際上真正在盛老太太跟前說的上話,并且能夠左右盛老太太決定的,還是徐章和明蘭夫妻倆。
“既要提親,該有的禮可一樣都不能少!”徐章叮囑顧二道:“張家可不是什么小門小戶,雖說這些東西大多都只是走個過場,可該走的過場還是得走。”
“放心吧,我老早就委托徐三叔幫著準備了,這幾日我再四處跑跑,把缺的都給添上。”
“正好,今日明蘭要去盛家看望長梧媳婦,待會兒下了衙,我就跑一趟盛家,把你這事兒告訴姑祖母。”
“還等什么下衙!衙門便是有事兒,那也有下頭的人處理,哪里用你這個大理寺卿親自處理的道理。”
“兵貴神速,走走走!咱們現在就去盛家,趕緊把這事兒定下來,我也好早些安心。”
顧二當即就上前拉著徐章就往外走。
“慢著慢著!”徐章拉住顧二,說道:“那你總得讓我交代一下。”
“左右也不急于這一時。”
“趕緊的,快點兒。”顧二焦急的道。
“著什么急!難不成張家姑娘還能插上翅膀不跑不成?”徐章沒好氣的道。
可手上的動作卻沒聽,叫來大理寺少卿和其余幾位副手,教他們看著得點衙門,若是實在有事兒,可去侯府或者盛家通知自己。
然后就被顧二急急忙忙的拉出了大理寺。
“這貌似不是去盛家的方向吧?”
兩人驅馬出了內城,沿著長街一路前行,可分明接連過了兩個可以轉向的路口,可顧二卻沒有半點轉道的意思,徐章不由得好奇的問了起來。
“是說咱們是去盛家了?”馬背之上,顧二一臉神秘的笑著說道。
“不去盛家?那咱們這事兒去哪兒?”徐章愈發好奇。
顧二嘴角兩邊上翹,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徐徐吐出四個大字。
“京西大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