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道有多高?呂祖憑借一人之力,將劍道拔到與天高。
近五百年來,天下劍士被一個道門中人壓的抬不起頭。
直到李淳罡現世,一劍仙人跪,兩袖青蛇膽,劍氣滾龍壁,一劍開天門。
一劍更比一劍高,幾可比擬入天門而返的呂祖。
李淳罡的劍,從未敗給過王仙芝,他是敗給了那一襲綠袍。
“李淳罡?”
綠袍兒醒轉過來,勉強睜開眼,第一眼所見之人,卻是那個讓她愛恨交加的李淳罡。
“是我。”
李淳罡的木馬牛只剩了半柄,他此刻干脆將那半柄劍插入青石板之中。
他握著綠袍兒有些冰涼的手,想要說些什么,但又想起她曾經那決然的眼神,于是,兩人相顧無言。
“你也死了嗎?李淳罡也會死嗎?”
綠袍兒笑了笑,過往的恩怨仿佛都隨著這一笑冰消雪解了。
她輕輕抬起右臂,試著撫摸眼前人的臉頰。
“李淳罡不想死,自然死不了。”
李淳罡坐在床邊,任由那女子觸碰他的臉頰。
“李淳罡,扶我起來。”
綠袍兒收回那只胳膊,試著撐起自己的身子,但卻并未做到,于是有些氣惱地對李淳罡說道。
李淳罡輕輕扶起綠袍兒,攙著她走出門去。
綠袍兒看著遠方那座座險峰,望了望那翻涌云海,她微微一笑。
“這倒是個隱居的好地方。”
“自此以后,江湖再無李淳罡。”
李淳罡大笑一聲,木牛馬自屋中飛掠而出,一劍飛出,劃過那千丈云海,徑直插入對面那座險峰的崖壁上。
鉛華洗盡,李淳罡劍道不退反進,頃刻再入天象。
青云峰,宋知命怔怔地望著那一分為二的云海。
“一劍破云海,劍神竟強橫至此?”
宋知命已穩固了金剛境的境界,入了一品,才能看出李淳罡方才一劍的意氣之盛。
“自今日起,李淳罡的劍道便是一道通途了。”
陳玄雙眸中隱著一絲欽佩之色,單以劍道純粹而言,李淳罡是他見過最為極致之人。
“一劍開天門,如此劍道已是世所罕見,若是再進一步,實在難以想象。”
宋知命決定了,自今日起開始練劍,只要有一顆純粹劍心,百歲練劍又如何?
陳玄望向云海中的那道劍痕。
單以劍術而論,他只略遜李淳罡一籌,但以劍道高遠而論,差了不只一星半點。
陳玄想了想,望向玉柱峰。
李淳罡有兩袖青蛇,王仙芝也有一袖青龍。
今日問劍李淳罡,來日酣戰武帝城。
一劍飛掠而出,白虹隨之而至。
“我有一劍,請前輩指教。”
陳玄于云海之上揮劍。
綠袍兒推了推李淳罡,他這才嘿嘿一笑,右手虛握,一柄木劍自玉柱峰大殿飛來。
李淳罡立在屋外,看著那千丈云海,豪氣頓生,一劍揮出。
武當八十一峰弟子,只見一劍自青云峰出,一劍自玉柱峰來。
云劍天上至,須臾落地來。
一劍落梧桐,兩袖青蛇膽。
兩道劍氣一齊消弭。
陳玄再度飛身,龍淵先出,天上一把云劍,山下一把土劍。
三才之劍,裹挾著滾滾霧氣,頃刻便至玉珠峰山頂。
李淳罡心氣已復,一劍開天門。
云霧之上,那道天門若隱若現。
劍氣滾滾,千丈云霧瞬息散開。
三劍破碎,陳玄倒飛萬丈。
“劍神淳罡,劍氣醇剛。好一個劍開天門。”
陳玄立于云朵之上,望著遠處那武當諸峰,輕輕抹去嘴角血跡。
陳玄劍問諸天,第一次感覺劍道竟是如此有趣。
“今日卜卦,宜東行千里。”
陳玄轉身,就此化虹而去。
“師父,此行當真要去那東海武帝城?”
一輛輛馬車緩緩而行,宛若一條長蟲。
灰袍青年一人獨騎,他來到一個駕車老者身側,出言問道。
“這批貨,確是要送往武帝城。”
老者名為魏鶴庵,是涼州玄微劍派的掌門,這個門派名聲不顯,但他魏鶴庵卻是一個貨真價實的二品小宗師。
這青年是他的開山弟子,名叫諸葛榮,這小子有個好爹,據說投身入了徐驍帳下,做了個校尉官職,也算是將門之后了。
“那輛馬車里的姑娘,倒是挺水靈。”
諸葛榮嘿嘿一笑,只差口水流出,否則真與那色中餓鬼無異。
魏鶴庵輕揮馬鞭,明明是向前甩,卻落在了諸葛榮的背上。
啪~~
清脆悅耳。
諸葛榮連忙牽扯韁繩,讓馬慢了下來。
魏鶴庵冷哼一聲,繼續偽裝成馬夫。
前方有個岔路口,馬車經過,灰塵揚起,那人立在路口,穿著一襲黑袍,遠看著不太起眼。
恰好,為首那輛馬車的簾子掀了起來。
那貌美女子眼前一亮。
“公子要去何方?”
馬車慢了下來,灰塵飄起,女子咳了好幾聲,惹的胸前沉甸甸好一陣洶涌。
“本來與一商隊商量好了,二十兩銀子便捎我去東海,怎知他們中途加價,我可不受那口惡氣,于是,便只能待在此處等候了。”
那少年看著約莫十六七歲,一襲黑袍之下,卻是異常俊美的面容。
女子見他身無兵刃,只是腰間掛著個朱紅葫蘆,當即拍板。
“魏先生!”
她伸手趕了趕灰塵,這才回首對著魏鶴庵喊道。
魏鶴庵心中暗罵這女人愚蠢,竟是暴露了他的身份,但又礙于這女人的財力,只能滿臉堆笑,起身快步奔去。
魏鶴庵來到那馬車前,余光瞥向陳玄,他一見陳玄面容,便猜了個大概,但他依舊問道。
“小姐有何事吩咐?”
“這位公子被商隊丟下了,他也要去東海,不如載他一程吧。”
豐腴美人笑著看向魏鶴庸。
魏鶴庵不去看那一襲紅衣下隱藏的嬌美身段,只是連連稱是。
陳玄連忙對著魏鶴庵笑了笑。
“老先生貴姓?”
魏鶴庵聞言在心里暗罵,方才那女人分明稱呼過他“魏先生”,這小子卻依舊問他,分明不是什么善茬。
“免貴姓魏。”
魏鶴庵靦腆一笑,如同山野老農。
陳玄對著女人一笑,惹的那女人又是一陣心神蕩漾。
“多謝。”
陳玄也不客氣,走到車隊靠后的一輛載貨馬車前,徑直坐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