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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位……公子,趁著此時島主還未發覺,快些離開吧!”
黃裳少女神色復雜,既有驚懼之色,又有決絕之意,她勉強站穩身子,面色煞白地望向落在地上的三具尸身。
“逃不掉了。”
陳玄微微一笑,似乎并不把此事放在心上。
陳玄與魏晉引動的動靜不算小,接連殺了三位中五境修士,其中更是有一位金丹劍修,要想掩人耳目,恐怕毫無可能。
更何況,島上的禁制已被那金丹劍修接連破開兩次。
桂花島的禁制較一般的渡船更加堅固,除非是元嬰地仙,或是金丹劍修才能將其破開,而且一旦破損,那位桂花島主便會立即知曉。
陳玄伸出右手手掌,食指微微一勾,那金丹劍修腰間的壺形方寸物便被勾了過來。
他將那方儲物小壺納入丹田定海珠中,這才輕輕彈指,以三簇三昧真火將三具尸體焚得一干二凈。
魏晉單手按劍,食指輕輕敲擊劍柄,他見陳玄如此作為,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少女見狀,面色愈發蒼白,渾身不住地顫栗,似乎嚇得不輕。
“未請教姑娘芳名?”
“秋…秋蟬。”
她眼眶微紅,聲音也有些顫抖。
“秋蟬姑娘不必心憂,你且將此物拿去給島主,并言明此事脈絡,她決計不會為難你我三人。”
陳玄取出一方銅制令牌,令牌之上并無篆字,只是以朱砂繪制了一道符箓。
魏晉知曉這是神誥宗嫡傳才能持有的令牌,他想了想,從方寸物中取了一枚金色甲丸,同樣遞給了少女。
秋蟬似乎明白了什么,她希冀地攥著兩樣物件,邁著小碎步,朝著島主住所去了。
“魏兄,你我二人先行去往住處,靜等貴客上門。”
陳玄笑呵呵地拍了拍魏晉肩頭,卻見這家伙并未動彈。
“魏兄?”
陳玄狐疑地看著魏晉。
“你何時入的龍門境?”
魏晉用那波瀾不驚地目光望向陳玄。
“你我二人親如兄弟,何必在破境之事上爭個先后?”
陳玄笑了笑,率先去往地字號客房所在的方向。
魏晉立在原地,沉默半晌,緩緩握緊劍柄,這才跟了上去。
桂花島,祖宗桂樹下。
婦人立在小院檐下,她雖姿容平平,但氣質卻是絕佳,清雅恬淡,如同桂花清香。
院中立著一個清瘦老者,他身著一襲灰袍,腰掛長劍,似乎是個劍修。
“麻煩了。”
老者輕撫胡須,眉頭微蹙。
“一劍釘殺金丹劍修,這樣的手段,絕不可能是山澤野修,多半是某個高門毫閥的弟子。
可死去的那三人,也都是北俱蘆洲瓊林宗的供奉與弟子,神仙打架,切莫殃及咱們這條池魚才是啊。”
老劍修越想越是心憂,他本就是一位躋身金丹多年的劍修,自然能看出陳玄飛劍的鋒銳與神速,可越是如此,他便越是心憂。
“稍安勿躁,且再等等看。”
婦人淺淺一笑,抬起頭來,望向那一株巨大桂樹。
“你……唉,我躋身金丹多年,已然時日無多,倒是無懼那宗字頭仙家的發難,可你與這座桂花島難以分離,一旦被找上門來……”
老劍修無奈地嘆了口氣,就在那臺階上坐了下去。
婦人似是未曾聽見,依舊悠哉游哉地望著桂葉飄落。
“桂姨……”
秋蟬怯生生地立在院門外,往常婉轉動態的聲音有些顫抖。
“進來說。”
桂姨這才回過神來,望向院門,對著少女招了招手。
“秋蟬知道錯了,是我不好,惹惱了那對仙師……還牽連了那兩位公子……他們生的那么好看,又怎么會是壞人呢?”
秋蟬邊說邊哭,越說越傷心。
“別急,慢慢說。”
桂姨低下頭,摸了摸少女的腦袋。
老劍修見狀苦笑一陣,沒成想這小婢女還是個花癡。
“桂姨,那兩位公子讓我將此物交給你。”
秋蟬用衣袖抹了抹淚水,這才將藏在懷中的一方令牌和一枚甲丸取了出來。
“這是…出自神誥宗的青詞符,那是……風雪廟的兵家承露甲?!”
老劍修一躍而起,仿佛年輕了幾百歲一般,好奇地湊到秋蟬身側。
“都是宗字頭仙家,風雪廟是一門兩玉璞,神誥宗更是有祁天君坐鎮,瓊林宗有兩個玉璞便是頂天了,這下卻是有好戲看了。”
桂姨笑了笑,便將兩物都收入了袖中。
“聽聞有兩位劍修,在梳水國邊境的那座渡口破開了瓊林宗的云水鏡,據說兩人分別是那風雪廟魏晉,還有神誥宗陳玄。
如今看來,這兩位竟是一路南下,來到了咱們桂花島。”
老劍修也不惱,反而興致勃勃地說著從山水邸報上所見的傳聞。
“聽見了嗎?你的那兩位公子,都出自仙家大宗,怎會護不住一個小姑娘?”
桂姨將秋蟬摟進懷中,輕聲安慰道。
秋蟬將頭埋在了桂姨懷中,臉頰微紅,有蚊蠅一般的細微聲音隱約傳出。
“人家可瞧不上我……”
桂姨笑了笑,與老劍修對視一眼,輕輕點了點頭。
夜幕至,明月懸。
桂樹參天,似乎是將月兒托在枝頭上。
地字號客房不算大,甚至沒有里外間之分,只有一張床榻,一對桌椅,除此之外再無他物。
陳玄靜坐在塌上,靜心修行,穩固境界。
咚、咚。
兩聲輕柔的敲門聲。
嘎吱。
“貴客登門,有失遠迎。”
陳玄立在門內,對著那婦人打了個道門稽首。
“妾身不過是這座小島的主人罷了,可當不起貴客之稱,聽聞公子白日受了驚擾,妾身特來此處向公子賠罪。”
桂姨避開陳玄一禮,隨即又從袖中取出了一方桂木牌。
陳玄笑著接過木牌,卻見其上刻著兩句詩詞——“生于明月里,人間次第開”。
“夫人這是?”
陳玄佯裝詫異地望著桂姨。
“公子金枝玉葉,豈可屈尊住在這地字號客房,妾身已為公子備好了一座小院,還請移玉步前往。”
桂姨笑著福身,不等陳玄拒絕,便告辭離開,去向魏晉的客房之外。
“草木山川,皆有靈氣,不想一座島嶼竟是能夠化形成人。”
陳玄立在原地,望著桂夫人的背影,輕聲呢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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